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自歌壇入行,打造了大陸第一個歌唱組合,後來轉入影視圈,在好友明叔的幫襯下,廣交親朋,慢慢做大。等到十幾年後,在行業内,已然是開宗立派的人物。
就像韓三評被尊稱爲三爺,王金華也被那些徒子徒孫們叫一聲,華姐。
國内的演藝經紀起步太晚,至今都沒有一個科學化的管理制度,所謂的業内标準,多是王金華當初自己趟出來的,然後慢慢就成了規矩。
她其實也不懂如何做經紀人,但她實誠,護犢子,對旗下藝人的照顧,細緻到賓館的環境,洗澡水的溫度,甚至連劇組每天的拍攝時間都要幹涉,不得超過十個小時。
這種保姆式的管理方法,對片方和商家來說,無疑是很大的麻煩,但對明星來說,正是願意跟着她混的原因。
何況,她的眼光還極爲精準,能爲演員挑到合适的戲份,帶誰誰紅。
前些年的時候,王金華還沒有固定的辦公場所,成天騎着自行車到處跑組,就是一皮包公司。98年之後,随着任權、李兵兵、胡軍等人的逐漸走紅,她才妥妥的扯起大旗來。 也就是說,華億兄弟跟王金華之間有合同,而那些明星跟她,是另一份合同,不歸屬于華億兄弟。
那天任權和李兵兵答應牽線後,等了半個月。終于抽空約了個時間,把範小爺叫了出來,一起聊聊。
丫頭自然帶着男朋友,在她看來,褚青現在有出息多了。肯定能被相中。她心裏特明白。能出演《少年包青天》這種大熱劇,而且一塞就是倆人,背後的人脈得有多強大。
幾個人約在一家餐廳裏。要了個安靜的包間,王金華還沒到。
“華姐趕上有事,晚點能到,咱先等等。”任權怕他們誤會,幫忙解釋。
“啊。沒事,反正不着急。”褚青是無所謂,他都沒聽說過這人。
沒點菜,隻叫了茶水,李兵兵倒滿了一杯,舉起來笑道:“前段正拍戲呢,實在沒時間。來。我以茶代酒,恭喜你拿獎,還不算晚吧?”
“呃,不晚,謝謝。”褚青很别扭的跟她碰了下。 正說着,門被推開,一個留着短發長相樸實的女人進了來,擡眼就笑:“哎喲,對不起對不起,有點事耽擱了。”
“沒事沒事。”
“我們也剛到。”
四人站起身,紛紛招呼。
她放下包,打量了一圈,伸出手笑道:“你就是褚青吧,啧啧,拿老外的影*帝,給咱們掙面子,光榮!”
“您過獎了。”褚青彎了彎腰。
“兵兵!哎喲我老早就想見你了,你本人比電視上漂亮多了!”她又轉向範小爺,握住手就不放。
丫頭被她的熱情弄得挺失措,又很開心,也笑道:“華姐,我也早想認識您了。”
“千萬别您您的,都把我叫老了。”王金華坐下,問:“點菜了沒?”
“還沒呢。”李兵兵道。
她把菜譜扔給範小爺,道:“兵兵你點吧,愛吃什麽點什麽,不用管我們。”…
“呃……”丫頭瞅了瞅男朋友,見他眨眨眼,便放輕松,葷素搭配的叫了幾個菜。
這種場合,中間人總要牽起話頭,李兵兵笑道:“華姐,小範的事,我上回跟你說了。但人家兩口子感情特好,把男朋友也拽來了,你可别見怪。”
“哪能呢!”王金華提着茶壺,一一給倒水,對褚青笑道:“我聽别人說過,好像朋友都叫你青子,我也就叫你青子了。”
“啊,叫啥都行。”他想搭把手,被她扒拉開。
“咱實話實說啊,你這樣的演員,多一個,我就該燒高香了。三聯那篇專訪我也看了,年紀輕輕的不驕不躁,踏踏實實拍戲,我都特佩服!”她由衷道。
褚青被誇的很羞澀,不自在的笑了幾聲。
“你最近有戲麽?”
“呃,有部劇馬上就開拍了,叫《重案六組》。”他想了想,也不算啥機密,便老實相告。
“行啊!那劇組我知道,今年的重頭戲就有它一個。”王金華微微詫異,一跑單幫的能混到這種程度,真心不容易。
“兵兵呢?”她轉頭又問。
“我剛拍完一部,正歇着呢。”範小爺抿着茶水道。
“嗯,累了就歇着,挺好的,我可不喜歡那幫人把演員當大牲口使喚。”她點點頭。
一會,菜上來,幾人邊吃邊聊。主要王金華在問,褚青和範小爺在答,另外倆人在幫腔補話頭。
她雖然愛交朋友,也不是什麽貨色都收的,首先看品性,其次看潛力。眼前這二位,簡直沒得說,條件倍兒符合。
又聊了會,感覺愈加滿意,便省去了客套,開口道:“好了,我也就直說了,你們看得上我,是給我面子。我呢,手裏頭有那麽點資源,隻要能幫得上你們,我盡我的能力。萬一沒幫上,你們也别埋怨,我也絕對用心了!”
