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上級那些人一定是瘋了,他們竟然想要在太陽系的太陽上進行基建,并且将太陽完全改造成人類的基地,甚至是武器庫。
要知道,即便是24世紀,即便科技已經經過了爆發性的增長,但人類仍然無法改造恒星。因爲恒星裏面無時不刻都在進行着聚變反應,人類的戰艦都無法抵擋如此大範圍的聚變攻擊,而能量護罩的承受力也是有限的。
有人提出,建立一種設備,一邊吸收外面的聚變能量,一邊将能量轉化給能量護罩使用,并給基地内部供能。這看起來可行,但是技術難題一直存在着。因爲這種恒星的聚變是一個整體,每一顆原子核之間都相互關聯,所以要在恒星裏面做到這一點,必須同時抵擋大範圍聚變的集中高能破壞,這太難了。
直到現在,自從吸取了Ceph的一些科技信息之後,人類似乎勉強能夠做到這一點了。
“但是,他們爲什麽要這麽做呢,難道是仿制須澈文明的球體戰艦。”Ketty陷入沉思,關于球體戰艦的信息,她們也是從“超量”那裏獲取的。
正在這時,一股淡淡的酒氣從身邊傳來,Ketty不由得皺了皺眉,朝着自己身邊看去,隻見奧維斯基肅穆着一張臉,正緩緩踱近她這兒。
此時的奧維斯基,竟然顯得沉重與内斂,原本的跳脫與粗線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深沉與内斂,以及隐藏在深處的一份隐隐的悲恸。
“怎麽了,不是說不要喝酒麽。”Ketty輕輕錘了奧維斯基的肩膀一拳,她看着戀人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奧維斯基看起來可并不開心。
“這是送行酒。”奧維斯基語氣低沉地說道,“我們的确打敗了Ceph,挽回了人類被滅亡的命運,但是,有太多的人犧牲了。”
在祭奠日上,中聯自然破例允許這些軍人們,喝些酒,然後将酒灑在那些刻印有犧牲者名字的墓碑前。
“原來如此。”聽到這些,情緒本就不佳的Ketty,此時變得愈發消沉了,這消沉之中卻帶着不少急躁,“但是我總覺得,危機并未過去。”
“的确,還有個須澈。”奧維斯基的一雙熊目中一閃而逝一道精芒,“也多虧了‘超量’的信息,我們才能以這種虛假威懾的方式,讓它們一直不敢進攻。”
兩人自然不知道,“超量”便是甄梧雨,甄梧雨也自然不會告訴他們。
“但是,這種虛假的威懾,早晚都會被揭穿的。”Ketty揉了揉自己的短發,臉上有些苦惱。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沉默。
“哥,我觀測到了很重要的信息。”正在這時,瓦西裏的聲音突然傳來,聲音充滿了急切與一絲喜悅,似乎有什麽重大發現般。
俏麗而又英氣的白發僞娘邁着小碎步沖了進來,他舉起自己皓腕上的光腦,一大片數據和一些影像憑空浮現在了空氣中,上面顯示着他剛剛觀測到的重要信息。
因爲擔心自己這個最後的弟弟,同時也是有了莫辛納甘死亡的前車之鑒,在瓦西裏的一次負傷之後,奧維斯基執意要求他不再去前線,轉而待在Ketty所在的這個地方,進行着最新的勘測儀器實驗,甚至稍微參與一些研究。
“這是……”Ketty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看到難以置信的東西一般。
“須澈的一個重要基地,似乎莫名其妙地被其他更加強大的文明給毀掉了。”又一道淡然的聲音從後面傳出,隻見王齊從瓦西裏的身後走出,而後緩緩靠在了瓦西裏身邊。
有瓦西裏的地方,自然也有王齊,王齊也在前線。這次他在前線差點死亡,所幸在軍醫院撿了一條命,身體現在才逐漸恢複了過來。
“嗯,恢複得不錯嘛。”看着王齊和瓦西裏手牽着手,以及他的面色,Ketty不由得笑了出來,随即她又盯到了瓦西裏所提供數據的關鍵一處,突然叫出聲來,“不!不隻是重要基地!這是,須澈的……等等,我需要聯系一下莫伊拉和戈登。”
自從馬卡洛夫重新和中聯軍方合作之後,雙方一起對外星文明進行作戰,于是同爲科學家的莫伊拉·布朗和戈登·弗裏曼,自然和Ketty相識了。盡管他們從未互相見過面,但在學術上的交流,已經有過多次了。
一段時間後,三人經過了遠程讨論,一緻得出了一個振奮人心卻又讓人恐懼的消息。
被莫名毀滅的,不是須澈文明的重要基地,而是須澈文明的老巢。須澈的老巢聚集着其最重要的的戰力和核心,這個老巢已被毀,須澈的根基已然消失,甚至這個文明很可能自己滅亡。
“真是太好了,沒想到須澈這個隐藏的重大威脅就這樣消失不見。”奧維斯基臉上的肅穆頓時消散,他笑逐顔開地用力擁抱了一下Ketty,看起來非常激動,“看來人類是安全了,暫時。”
“或許吧,如果滅亡須澈的那個神秘文明,完全懶得順手幹掉我們的話。”然而這個時候,瓦西裏有些弱氣的聲音,卻又頓時讓這份喜悅消失殆盡。
也的确,如果有什麽神秘存在可以擡手毀滅須澈文明的根基,那麽這樣的存在,又究竟是何等存在的文明。它們是否想要順便也毀滅人類。
或許,所有人類都會在一瞬間,毫無意識地步入死亡,完全化爲塵埃,就像那些被瞬間幹掉的須澈生物一樣。
一想到這個可怕的可能,所有人又是一陣沉默。
而此刻,在馬卡洛夫所在的艦隊中,戈登·弗裏曼等人也正在研究着這一份可能。
“真是可怕的文明。”阿爾焦姆喘着粗氣,“我原本以爲,你們說的須澈,就已經完全是宇宙中食物鏈的頂端了。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們都錯了。”
“的确,人類很可能被随手幹掉。”尤裏一邊部署着他們前線進攻Ceph的兵力,讓這些殲敵後的作戰單位撤回,一邊說道,“但是我們現在能做的,也隻是遠離中聯了,這可以爲人類保留一份火種。”
尤裏力求穩妥,在這種不可力敵的對手面前,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逃亡。在中聯吸引它們注意力的同時,逃到很遠的地方,以獲取苟延殘喘之機。
這種計劃,聽起來似乎卑鄙而又膽小,但是若要生存,必須這樣。而且,爲人類留下最後一份火種,也的确是至關重要的。
“尤裏說的對,還是小命要緊。”梅内德斯對此深表贊同,他一副小心翼翼卻又神經的樣子說道,“天知道這些高級文明爲什麽老是圍繞人類在轉,看螞蟻搬家很有意思麽,嗯?!”
人類最近頻繁被牽扯到高維文明的戰争中,這的确非常蹊跷。
“艾克可能知道!”馬卡洛夫揉了揉發疼的額頭,“還有他的那個神秘的女人。”
馬卡洛夫被神印碎片影響過,這份後遺症時隔多年現在終于爆發了出來,使得他經常出現幻覺。但是影響,也同樣給了他不少提示。比如說,他在之前已經看出了甄梧雨的不一般。
“問題是找不到那個神秘的人。”戈登·弗裏曼搖了搖頭,他難得說句話。
但是接下來,他竟然又多出了一句話,語調陡然上升,語速非常急切,以至于讓所有在場的人,居然生出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糟了,人類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