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昂偷瞄着隊伍前端的身影，行者大人給他的感覺好像和白天有所不同。
不光光是金眉毛消失不見，皮膚又突然間變得格外白皙，最重要要的是，他的氣息似乎也變了。
之前那種溫婉、容易親近的氣息，被富有侵略性的銳利所代替。
身影擡頭看了看天色，戰星可沒有鍾表來提醒他具體時間，一切得靠自己記算，不過以開靈境的精算能力，大偏差是不會有的。
被青蓮神雷折騰完後，奄奄一息的林羽躺在地上半個多小時才緩過氣，他原本還想多休息會，但腹中難以忍受的饑餓，與渾身傳來的腥臭味道，不得不逼着他起來。
盡管身上包裹的炭層有些駭人，林羽用清水沖洗後，炭層卻紛紛剝落，露出内層刀削一樣的臉龐和嬰兒般柔嫩的肌膚，就好比洗筋伐髓，全身都傳來陣陣輕松。
吃完晚飯後，林羽就直直奔往城外，這番折騰下來時候倒已經不早。
“托昂，具體怎麽做你和他們解釋清楚了？”
“大人，一切已經就緒。”
“好，全體不得使用武器，點燈進城！”
……
城門内，八千個整齊列隊的古蠻戰士，卻不知道外面生的事。
他們已經在此地站了一個時辰，黑暗充斥着整座城鎮，雷神行者依舊沒有出現，但即使這樣，也沒人插科打诨、找機會偷懶。
“吱嘎”
随着東門向兩側緩緩敞開，所有戰士的注意力都被進來的隊伍吸引，對着爲的人影齊聲喝道：“行者大人！”
應林羽要求，四座城門的軍陣，都由尾兩名族将負責調度。
負責東門陣的是凱德瑞，他的身型相較普通族人有些微胖，高高隆起的肚腩證明了這位族将對食物與美酒的喜愛，絕對越常人。
凱德瑞的愛好也分散了修煉精力，在十族将中除了趕鴨子上架的托昂，他屬于墊底貨色，隻有開靈四階的實力。
凱德瑞對精神飽滿的軍陣感到自得，正欲享受行者滿意的稱贊，一隻碩大的拳頭卻先到了臉門，頓時他臉上酸甜苦辣，五味陳雜。
林羽下手的同時，身後四百多名戰士也是對着兩側族人拳腳相加，瞬間打蒙了所有人。
“沖！”
城門下列隊的族人被擊翻大片後，随着林羽的命令，四百五十個戰士在他帶領下沖入蠻城，一路上繼續拳打腳踢，打亂軍陣。
“楞着幹什麽！快阻止他們進城，這是行者大人的考驗！”
凱德瑞捂着半邊熊貓眼吼道，他倒是有些猜到了林羽的想法。
這時林羽帶領的隊伍已經行進到軍陣三分之一處，不明白狀況的族人終于回過神來，他們開始擁堵着朝隊伍包圍過去。
不過他們從未遇到過這種突破戰，包圍圈的利用率極低，人群密密麻麻堆積一處，相互碰撞推搡，原本就沒幾個族人能正面接觸到突進的隊伍，被自己人從後面一攪和，别說出手，連站立都有些不穩，很快便倒在林羽一方的拳頭下。
“别擠啊，快讓讓！”
雷神行者的考驗，誰都想好好表現一番，包圍圈在族人的不斷注入下越來越大，也越混亂起來。
“那是什麽東西？”
就在這時，有族人現了空中突然出現不少光源，光源越過高高的城牆向着城内飄來。
仔細辨别，光源卻是燃燒的蠟燭，蠟燭被麻線捆綁，挂在用紙布圍成的球體下端，也不知道爲什麽，這些簡單的組合竟能飄蕩空中，場中也隻有林羽明白，這叫做孔明燈！
很快，族人們對夠不着的蠟燭就失去興趣，繼續擠壓混亂的戰團。
林羽身邊倒下的族人越來越多，壘起來都可以阻擋他的視線，四百五十個戰士現在唯一的想法，便是跟着行者大人總會有奇迹生。
他們腳下...是幾倍于自己的“屍”，堅持了十幾分鍾，近乎是二十倍的“敵人”，依舊沒能打敗他們。
“停！”林羽黑着臉吼道。
蜂擁的雙方人馬在這刻同時靜止，東門回歸寂靜。
“都給我回原來的位置！”
城門兩側的族人，在林羽的命令下潮水般退開，歸位的度倒是挺快，隻是當他們站回原地後才現，已經有将近兩千人被沖擊的隊伍所擊倒。
林羽沒有繼續說話，等了半刻鍾，那些倒地的族人才緩過氣，帶着羞愧退到軍陣。