“……”
褚青比較放空,丫被女朋友硬拉出來,就當吃頓飯而已,什麽經紀人不經紀人的,壓根沒考慮。
結果瞅這架勢,還真要簽啊!
他有心拒絕,不是拿喬,就是怕麻煩,自己一人挺方便的,簽了約還得被管着。可瞥了眼範小爺。念頭隻得作罷,這丫頭眼睛都在冒光。
簽就簽吧,反正也在一個公司。
“呃,那我們現在就簽?”他頭回碰到這檔子事,問的略傻。
王金華笑道:“哪能呢。這麽大個事!我回去還得準備合同。然後再跟你們商量,你們同意了,才能簽。嗯。不過我這幾天比較忙,得稍等一段。”
…………
昨天,也就是14日,《鬼子來了》終于在戛納首映。
别國的記者還好說,可對同去的國内媒體人來講。頗有點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意思。
姜聞的才華早已得到驗證,但這次的印象,又硬生生被拔高了一截。誰也沒想到,丫把一部抗戰題材的片子,拍成了這副德行。
如圖畫般的精細鏡頭,黑白光影閃動出的灼灼溢彩,最原始粗犷的語言魅力……僅僅從硬件上評判。這已經是部極其優秀的電影。
在前三個小時的放映中,多數觀衆都在哈哈大笑,結果到片尾,被一腳悶在了心口上。
馬大三那滴溜溜旋轉的腦袋,慢慢塗染成紅色的血液。如刀子一樣刺在他們的喉嚨裏,難受得喘不過氣。
尤其是經曆過這場戰争的,有着相似背景的中日記者,感受就更爲微妙。至于法國的觀衆,他們更爲關注電影本身,那低到谷底,又真實到恐懼的人性。
歐羅巴的老百姓,熱愛此類片子,他們探讨人性的主題幾乎到了瘋狂的程度,而這部作品,太合胃口了!
總之,在戛納,姜聞以及他的電影,非常非常的成功。
與之相比,國内的媒體團就非常非常的蛋疼。記者盡職盡責的把大稿件傳回本埠後,領導們卻都在糾結,一部國産電影在國外如此受歡迎,當然得報道,可尺度怎麽把握?
《鬼子來了》這片子所表達的内涵和意味……你敢解讀麽?
那是作死!
連稍長點的稿件都不敢用,膽戰心驚的改了又改,生怕有一個字犯錯誤。
最後就是:
在1日的早上,衆多主流報紙,默契的騰出一版豆腐塊文章,簡單介紹了下劇情,然後不鹹不淡的說一句:“獲得了甚至還有人故意唱反調,稱之爲:“觀衆被迫忍耐黑白畫面裏不斷發出的歇斯底裏般的嚎叫,誇張的手法損害了影片的細節。”
似乎在期待可以走走狗屎運,撞到“連升三級”的典故,成功上位。
下午,戲院門口的休息區。
姜聞和兩位演員正在接受室外采訪,幾頂涼棚,細細的長椅子,氣氛簡單舒适,記者隻有一個,無比淡定。
人家有這個範兒,路透社的。
老姜對着老外侃侃而談,道:“我其實根本不想演男主角,但實在找不到可以說戲中方言的男演員。對馬大三而言,他要用方言才能表現出他的思想和内心。所以最後,劇組堅持要我來演。”
老外點點頭,又問香川照之:“你第一次參與中國電影的拍攝,你覺得兩國演員有什麽不同之處麽?”
香川聽完翻譯,笑道:“我發現日本人和中國人在一些小事上有着非常明顯的區别,就拿抽煙來說,中國人在抽煙時無一例外的,都與别人共享,而我們卻是各抽各的。”
姜聞插了一嘴,道:“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包煙都沒了!”
“哈哈!對對!”香川大笑着應和。
記者剛要再問,就聽戲院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幾個人都一怔,偏頭看去。
見兩個保安正奮力按着一個亞洲男人,他手裏還攥着張海報,已經撕得很零碎了。身子不停的掙紮,面目扭曲,青筋都爆了出來,用日語大聲喊着一句話。
“他在喊什麽?”姜聞很納悶。
“他說……”
香川照之沉下眼睛,緩緩道:“他們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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