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世界廚神大賽的現場,這裏是第二輪小組賽,在這輪比賽裏,我們的選手們将抽簽分成小組進行兩輪厮殺,赢者将進入我們的半決賽!有請今天兩位參賽選手……”
“走吧。”歡呼聲和口哨聲四起,劉芒扯了扯自己的衣領,率先從幕布後走上舞台。
“老劉……”林蕭往裏看一眼劉芒,欲言又止。
“明白,我會全力以赴的。”劉芒猜到林蕭想說什麽,回道。
走上舞台,一身藍白相間廚師服的馬克.鮑裏斯帶着自己的團隊站在舞台另一側,當他看到林蕭,表情明顯一滞,随即輕輕搖了搖頭。
“下面我公布一下……”主持人拿起話筒,清了清嗓子:“廚神大賽組委會各位尊敬的委員們,爲了更能讓參賽的烹饪大師們徹底發揮自己的想象力,特意聯合了巴黎盧浮宮,奧塞博物館、蓬皮杜國家藝術文化中心、美國現代藝術館等世界最知名的藝術機構,一起制定了本輪比賽的規則和流程。”
“什麽意思?我們不是做菜嗎?怎麽和博物館扯上關系了?”站在劉芒旁邊的林蕭困惑道。
“不急,接着往下聽。”
“我一直認爲,烹饪是一門舌尖上的藝術。最最頂級的美食,不止能給人感官上的愉悅,還能帶給人精神上的享受……”一位穿着燕尾服,滿頭銀發,風度翩翩的老者從評委席上站起,舉着話筒說道。
“所以,今天的比賽規則,也和藝術有關,用你們制作的食物,來表達内心充沛的情感吧。”
“這個人是倫佐·皮亞諾?蓬皮杜藝術中心的設計者和發起人?”林蕭看到那個老人,想了一下,臉上變了顔色。
“怎麽?他很有名嗎?”賀東臨輕聲問道。
“當然,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親善大使,世界最知名的建築師,同時也是一個極其嚴苛的美食評論家。号稱有着世界上最挑剔的舌頭!這次他來當評委,難度可不小啊!”林蕭有些擔憂道。
這輪的九位評委都沒有帶上面具,但從衣着打扮,還有出場時觀衆們的驚呼中,不難猜測出,他們都大有來頭。
“大家請看!”随着主持人的話音落下,幾個西裝革履的壯漢小心翼翼的擡着一個金屬箱子,送到舞台中間的台子邊。
緊接着,又有兩個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員走上前,分别用兩把鑰匙插入箱子,再從箱子中取出一副金框鑲邊的畫作,輕輕放置在台上。
“我們得感謝馬爾莫坦美術館的大力支持,今天各位才能在現場有幸目睹克勞德·莫奈先生這副《日出.印象》的真迹。”
主持人說完,揭開畫作上裹着的白布,台下立馬發出陣陣驚歎聲。
“廚神大賽組委會好大的手筆啊!連這副畫的原版都能拿過來!”林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不會是複制品吧。”劉芒也有些不相信。
即使不懂繪畫的門外漢,大多數也都聽過莫奈這個名字,更知道《日出.印象》開啓了西方‘印象畫’這樣一個流派。
它在國外的地位,估計和中國的《清明上河圖》、《富士春山圖》差不多。現在拿到現場,簡直有點不可思議了。
“克勞德·莫奈先生我就不用再多介紹了吧,相信在坐的各位都聽過這個名字。”主持人笑道。
“而我們今天的比賽規則,就是兩隊參賽的選手,在觀摩這副傳世名畫後,用組委會準備的食材,做出自己的菜品。誰的菜品更貼近這副畫作的主題,那麽誰将獲勝!”
“完啦!老劉!”林蕭一拍腦門:“這下慘了!還是讓這些洋鬼子坑了一把!”
千算萬算,林蕭怎麽也沒想到,組委會居然會想出這樣一個規則!若是中國畫還好,畢竟同宗同源,也好去理解畫中的意境,可現在拿出一副連一些有相當鑒定力的人也很難感受的畫作,那還怎麽照着去做菜?煎個雞蛋當太陽?真會扯到蛋勒!
“沒關系,藝術是相通的,我們爲難,對面也一樣。”劉芒看出了林蕭的擔憂,笑道。
果然,聽完主持人宣布完規則,對面的馬克.鮑裏斯和他的助手們馬上議論起來。
“老劉,你知道這副畫嗎?”林蕭愁得眉毛都擠成一塊。
“嗯,我以前在西餐廳看到過一次仿制品。”
“我曾經去馬爾莫坦美術館見過一次,但說實話,我根本看不懂。”
“很正常,就跟菜品一樣,各人有各人的口味,你看不懂,說明這副畫不和你的胃口,沒有走進你心裏。”
“不是,是這副畫真的很難懂。”林蕭歎了口氣:“我給你講講這副畫的來曆吧,畢竟當年慕名去看畫時,我還做了不少功課。”
“行啊。”劉芒點點頭。
“這幅名畫是莫奈于1872年在阿弗爾港口畫的一幅寫生畫。他在同一地點還畫了另一張《日落》,在送往首屆印象派畫展時,兩幅畫都沒有标題。一名新聞記者諷刺莫奈的畫是對美與真實的否定,隻能給人一種印象。莫奈于是幹脆賭氣給這幅畫換了個名字——《日出·印象》。而1874年莫奈和一群青年畫家舉辦展覽時,這幅《日出·印象》再次遭到了诽謗和奚落。有的評論家挖苦說:“毛坯的糊牆紙也比這海景完整!”更有人按這幅畫的标題,諷喻以莫奈爲首的青年藝術家們爲“印象派”,于是“印象主義”也就成了這個畫派的名稱。”
“一個新事物的出現,總會受到舊事物的抵制,在中國也一樣,比如近代發明‘積墨’技法的黃賓虹大師,若男曾給我看過老先生的真迹畫作,那些濃墨潑灑的畫面,峰巒渾厚,草木華滋,讓人歎爲觀止。”劉芒也歎道。
“你還沒明白嗎?我的意思是指,一副曾有過巨大争議的畫,你想在短時間裏搞清楚它的意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說了,咱們中國人,審美本來就和老外們不一樣,這狗屁規則也太難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