“雙方選手,你們可以觀摩畫作了。”
“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這副難得一見的真迹。”相比林蕭,劉芒倒顯得挺樂觀。
《日出.印象》描繪的是透過薄霧,觀望阿佛爾港口日出時的景象,經過晨霧的折射,一抹圓形的紅日在昏暗的景象中極其突出,在水面上形成随波顫抖的暖光,急促的條形筆觸與光線投影相互呼應,給人以深刻印象。
莫奈借用長短不一的筆觸描繪出水面上泛起的波光,三隻小船在朦胧的霧氣中若隐若現,遠處依稀可見的工廠煙囪、吊車等物象,将日出時刻,法國海港域市的神奇呈現在人們面前。
這副畫享譽世界,但也真的很難懂,普通人初次見到,總會覺得畫作筆觸非常随意、零亂,跟小孩塗鴉差不多。
劉芒側着頭,雙手環胸,緊盯着這副傳世名畫,一會就進入了渾然忘我的境界。
“先生,我們是否見過?”馬克.鮑裏斯看到走來的林蕭,眼神有些疑惑的問道。
“馬克老師,你這麽快就把我忘啦?”
“Chinese baby?你真來廚神大賽了?”馬克.鮑裏斯一愣,脫口而出。
“中國寶貝?這個綽号很别緻啊。”一旁的單簡笑出聲。
鮑裏斯給起的這個綽号,顯然讓林蕭很不爽:“馬克老師,當年你不是說我們中國人根本不可能登上最頂級的烹饪殿堂嗎?可我現在不就站在你面前?”
“你個人的成就,并不能降低中國菜在我心中的地位。”對于當年自己一直不喜歡的學生能在廚神大賽上遇見,馬克.鮑裏斯顯得有些吃驚,可他還是如當年一樣頑固。
“如果我們的團隊這次赢了呢?”林蕭的臉色冷了下去。
“赢?可能嗎?”馬克.鮑裏斯嗤笑一聲:“如果‘左宗棠雞’和‘炒雜碎’也能算是大餐的話,那我認輸。”
很顯然,馬克.鮑裏斯骨子裏的對中國的輕視讓他對中國菜的印象隻停留在表面。
‘左宗棠雞’和‘炒雜碎’是國外流傳最廣,也是被外國人熟知最多的兩道菜。
這兩道菜其實根本算不上中餐,而是中國人去到國外後,根據老外們口味創造出的菜品。
一道是把雞胸肉切成塊,裹上面糊炸制後,淋上番茄醬入口,做法和肯德基的炸雞塊類似。另一道則是用豬肉片或雞肉片混合豆芽、洋蔥、芹菜、竹筍和荸荠做出來的雜碎,等到所有原材料都烹饪得松軟發爛、風味全無時,再拌上一種黏稠又微微透明的醬汁,和着米飯一起下肚。
這兩道菜流傳于各種廉價的中國餐館,導緻很多沒有去過中國的外國人,誤以爲這就是中餐的全部。
“那咱們拭目以待。”聽馬克.鮑裏斯這麽一說,林蕭反而很開心,忍不住笑了。
很好,打臉套路不就是先抑後揚嘛,若是馬克.鮑裏斯已經和從前不一樣,那就真沒什麽意思了。
“老劉,看得怎麽樣?”過了好一會,見劉芒還如同入定老僧一般,站在這副畫作前,林蕭忍不住問道。
“非常好!”劉芒回過神來,臉色酡紅,顯然很是興奮:“不愧爲世界十大名畫之一。莫奈對顔色的專注,遠遠超越物體本身的形象,使得物體在畫布上的表現消失在光色之中。讓人體悟到光與自然的結構而産生的美。”
“呃……你能不能說的簡單點?”想了一下劉芒的解釋,,林蕭還是沒搞懂什麽意思。
“很簡單啊。”劉芒再次走到畫前:“想象一下,如果這副畫沒有顔色,全是黑白的話,那會發生什麽?”
“嗯……”林蕭摳着下巴,凝視着這副傳世名作,過了一會,才有些不确定道:“如果全是黑白,那麽畫中的太陽就會消失?”
“沒錯!太陽本身沒有光,隻是憑色彩的映襯,才制造出這樣的效果!莫奈畫出的線條非常随意,展示了一種霧氣交融的景象。日出時,海上霧氣迷朦,水中反射着天空和太陽的顔色.岸上景色隐隐約約,模模糊糊看不清,這一瞬間的感受,給人一種強烈的沖擊感,并能感同身受到他心中,強烈的浪漫主義情懷。”
“老劉,你确定你沒有系統的學習過美術,真的隻是高中畢業?”聽到劉芒的點評,林蕭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怎麽?我說錯了嗎?”劉芒撓了撓頭:“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感受,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别人怎麽點評這副畫我不知道,但我很确定,如果當年落魄的莫奈站在你面前,一定會将你視爲人生知己,一定的……”
從劉芒身上,林蕭越發覺得所謂的藝術素養,其實也是一種天賦。是一種從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由内而外的氣質。
真的,你根本羨慕不來……
“那,你想好做什麽菜了嗎?”
“當然!”劉芒狠狠一砸拳:“這副畫想表達的意境,和咱們中國菜裏那道‘香炸雲霧’最是契合不過了。”
“香炸雲霧?用紫金山茶做的菜品?這道菜不是早就失傳了嗎?你居然會做?”林蕭聽過這道菜,不禁詫異道。
“嗯,師父教過。”劉芒敷衍道。
‘香炸雲霧’其實是他以前從廚神空間用情緒值兌換過的菜品。所謂的雲霧,是指紫金山特産的一種茶,雖然這種茶已經絕種,但劉芒上次用雨花茶替代過,效果一樣不錯。
今天劉芒準備再次拿出來,加上自己的一些想象,進行小小的改進,重新來演繹這道傳奇名菜。
“那好,咱們開始馬上開始吧。”劉芒的自信感染了本來有些悲觀的林蕭,他說道。
“馬克老師,那個中國人真是以前從我們藍帶退學的嗎?”一個年輕人問道。
“是的。”馬克.鮑裏斯點點頭,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藍帶學院從1895年創建以來,培養了無數西式烹饪界的人才。但從學院主動退學的,也就林蕭一人。
“就算你實現了當年的承諾,那又怎樣?今天比賽的規則,簡直是爲我而定制的啊!”馬克.鮑裏斯看着對面的林蕭,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