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芒君，你是怎麽得到武野紹鷗，這道‘青汁’做法的？”來到酒店比鬥的那個大廳，井田懷樹忍不住問道。
“呃……偶然的機會，很偶然的機會。”廚神空間是劉芒最大的秘密，斷然不可能讓第二個人知道，他隻有搪塞道。
“好吧，如果這道‘青汁’秘方是真的話，你知道能在東瀛引起多大的轟動嗎？”井田懷樹見劉芒好像有難言之隐，隻有岔開話題。
“多大轟動？”
“東瀛料理人，特别是那些專修懷石料理的，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得到它，因爲隻有擁有了它，才能以最爲正統的懷石傳人自居。這種意義不亞于你們當年的中國皇帝，渴望得到和氏璧一樣。”
“啊！有那麽誇張？”劉芒躊躇起來，這麽珍貴的菜譜，要不要拿出來呢？
“先試着做一次吧，我來看看它到底是真不真的。說實話，我還是很懷疑，一份消失幾百年的菜譜，怎麽可能會出現在一個中國人身上，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好的！”劉芒點點頭，走到放置食材的區域，開始挑選起制作‘青汁’所需要的食材來。
“劉芒君，我先回避一下吧。”井田懷樹想了想，準備轉身離開：“我去隔壁房間坐坐，等‘青汁’做好了叫我就行了。”
“大師，沒關系的！”劉芒知道井田懷樹在想什麽，他這是爲了避免看到‘青汁’的制作過程，免得有偷師的嫌疑。
像井田懷樹這種浸淫廚藝多年的大師，任何菜品隻要看上一次，也就能琢磨個八九不離十，根本瞞不了他的眼睛。
“怎麽沒關系，要是‘青汁’的做法是真的，那我且不是占了你天大的便宜？”
“大師，真沒關系，這道‘青汁’我本來就是想送給您的。”劉芒笑了起來。
在東瀛的這段時間，多虧了井田懷樹兩父子的幫忙。劉芒是一個感恩的人，他隻有用這道菜譜來表達他的謝意。
況且這道‘青汁’的做法，在東瀛人眼裏是稀罕貨，可在劉芒的眼裏并沒有多珍貴，遠遠比不上老祖宗傳下的《金陵菜譜》。
但最重要的一點，菜譜可是空間直接印在他腦海中的，并沒有原件。要想發揮出它接下來的價值，就必須在東瀛找一個資曆夠高的人來證明，井田懷樹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好吧，如果這道‘清汁’是真的，我願意用一頁《金陵菜譜》來交換。”
“真的？大師？”劉芒心裏一喜。
“嗯。”井田懷樹點點頭：“《金陵菜譜》在我一個老朋友那裏有一頁殘章，我會想辦法幫你要過來的。”
“那就太好了！大師！”劉芒興奮的差點跳起來：“我馬上動手開始制作‘清汁’！”
金槍魚骨、新鮮海膽、鲷魚尾段……劉芒将食材一樣樣選好。
“需要用到海膽黃嗎？這倒挺少見的。”井田懷樹仔細查看了一下劉芒挑選的食材。
“大師，‘清汁’到底是道什麽料理？”劉芒一邊用剁骨刀将金槍魚骨剁成小段，一邊問道。
“‘清汁’并不特指一道料理，它的作用大概和中國菜裏常用的高湯類似。沒有它，東瀛很多高級料理，根本就無法制作。在東瀛，料理店的‘清汁’秘訣一直都是廚師的不傳之謎，一般隻傳給長子。”
“嗯，我明白了。”劉芒點點頭，将剁好的魚骨汆了下水，然後扔進竈上的大桶裏。
清汁的做法，和中國高湯有些類似。不同的是，中國廚師們調制高湯的時候會用豬骨、牛骨等牲畜的骨頭，而清汁則全用海鮮和魚類。
劉芒将魚骨剁好放入大桶，放上半桶清水，加大火力開始熬煮起來。
“這樣就完了？”井田懷樹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然不是，這隻是熬制湯底，等湯底熬好後，還有另外的工序。”劉芒笑道。
“我就說嘛，如果這麽簡單，那肯定不是武野紹鷗的‘清汁’配方。自從失傳後，東瀛的料理人已經摸索了幾百年，各種各樣的方法都試過了，可無論怎麽樣，也做不出書上記載的‘清汁’。”
“可正是如此，東瀛的懷石料理，才開辟了很多流派啊！”劉芒又笑了：“如果配方流傳下來，并且一直固定的話，那不是讓人少了很多探索的欲望？”
“咦？很有道理啊！”井田懷樹對劉芒的話深表贊同：“武野紹鷗的菜譜失傳後，他的繼承者千利休，重新制作了伴茶小食，最後才一步步演化成今天的懷石料理。”
“所以說，每一樣事物，都有它好與壞的一方面。我們中國人常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這個意思。”
“劉芒君，我終于知道，你爲什麽能不到三十歲，就可以成爲中華的廚神了。”井田懷樹贊歎起來：“這個道理，我也是在五十多歲的時候才懂的。”
“大師過獎了！我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劉芒謙遜一笑，戴上一副厚手套，開始處理起手中的海膽來。
海膽是生長在海洋裏的一種棘皮動物，其半球形的外殼由帶有棘刺的堅硬石灰質構成，外殼包裹的體腔内有五小塊黃色的稠粥樣物，即爲海膽黃。
海膽黃的味道十分清甜，中國的漁民們喜歡用它來制作海膽醬，而東瀛人則喜歡生食。
“‘清汁’中要加入海膽黃嗎？這我還是第一次見，難道這就是它的特别之處？”
“大師，海膽黃在東瀛是很常見的一種食材，以前就從來沒人試着用它來制作‘清汁’嗎？”
“從來沒有！”井田懷樹肯定的搖了搖頭：“因爲這違背了東瀛料理的基本理念。”
“什麽理念？”
“東瀛料理一直都以清淡著稱，烹調時盡量保持材料本身的原味。海膽黃的味道特别鮮美，但是一經加熱，就會立刻喪失其中的鮮味。所以在東瀛，沒人會這樣幹。”
“哦，我大概明白了。”到東瀛這段時間，劉芒曾經和五眼他們分析過東瀛人的性格。
東瀛人做事認真，一絲不苟，但同時也特别的死闆，心裏一但認定一件事情，幾乎就很少去學着改變。
當然，這種死闆的性格，也是促成他們工匠精神形成的來源。
可是這種性格有利有弊，就好比現在這道‘清汁’，如果在中國，肯定早就被廚師們研究出來了。但東瀛人隻認海膽不能加熱這個死理，所以到現在都沒摸到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