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凱瑟琳的命令,他一如既往的忠心不變,面無表情走向林羽,而後者此刻完全搞不清現下狀況,受了一掌後戾氣難平,随時會進入瘋魔狀态。
這并不算個好消息,林羽的初衷是讓小古回來認親,如果此時在暗靈族殺個三進三出,事情将會變得相當棘手,但坐以待斃現任不是他的性格。
怎麽辦?
對方的實力他看不透,起碼也是生咒高階的存在,全力反抗下暴走是遲早的事。
頓時陷入兩難境地。
正在林羽抉擇不下時,卻突然發現魁梧的暗靈将軍,眼角竟在微微抖動,竟然使起了眼色。
什麽意思,難道這家夥也是和那幫老頭一夥的?林羽冷冷看着對方,開始判斷自己要不要相信對方,這種族的複雜程度似乎超乎了想象。
僅僅片刻後,他便選擇了暫且投降,況且實際上是沒其他餘地的。
奧特萊德靠近林羽後,一記束縛魔技将他的雙手捆到背後,才松了口氣回身道:“陛下,墨菲利如何處置?”
凱瑟琳剮了眼臉色蒼白的墨菲利:“與他一并關了。”
其實她是将兩個罪魁禍首直接掌斃,不過僅僅因爲族人說了幾句實話下此重手,理由未免太過牽強,還是先行囚禁妥當,等她從嘯月族回來再做處理。
“是。”阿特萊德同樣束縛了墨菲利,将兩人帶出了樹樓。
“多事之秋。”
等大廳再無一人,這位女王滿目疲憊,坐回王座深深歎了口氣,對即将發生的事頭疼不已。
.........
阿特萊德壓着兩人行向樹牢,直到離樹樓有了一段距離,魁梧的暗靈将軍才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道:“十年前,暗靈族有三位公主。”
林羽微楞過後,才尴尬的恍然大悟,地球這該死的獨生子女制度,讓他潛意識中認爲公主隻有一個,殊不知此刻已經身在咒界,别說兄弟姐妹,強者一夫多妻的狀況都很常見,何況是一族之王。
原來是自己擺了烏龍,想明白後,他依舊迷惑道:“不過姐妹的孩子.....也不至于下殺手吧?”
“你很快就能見到凱梅琳公主。”阿特萊德唏噓道:“暗靈族的事沒有表面那麽簡單,那孩子已經威脅到陛下的地位,陛下做出些過激的反應也能理解。”
林羽并沒有聽清後半段話,對方說很快就能見到另一位公主......這意思是?他皺眉道:“你的意識是,小古的母親在樹牢?”
“那孩子叫小古麽.....”阿特萊德露出副複雜神色,歎氣道:“公主已經被關押在樹牢十年。”
看着他對個人類透露種族秘辛,墨菲利大吃一驚,在她印象中阿特萊德總是副不苟言笑的面貌,站在凱瑟琳身後,除了陛下幾乎都不與他人打交道,此時所爲簡直颠覆了以往作風。
林羽逐漸感覺到事情不妙:“怎麽說也是女兒,她的父親怎麽可能因爲私奔一事關押她十年?”
“先王十年前就意外身死,這十年的牢獄生活,是陛下的命令。”
林羽愈發頭暈,道:“你能不能一次性把事說全了,這般一段段的聽着難受。”
說到此處,墨菲利也不禁豎起耳朵,當年暗靈族的事她也隻是聽聞一星半點,具體如何幾個老頭早已封鎖消息,族中僅限幾人知道。
“當年古普多格的确是古蠻族的天才,二十歲的生咒三階對于上位族都不多見,何況是血脈稀薄的下位種族,先王見獵心喜,将他引入暗靈族,這也成了先王這輩子所做的,最失誤的決定。”
阿特萊德緩緩陷入回憶:“那時凱梅琳公主不論美貌、智慧,都是族中一等一的存在,不知多少族人對公主傾心,但公主最後,卻偏偏對古普多格一見鍾情,可惜這段感情不到半月就被發現,一個下位種族即使再天才,可以得到先王青睐,卻永遠成不了王族女婿,這會讓整個暗靈族蒙羞,于是先王便起了殺心,尋找時機除去古普多格。”
“公主不知從何處聽聞消息,帶着古普多格連夜出逃,他們流浪在咒界各處,躲藏的極爲隐蔽,先王找了整整兩年,最終不得不以整個古蠻族作爲威脅,才逼着古普多格現身,結果卻見到了擁有一半肮髒血脈的外孫,盛怒下當場便殺了古普多格,帶公主回城,隻是在路上風波又起,先王受到神秘人物偷襲,身受重傷!”
