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東方化的地名,距離那座巨人城市,足有兩萬裏。
也許是人迹罕至的關系,這片位于梅特蘭多邊緣的地區,林木茂盛,參天巨樹随處可見。
“滾蛋!又錯了,聚氣斬的威力不夠,要想辦法攻擊要害。”
百米高度的鐵木樹下,一位上身不着衣縷,披頭散的青年破口大罵。
他責罵的目标,是不遠處正與一隻狼形蠻獸纏鬥的男孩。
蠻獸的說法是青年從異族口中得知,據說咒界的蠻獸在千年前就被屠戮幹淨,但三個月前,随着各地被封印的葬穴莫名其妙開啓,無數蠻獸重新湧入咒界。
此時狼形蠻獸身上充斥劍痕,血水浸透整個身軀,最嚴重的傷勢,是從額頭延伸到下颚的那道口子,将右目生生斬爆。
而造成它這幅模樣的始作俑者,竟然隻是個十歲不到的男孩,他右手持着把五尺青鋒,劍刃青芒閃爍,面對比自身高大數倍的巨狼毫無懼色。
“銅頭鐵骨豆腐腰!想辦法切開它的肚子。”青年坐在一個長條形的木箱上直噴唾沫,說完才喃喃自語:“咒界的狼也是狼,應該錯不了吧?”
受傷的巨狼激兇性,青綠單眼暴虐盯着男孩,圍繞在他身邊不斷打轉,常人若是遇到勢均力敵的野獸這般作爲,多少會産生怯意。
但男孩這三個月幾乎天天面對這種情況,從最初的慌張到漸漸習慣,他的意志已經非常堅定,隻是冷眼看着巨狼兜圈不爲所動。
最後還是巨狼先沉不住氣,它的血液每時每刻都在流逝,拖得越久傷勢便會越嚴重,它長嘯一聲,後肢踏在地面猛得躍向目标,那對鋒利爪子直掏面門,作爲鑄髓八階的蠻獸,男孩的血肉之軀若是被銳爪觸碰,結果可想而知。
面對巨狼的突襲,矮小身影眼中閃過精光,不退反進,在它撲出的一瞬持劍急奔。
委身、劍斬,一人一狼交錯而過、一氣呵成。
大量内髒從巨狼腹下噴湧而出,這頭兇猛的蠻獸,落地後直接仰天躺下,再也不能動彈。
“爸爸,我又赢了!”
斬殺蠻獸後,小男孩臉上的成熟堅意瞬間褪去,重新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活潑,蹦跳着跑向鐵木樹下,前去向青年“邀功”。
青年自然是林羽無疑。
蠻城那場大戰過後,壯漢與女孩不知去向,他帶着林古開始漫無目的的往北前行,過起以天地爲家的流浪生活,也是從那一天,原本在咒界絕種的蠻獸重現,林古被他逼迫着和這些兇獸戰鬥。
從開始的瑟瑟抖,到現在的面無懼色,原本羸弱的男孩,此時竟也有了鑄髓六階的實力。
不對,那是斬殺巨狼之前的,現在已經是七階。
“坐吧。”
林羽待男孩靠近,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指向身下露出的大半截木箱。
說是木箱,其實這東西的造型非常古怪,而且體積巨大,高寬各過兩尺、長有一丈,用梅特蘭多不太常見血灌打造,材質極爲堅硬。
這種樣式配上鮮紅外表,倒像極了大号棺木,似乎不太吉利。
“爸爸,我突破鑄髓七階了。”林古一屁股踩到木闆上,抱起林羽一條胳膊開心道,三個月下來他的交流已經不成問題。
林羽此時已變回人類模樣,大半個月前變身藥水就到達了時限。
看到身體縮小的爸爸,林古起初還有些震驚,但是僅僅過了半日就适應了他的變化,而且更喜歡他現在和自己相似的體型。
“殺戮咒力始終太過低端,隻适合暫時過渡。”林羽看着黏糊自己的便宜兒子,淡淡笑道:“這幾天有沒有偷懶,功法修煉得怎麽樣?”
