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要簡單的多,一身西裝從頭撐到尾,雖然風格有點不搭調,但總比馬褂強些。
因爲倆人不收禮金,也沒有什麽空盤子端上來,讓大家放紅包,先挨桌擺了些糖果,西點,以及飲料。
每人還有個小禮包,裏面裝了兩樣東西,鑰匙扣和指甲刀,别緻精巧,可以随身攜帶。這幫人都是大款,啥都不缺,還不如送些實用的小玩意兒,更顯得貼心。
九點四十分,總算萬事妥當。
程穎悄悄知會了張鐵霖,皇阿瑪立即精神抖擻,一甩袖子,起身上台。
“咳咳,大家靜一下啊,我們正式開始了。”
這位資曆頗深,圈中人脈極廣,來賓都挺給面子,紛紛閉口。
“首先謝謝大家來參加,大熱天的都很辛苦。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你們都認識,那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而且是主動要求擔任的。爲什麽呢?因爲這個訂婚啊,我比較了解,這東西在古代是有法律效力的,電視裏面講一紙婚約,哎就是說這個。古代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訂婚程序必不可少。當然我是皇阿瑪,随便一張嘴都得聽,比如那個……”
他點了點趙微和蘇友鵬。道:“小燕子。永琪,你倆給我結婚,哎,你倆就必須結,這叫指婚。”
“……”
全場汗了又汗,暗暗吐槽,以前怎麽沒發現這貨如此逗比呢?
張鐵霖簡直眉飛色舞。莫名的自嗨,繼續道:“那到了現代呢,訂婚就不那麽重要了,但我自己覺得啊,還是應該保留。因爲它是我們傳統的一種禮節,一種儀式,這一紙婚書,就代表兩個人承諾要終生厮守……青子和兵兵這倆孩子呢,可以說是我看着長大的。今兒喜結良緣,我也非常非常的高興……好了,我話不多說,先請他們上來!”
你妹,還不多說,足足五分鍾啊!
褚青和範小爺在門外等着。就聽這貨叨逼叨叨逼叨。恨不得一腳踹死。好容易聽他收尾,蘇櫻、蘇蓉蓉分站兩側,連忙把大門推開。
此時,音樂響起,倆人手拉手踏上紅毯,全場黯淡,隻餘一縷白光,将他們籠罩其中,随着腳步緩緩前行。
來賓們齊齊回頭,沒有鼓掌。沒有叫好,隻微笑的看着……王瞳真的很開心,滿滿的都是祝福,張婧初卻不知想什麽,眸子有些放空,似在流連那夜裏的花火。
十幾米的紅毯很短,等倆人邁上台子,面對底下的近百雙眼睛時,不知怎地,方才還輕松的心情,忽然就緊張起來。
張鐵霖多賊啊,瞬間摸清狀況,賤麽兮兮的一笑,道:“好,兩位主角上來了,那按照程序呢,這時候一般都該講講自己的愛情故事。但你倆的事兒,我們都知道,全國人民也知道,忒沒勁,所以你得說點我們不知道的,不然今天你倆可走不了!”
“說,說什麽?”褚青都結巴了。
“那你得自己想,我們就想聽故事。”
“是你自己想聽吧?”範小爺插嘴道。
張鐵霖一挑眉毛,沖下面喊:“這話怎麽說的,你們想不想聽?”
“想!”那幫貨集體起哄。
“你看看,既然大家都想聽,那青子你先講講,你什麽時候喜歡上兵兵的?”皇阿瑪也不太過份,給了點提示。
褚青翻了個白眼,道:“拍還珠的時候吧。”
“哪會兵兵才十六歲,你就喜歡上人家了?看你老老實實的,原來一肚子壞水!”
“呃……”他立時被噎住,确實有蘿莉控的嫌疑。
丫頭趕緊出來救場,特不滿道:“十六歲怎麽了,十六歲就不能談戀愛啊!”
皇阿瑪撇撇嘴,不與她計較,接着蹂*躏褚青,追問道:“那你是怎麽把她追到手的?”
“我,我就是看她小姑娘自己在外面,挺不容易的,就多照顧照顧……”
他尚未說完,就聽底下有人打斷,高聲道:“他撒謊!”
“嗯?”
張鐵霖随意一瞥,眼睛大亮,颠颠的湊到李名啓跟前,道:“哎喲老太太,我可找着人了,哪會你和他們倆走得最近,怎麽着,你有話說?”