“當時族中共有三位公主,大公主凱斯琳素來野心極重,不知從哪裏收到消息,竟帶着死忠埋伏先王,因爲當時族中并無男性繼承者,隻要先王身死,王座有很大幾率落在她手上,可百般算計下,卻發現先王所受的傷,并沒有消息中那般嚴重,兩敗俱傷下讓先王留下口氣逃回族中.....”
林羽聽着聽着,怎麽有種深宮狗血戲的感覺,接口道:“之後就輪到凱瑟琳出馬,擺平叛亂、關押競争對手,最後先王傷勢過重死去,無可争議的坐了上了王位?”
“你怎麽知道?”阿特萊德詫異道。
“在我們那這是很低級的劇情。”林羽聳聳肩:“然後呢,你爲什麽要向我透露這些?”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按照套路發展,通常情況下鎮國大将軍找到遺孤,就該是反轉身份,道說自己多年來忍辱負重,就是爲了這麽一天,忽悠他參與這場皇權争奪當中。
但是林羽會答應麽?
他才沒空卷入其中,隻要一有機會便會帶着林古離開,凱瑟琳絕對不會放過最大的競争對手,他想給小古找個安穩的環境,沒想到竟會卷到旋渦中心。
阿特萊德沉吟片刻道:“現在還不是透露的時候,你隻需在樹牢等待,很快便會有人找上你。”
還玩神秘?
林羽自然不會說出自己的想法,他還等着機會帶小古離開,首先得靠他們将小古送到面前。
墨菲利心中已經掀起滔天巨浪,聽這口吻,原來這位凱瑟琳最信任的暗靈将軍,竟是複興派系陣營,能夠将這身份隐藏十年,忍耐能力着實驚人,那麽他毫不遮掩的在她面前道出這事,已經在向她逼迫,要不站隊複興派系,要不在樹牢裏呆一輩子!
.......
暗靈族的所有建築似乎都是在巨木内部,這座樹牢也不例外,隻不過深處地下。
随着三人不斷往下深入,一個圓形空間出現在眼前,空間四周有着面朝八方的空曠通道,通道深不見底,兩側并排的封閉牢獄由樹根相連所鑄。
沒有想象中的陰暗潮濕,暗靈族對待囚犯相當“仁慈”,每間牢獄寬敞的過分,近乎百來平米,桌椅卧榻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小型茅房以供方便之用。
如此大的牢獄林羽一路行來卻沒見到任何犯人關押,令他不得不感歎這種族的治安良好,民衆的“安分守己”,以及花精力打造這地方的鋪張浪費。
“閣下喜歡哪間可以自行選擇。”
“還有這待遇?”林羽笑着随便指了指身邊那間道:“反正看起來都挺舒服,就這裏吧。”
阿特萊德在樹根纏繞的牆面上點了數點,便出現個供兩人通過的口子,林羽踏進其中後入口再次封閉,他用力拉了拉其中一條較細的根部,韌性十足,全力一劍都不一定能夠斬開。
“這牢獄能困住生咒八階以下的強者,你的實力很奇怪,明明才生咒一階卻能擋住陛下一掌隻是受了輕傷,骨骼恢複也是極快,僅僅這一路就好了七七八八,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強悍的生咒初階,不過你也不用強行破開牢獄,這些樹根與上層枝幹相連,受到強力沖擊便會示警,到時候怕引來些不必要的麻煩,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她。”
阿特萊德說着将墨菲利關入右側牢獄,道。
“放心,這裏不錯,正好養養生。”
林羽感受着四周傳來的自然氣息,頗爲滿意,暗靈城對他的身體算是非常有益,若是在外界,樹樓承受那掌他早已忍不住出手,而不是能平穩壓下,正好趁此機會錘煉下心境。
“那我先離開了,必要時自會有人與你聯系。”
阿特萊德說完,便離開了樹牢。
林羽打量着四處環境,越看越滿意,一屁股坐倒柔軟的藤編大床上,伸個懶腰敞開四肢便躺在上面。
墨菲利遭受這無妄之災,又見對方沒心沒肺模樣,沒好氣道:“喂,林羽是吧,你都不會擔心?”