“八千對四百！”
林羽怒罵道：“你們以爲這是過家家？如果進攻的是食靈法師，現在已經有兩千人死在城門！混亂、打得毫無章法，你們有什麽資格說那些食靈族陰險狡詐，戰争本就沒有規矩可言，指望着敵人拿劣勢和你們的優勢戰鬥，才是最愚蠢的做法。”
“食靈族的優勢是什麽？他們族人多，可以十個打一個，他們有何理由跟你們坐下來玩單挑，如果你們不能單挑二十倍的敵人，那就乖乖學學怎麽配合才能在戰場上生存，若是剛才我帶的是一千食靈法師，東門已經被攻破。”
“因爲你們，古蠻族已經從戰星銷聲匿迹！”
林羽這話倒是說得過重，兩側族人的心裏都升起深深的愧疚，他們可以毫不猶豫的戰死，卻沒有人想做種族的罪人。
凱德瑞想辯駁，如果行者提早說明演練的内容，族人在有所準備下絕對不會打得如此被動，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城門邊的族人的确是措不及防下被擊敗，可後來卻不存在放水的情況。
行者所帶的四百人，實打實在八千族人的進攻下撐住了半刻鍾，而且擊傷了近兩千戰士........
林羽緩緩走向陣尾，幽冥紫雷訣突破後，他的氣息中處處帶着銳利，眼神瞟過處，族人都垂下腦袋。
到了陣尾的桑托斯身邊，他腳下堆放着近千把叻拉等人趕造出來标槍。
林羽對着桑拖斯，指向空中漂浮的孔明燈道：“如果那些東西是能夠飛行的食靈法師，你會怎麽做？”
行者此時的氣勢逼人，桑托斯沉默了半天才大聲道：“大人，就算拼上性命我也會殺了他們！”
“很好。”林羽悠悠道：“你該用這些武器把他們射下來！”
“大人.......這樣是不是有些卑鄙。”
林羽已經預料到年輕古蠻的回答：“那麽你告訴我，你能飛起來麽？你有什麽辦法阻止他們進城？阻止他們屠殺自己的同胞，或者說阻止他們覆滅整個蠻族？”
桑托斯語塞，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林羽繼續道：“記住，對卑鄙的敵人講究公平那便是愚蠢，下次再見到那東西，就在它進城前射下來！”
“演習不合格！你們每晚六點都到這裏給我報道，直到能讓我滿意爲止！”
林羽邊走邊道：“還有，下次的演習你們隻能用上七層咒力。”
........
接下去的幾天，林羽撤下城門的守衛和哨塔偵查的族人，白天抽空修煉幽冥紫雷訣，每當晚上就帶着拖昂上半夜在四座城門随機亂竄，他估摸着食靈族要想偷襲，也會在下半夜族人最疲憊的時候，上半夜就成了演習時間。
至于下半夜，他也讓四百五十位戰士散播“偷襲”的消息，反正族人的生物鍾已經被徹底打亂，白天都來不及睡覺，晚上又分開鎮守四面，也沒人能證實消息的真僞，這樣下來讓所有族人都徹夜保持了清醒狀态。
族人之間的配合随着演練漸漸默契，也不再抵觸用标槍擊落飄向城牆的孔明燈，他們從最初全盛實力下被林羽打得落花流水，到七成實力能勉強擋下，三天後他們僅僅使出四層咒力，就能順利阻止随時出現的偷襲。
到了第四天，林羽已經取消偷襲計劃，鎮守城門的衆人卻始終在晚上緊繃神經，不曾有絲毫松懈。
至于林羽這幾天到底在幹什麽，托昂完全搞不清楚，看完他全程表演的古普安特與恩托利也看不懂。
但是答案終會揭曉！
第五天晚上，林羽負手站在哨塔上，兩把與太阿極爲相似的長劍束在他身後，劍身通體透亮、寒光四溢。
哨塔上的身影整整站了一夜。
直到淩晨，看着遠處漸漸彙聚到四座城門下的聳動黑影，他的唇角微微豎起。
這次城門的開啓方式與以往都有不同，在四座城門被火球炸成碎片的那刻，偷襲蠻城的食靈法師們楞在原地，古蠻族人的臉上同樣帶着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