“當然沒有。”
林古擡起雙掌,翠綠與赤紅交相輝映、夾雜電光:“按照爸爸說的,我已經能把兩種元素融合鍛體,說不定很快就能完成第一層的修煉。”
他興奮嚷嚷道,天真浪漫顯露無疑。
這麽快?看來這孩子的天賦非常了得,林羽暗暗想着,要不是他有雷神咒幫忙恐怕現在都還在最初階段徘徊,金頁上記載天資卓越者都需要一年時間,小古能在三個月内化雷……這種天賦應該可以稱作恐怖吧。
沒錯,林羽把幽冥紫雷訣教給了林古,不過至于怎麽教導,該不該直接突破一層,他自己還有些迷茫。
林古的實力還太弱,要想在咒界生存遠遠不夠,而一旦突破神訣,神訣會将低端的殺戮咒力驅逐出體内,不能吸收升階。
這似乎是個死循環,林羽已經深受其苦,他殺過兩個半咒境的**師,按照正常來講即使不能突破生咒境,至少會相當接近,但由于氣海的金色咒力,害他連一階都沒有提升。
三個月來,通過不斷修煉,林羽體内已經建立二十五條回路,咒力壯大下才令他勉強到了開靈六階,比殺戮得來咒力慢了不知多少倍。
“小古,在生咒境前,先别急着突破。”林羽想了片刻道。
“嗯,好的。”林古雖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隻要是爸爸的話,他都會信賴,毫不猶豫的執行,因爲這世上也隻有爸爸一人全心全意的對待他。
“咕噜”
這時候,林古的肚子開始鳴叫,吃下幾年的殘根剩飯,他對食物有着别樣的狂熱,每到飯點都異常高興。
“爸爸,中午我們吃什麽。”
“諾,不是在那躺着麽。”林羽笑道:“還沒機會嘗過狼肉。”
“我去找些柴火。”
三月風餐露宿,林羽的燒烤技藝倒是進步許多,林古一聽能吃烤肉,便興沖沖得跑去起竈生火,尋找木材。
林羽滿目慈笑的看着跑前跑後的身影,叮囑他不要離開太遠。
……
與此同時,野火叢林一角,四男一女五道身影正在拼命狂奔,他們身上都有或重或輕的傷勢,衣着間血迹斑斑,最爲嚴重的麻臉漢子,整條手臂齊根斷裂,每踏一步都血如泉湧。
“夏哥,紹大哥快不行了,再這樣下去遲早被他們追上,不如趁着還有力氣跟他們拼了。”隊伍中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邊喘邊說,與跑在最前端的青年道。
紹瑜正是那斷臂漢子,聽到少年如此說,強忍左臂傳來的疼痛喘道:“不行,他們有三個鑄髓境,要是被拼命必死無疑,而且青龍城出來的那幫是什麽人你也知道。”
漢子撇了眼隊伍中唯一的女孩:“萬一小倪被他們抓住,下場可想而知。”
“都怪我,要不是我提議來叢林獵殺蠻獸,就不會遇到他們,王演大哥也不會因爲替我們争取時間留下,現在他恐怕已經……”
紹瑜左手邊,另一個少年邊跑邊哭,說話間都有些哽咽。
“陳小兵,有時間哭還不如留着力氣逃跑,青龍城那幫滾蛋早就盯住了營地,就算我們不出事,他們也不會留營地太久。”
前端的青年,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卻是隊伍裏最沉穩的一人。
他對着哭泣的少年道,鼻尖卻在這時候輕輕一聳,遠處陣陣肉香飄來。
“前面有人。”胡夏的眼神間重燃希望,對着衆人道:“跑快點,叢林是離營地最近的狩獵場,運氣好的話碰到營地出來的狩獵強者,他們幾個鑄髓初期就不敢再起沖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