“擔心?自然是擔心的,我看這樹牢都沒有守衛....”
“别想着逃離,阿特萊德沒有騙你,牆體受到強力沖力便會在上層示警,逃獄在暗靈族可是重罪。”
林羽翻了翻白眼:“這是我見過最舒服的監獄,爲什麽要離開?我想說的是,沒有守衛我們吃飯該怎麽辦,難道這監獄不管飯?”
人類都是如此不可理喻的種族麽,墨菲利咬牙切齒道:“早晚兩餐,到了點會有人送來!”
***********
兩日後。
天騰城北面幾千裏外的無名山脈,最高峰峰頂。
原本怪石嶙峋的峰尖已被蠻力削平,零星豎立着四五間木屋,其中一間屋頂處插着面賣相不佳的錦旗,随風晃動的旗面,漆黑星系圖案若隐若現。
錦旗旁兩道身影盤膝而坐。
“嘿嘿,這局總該勝了。”聶逸從粗制濫造的木質棋盤上,拿起刻有炮字的小圓木,放到對河車上,笑道。
“将軍!”
“我擦你的馬啥時候在這了,我躲還不成。”
“再将!”江玉挑了挑眉,一副欠扁模樣浪笑道。
“啊啊,又輸了,兩天都沒赢過一把,再來再來!”
木屋下,鐵虎和尚舉起塊長條狀木塊,指間飛速晃動,刻下個“中”字,心裏卻不斷诽謗着屋頂你來我往的兩人。
說好的拯救世界呢?說好的受萬人敬仰呢?天軌在天騰城大展神威時,這和尚笃定自己終于找對了組織,從此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誰知道接下的半個月,他就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峰頂,成了組織的苦力。
還是殘疾人苦力。
先是幫江玉等人建了居所,之後削個棋盤供他們消遣,現在他們玩膩了,又琢磨着搞副麻将玩玩,再過兩天該輪到撲克牌了吧,鐵虎繼續刻下個“發”字,暗暗咬牙。
這時,山頂忽地起了陣風,一道身影乘風而來,片刻後就到了和尚身邊。
江玉拿下對方一枚棋子,緩緩道:“有沒有消息?”
王大通搖了搖腦袋:“還是沒有會長的消息。”
幾天下來,江玉已經将天軌的初步細則制定,林羽無論實力還是“聲望”,當個大BOSS自然無疑,隻是職位問題糾結了他半天,幫主聽起來太俗,掌門又太土,既然天軌是咒界獨一無二的組織,職位稱呼自然得獨樹一幟,想了兩夜他才決定用會長代替,清晰脫俗又不失臉面,甚好。
“沒有消息才說明沒問題。”江玉徹底放下擔憂,他最怕林羽保持離開時的狀态到處殺戮,那才是大麻煩:“會長那邊不用注意了,組織人才吸收計劃進行的如何?”
“按照副會長要求,目前統計下來共有開靈八階以上人才三人已經加入,至于生咒境,一位有意向者正在接觸。”
聶逸偷偷将自己的炮移了格,樂道:“我說江玉,這時候不該親自出馬麽,就如當日忽悠我那般,憑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幾率還是很大的。”
“先把你的炮架回去。”
江玉一副别以爲我沒看到的表情,剛想繼續問話,耳際輕輕聳動,聶逸也朝右側努了努嘴:“這回是條大魚啊,不知道是沖鋒陷陣的卒子,還是衛将之士。”
“天軌果然藏龍卧虎,看來外界傳聞的江玉也晉級了生咒境。”
說話間,山頂又多出一人,半頁面具、袖裏藏刀:“可惜都錯了,是還情之象,既不沖鋒也不衛将,隻在必要時,暗藏殺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