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偷襲之人,拔出斷劍還想補上一記,程遜回頭一把捏住那人脖子,鬼頭刀迎面劈下,可刀鋒堪堪停在那人的頭頂,怎麽也下不去手。
他絕沒想到刺上自己一劍的竟然是陳寬!
“爲什麽!?”
程遜拎着陳寬怒道,就在他費解陳寬有何理由向自己下手時,另一個華蓮教徒悄悄摸到林羽身側,從背後掏出把三寸長短匕首,削向他頸部。
林羽是什麽實力?在他出手的那刻便感覺到身後的勁風,向左退開數尺。
教徒殺不成林羽轉而盯上秦開,匕首反撩一刀刮到秦開的腰間。
“我靠,什麽情況。”
秦開使出記惡狗撲食,勉強避開教徒的揮砍,包囊着半片屁股的軍褲卻沒這麽好運,又被撕開一道大口,白花花的屁股徹底展現在衆人眼前。
看到這幕,江玉眼中卻是閃過精光。
教徒還想上前殺了秦開,林羽瞬間到了他面前開起一腳,直接将他踹出十丈,不再動彈。
這時候衆人都和十六頭異族纏鬥一起,混戰之下,又有一名華蓮教徒受到偷襲,粗壯鐵棍豎劈在他腦袋上,紅白之物霎時間噴灑一地。
“怎麽回事?自己人怎麽打起來了?”
“肯定被魔眼控制了!”
“快殺了他!”
十多把刀劍劈向持棍軍人,将他剁成肉醬,做完這一切,他們互相傳遞着警惕眼神,與附近的“熟人”拉開小段距離。
期間還有人想殺了被擒住的陳寬,皆被程遜用刀格開襲向他的兵器,這看似兇悍的漢子内心卻是極其重情重義,哪怕還有半絲希望,他也不想放棄和自己經曆過生死的兄弟。
得到屠夫的友情往往要比文人來的容易得多,不知這前一刻還想跳槽的書生,如果知道程遜如此待他,會做何感想。
“是聖女救起來的幾人,他們被控制了!”
突然發瘋的同伴都屬于被異族重傷,而後被唐子柔救治的六人,很快有人發現其中關鍵喊道。
聽到這茬,被救治過的另外三人,看着衆人投來懷疑的目光,臉色瞬間煞白,其中一位四十上下的軍區鑄髓境狂叫道:“不是,我們不是,别聽他胡說,他才是被魔眼控制了,挑撥離間想讓我們互相殘殺!”
十六頭異族淹沒在衆人拼命釋放的咒力下,片刻後就死傷半數,已經有幾個空下手的鑄髓境貼近那三人,不懷好意的盯着他們!
被孤立的三人互貼着背,深深的恐懼從内心繁衍。
其中一人很快到了崩潰邊緣,丢棄手中的武器跪在地面求饒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真的沒有被控制!”
昊海看到這番情景欲言又止,複雜的目光下又把多餘精力用在異族身上。
這時隐藏在幻化異族群中,一直沒有出手的“真貨”終于顯露猙獰。
丈長的血紅蜈蚣,纏上附近關注着場中變化的一名華蓮教徒,瞬間将他絞得不成人形,殺完一人,蜈蚣上下擺動的口器朝四面射出腥臭的藍色液體,霎時間又有四道人影中招。
落在他們腹部胸部的毒液有極其恐怖的腐蝕能力,片刻間連帶着衣服将四人的内髒一并融穿。
昊海看到那邊的情況,匆忙趕去和蜈蚣纏鬥在一起。
亂!實在太混亂了,外圍有以假亂真的異族虎視眈眈,隊伍中又有人不斷反水,林羽現在完全看不出誰是隐藏在人群的魔眼,又有多少人被魔眼所控制。
“阿玉,要是你再不想出些辦法,恐怕真要全軍覆沒了!”
江玉沒有回答林羽的問題,盯着秦開白花花的屁股,反而打起一記響指。
這記響指落在林羽耳中無異于天籁。
“總算抓到你了!”
數條藤蔓拔起而起,在秦開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将他四肢束縛,江玉提起右手,掌間一顆特大号的空氣彈拍入秦開胸膛,瞬間擊穿他的左胸。
林羽詫異盯着秦開空空如也的胸腔,從裏邊流出的并不是鮮紅液體,而是一些奶白色的半固體組織。
那條蜈蚣異族突然僵在原地,被昊海一腳踩碎腦袋。
這一瞬間。
四周的空間,不論天空大地,還是圍攻衆人的異族體表,都開始出現細微裂縫,随着裂縫蛛網般擴散,充斥整個空間,所有人都停下手上動作呆呆望着身邊的變化。
秦開面無表情看着江玉,緩緩道:“你是什麽時候注意到的?”