李奶奶特意穿了件紅衣裳,花白頭發,笑容滿面,瞅着特喜慶,道:“青子你得講實話,不能撒謊,我揭露事實啊,哪會兒,是兵兵先追的青子!”
“嗡!”
全場頓時沸騰,這個真真的不知道,完全大秘聞。
“您别亂說啊,我什麽時候追過他?”範小爺臉蛋通紅,跺着腳,急急撇清。
李名啓壓根不理她,繼續爆料:“就在避暑山莊哪會啊,我們仨經常在一塊玩,開始我還沒覺着,後來就發現不對勁。青子自己沒啥反應,這丫頭倒有那麽點意思,跟他說話那個勁兒都不一樣,還有那小眼神兒……哎喲!”
老太太特不屑,補充道:“我一把年紀什麽沒見過,在我眼皮底下搞對象,那叫撞槍口上了!”
“哈哈哈哈!”
顧不得全場哄笑,那倆貨簡直狂汗,老太太你夠可以的啊,合着憋了五年,就等着今天吐槽呢?
……
嬉鬧過後,接着便是正經的流程,先交換禮物,再給父母奉茶。範爸範媽并肩端坐,身子輕輕顫動,看樣子還挺緊張。
倆人各捧着茶,走到長輩近前,本是彎腰就好,誰知褚青一屈膝,整個人跪了下去。範小爺不由一怔,但反應極快,理了理衣服,也跟着跪倒。
老兩口略微吃驚,随即就覺着一股欣慰和了無遺憾,自心裏奔湧而出。範媽先忍不住了,鼻子一酸,已經輕輕哽咽。
範爸稍強,亦是眼圈泛紅,推了推她,一起接過杯子,淺淺的抿了一口。當然,這會還不能改口叫爸媽,那得正式完婚的。
此項OK,就到了最後的環節。
張鐵霖跑得老遠,把位置讓出來,高聲道:“好了,下面聽我口令,青子,向左轉,兵兵,向右轉,戴戒指!”
褚青從西裝口袋裏摸出一枚鑽戒,不算太奢侈,中等品質,樣式也簡單。
前天,就是他回來那天,倆人随便找了家店鋪,挑了二十分鍾,都覺着這枚不錯,價格是三萬六千塊。
他捧起那隻小手,把戒指戴上了她的左手無名指。
“好!下面請準新郎,講講他此刻的感受!”張鐵霖及時的推進步驟。
“……”
卻是無聲。
“看來青子非常激動,我們給點時間,兵兵你先說。”皇阿瑪經驗老到,調侃了一句。
“……”
倆人仍是無聲。
過了好久,他擡眼,她也擡眼,目光一碰,都抿了抿嘴。
他動動手指,她也動動手指,緊緊相握,甚至能觸摸到彼此的輕顫,隻覺萬物安好。
範小爺穿着雙高跟鞋,比他矮了兩寸,這個差值,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是她一伸胳膊,剛好能摟住對方的脖子,而不覺得酸痛;就是她抱過去,剛好能把頭埋在對方的肩膀,而不覺得空蕩;就是她踮起腳,剛好能吻到對方的嘴唇,而不覺得無處着落。
從褚青這邊看去,則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視覺距離,她如此的清晰完整,毫無保留的,直墜入自己眼睛裏。
而那抹透明的影子,恰如時光流逝,翻着一章章的記憶書頁:
那年她十六歲,穿着一身宮女裝,蹲在避暑山莊的大樹底下看他煮涼茶。
那年她十七歲,把他推出門外說,你答應做我男朋友了,可不許反悔!
那年她十八歲,在探班返程的車上,笑嘻嘻道,我發現我有點崇拜你了。
那年她十九歲,鬧分手的雨夜,追出去一條街,吼着,褚青你個王八蛋!
那年她二十歲,看着他高高舉起金馬獎,似世界之王,自己卻哭花了妝。
今年她二十一歲,她将成爲他的新娘。
“我,我很幸運……”
褚青方吐出幾個字,嗓子已經嘶啞,飛快的垂下頭。
範小爺先受不了,一下子撲過去,右手抱住他後背,左手爲他遮着臉,擋住賓客視線,自己卻貼着他的耳朵,又哭又笑道:“幹嘛呀你,别哭别哭,多丢人啊……”(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