“我最初是把目标定在搶奪名器的兩人當中,但幻境一步步遞進讓我意識到,你的智慧絕不會如此膚淺。”
将于抓着蓬亂的頭發道:“你跟着羽哥去北邊阻擋異族的時候,我才隐隐感覺不對,因爲至始至終你都沒離開過羽哥身邊!那時候我就大膽猜測了下這幻境的藍本,是根據羽哥的認知進行創造,而你不能離開他太遠範圍。”
秦開的身體也開始寸寸崩裂:“你依舊不能确定是我。”
“所以我才會在你面前分析可疑對象,于是你急躁了。”
江玉侃侃而談:“原本等隊伍中死傷過半,你再控制那些“屍體”打個出其不意,或許還真能将我們全軍覆沒,但你爲了擺脫嫌疑,提早用上了最後的手段,卻忽略了自己的身份隻是個鍛體境的弱者,又如何能躲開鑄髓境的偷襲!”
“沒想到人類的智慧能超越魔眼一族。”随着秦開的歎息,整個空間崩裂成碎片。
一陣恍惚過後,四周的環境霎時間改頭換面。
那些圍攻衆人的異族,與大量的屍首突兀消失,隻留下被踩碎腦袋的蜈蚣、和散落的巨大石塊。
令所有人作嘔的是。
不遠處的魔眼異族已完全變樣,瞳孔外圍的眼白徹底被血絲充斥,表面有不少細小的血珠溢出,密密麻麻的發絲細管,從它頂部發散到衆人身上,管内有不明液體緩慢流淌,連接着他們的四肢與後腦。
林羽一把扯下他後腦的異物,他的那根管線與所有人都不同,有着嬰兒臂粗,肉色管臂收縮間,吐出大量渾濁的惡臭液體。
管線盡頭,原本秦開的位置被一隻縮小版的魔眼所代替,連接着它的深藍瞳孔。
此時的小魔眼,近乎一半的軀體已經消失,奶白色的組織不斷從傷口噴出。
程遜拎着陳寬的屍體,指甲深深嵌入掌間。
屍體胸膛塌陷,後背高高隆起,内髒早已完全破敗,死得不能再死!
江玉猜測的沒錯,魔眼能用連接的細管控制屍首,雖然不能使用咒力,但鑄髓境的強悍肉體偷襲之下,威力也是不可小噓。
那些反水的鑄髓境其實早死在石塊異族手下,唐子柔的白蓮隻能療傷,起死回生那是神話裏才有的事。
魔眼隻不過利用她的魔技,控制屍首隐藏在人群中伺機出手,除了已經暴露的三個,跪地求饒的那人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真正存活的軍人和另一個華蓮教徒,看到身邊腹部空空蕩蕩、全身血污的屍體,一陣後怕從心底升起,那魔眼實在陰毒,若是跪地求饒的屍體當時突然反水,他倆再多出一百張嘴也會被衆人砍成幾段。
“呔!”
程遜輕輕放下陳寬屍體,爆吼一聲,舉起鬼頭大刀,帶着對兄弟誤解的抱歉,湧起的咒力化作刀芒斬向魔眼。
同時一把青色長劍甩到昊海面前,昊海微微一愣馬上明白了少年的意思,拔劍上前。
魔眼的本體實力并不強,在刀芒與劍芒下,瞬間被撕成碎片,兩人通過一路沖殺才勉強到達的鑄髓五階,開始如噴射機般串上八階!
昊海反身将太阿還給林羽,道了聲謝後,所有人都喘着粗氣坐到地上。
太可怕了!二十六人的隊伍不明不白就死了十個,要不是江玉打破幻境,最後能活下幾個還不得而知。
“阿玉,你真是因爲它躲開了那一匕才确定的?”林羽倒是好奇問道,覺得江玉并不是那麽武斷的人。
“哈哈。”
江玉大笑着道:“你還記得當初在海平廣場,爲了給你找身衣服,我把秦開那小子的底褲都給扒了,你一定沒注意到他半邊屁股上,有個巴掌大的胎記。”
“魔眼按照你的記憶藍本創造的幻境,所以那假貨屁股上白花花一片并沒有胎記,它爲了擺脫嫌疑控制屍體攻擊自己,劃破了軍褲那刻,我這才确定了它有問題。”
“那你還騙它是因爲躲開匕首的關系”
江玉指着腦袋樂道:“哈哈,那番隻能忽悠小學生的胡扯,魔眼要是有時間仔細想想,就能發現破綻百出,一切隻不過是逆推罷了,我哪能在如此混亂的戰場注意到它一直跟着羽哥。”
“像我這種靠腦袋吃飯的家夥,怎麽能允許在強項上被異族超越,這種赤裸裸搶飯碗的行爲,絕對要讓它死不瞑目。”
小學生林羽額頭豎起三道黑線,看來自己在江玉眼中也就隻有小學畢業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