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呆呆看着僅僅和自己腦袋隔了幾寸的子彈，順着彈頭中心，四周的空間像是碎裂的鏡面般布滿裂痕。
白皙幼嫩的小手抽出定在裂痕中心的子彈，周圍的空氣很快又将黑漆漆的洞眼填補，恢複如初。
“啊啊啊，那個該死的火魔竟然騙了姑奶奶，花了幾年時間就給姑奶奶送來個鏡面！”
克麗絲突然發了瘋似的上蹿下跳，一會眼淚鼻涕在臉上肆意流淌，一會又趴在地面來回翻滾，像個撒氣的孩子般看得林羽目瞪口呆。
“不玩了，姑奶奶要回家。”
克麗絲一時間收回所有情緒，沉着臉朝傳送門走去，可還沒跨出幾步，又呆呆站在原地。
接着她竟然與面前的空氣交談起來。
“老家夥，找姑奶奶又有什麽事？打賭的話免談，和你賭了一千年都沒赢過一次，還想忽悠我！”
“什麽？要姑奶奶把傳送符石還給那小子？我族的東西憑什麽交給他。”
克麗絲說得煞有其事，要不是幾人明明白白看到她面前空無一人，恐怕還真會相信某些“東西”正和她交談甚歡。
“告訴我一個秘密？戰星還有姑奶奶不知道的秘密？賭了！要是姑奶奶赢了你可得給我算上一卦。”
此時江玉滿腦子充斥漿糊，小聲跟林羽道：“難道這是最近比較流行的間歇性神經病？”
“間歇性神經病是什麽病？”克麗絲突然回過頭朝向江玉。
這麽小聲都能聽見！
林羽額頭霎時間冷汗密布，搶在江玉前面吞吞吐吐道：“間歇性啊，間歇性神經病就是神經反應非常迅速，也就是高手的意思。”
“那姑奶奶還真有間歇性神經病。”克麗絲回頭繼續和空氣交談。
蒙混過關才林羽呼出口氣，還沒穩定幾秒，又被克麗絲的尖叫吓了一跳，這番坐過山車般的起伏連開靈境的強大心髒都幾欲受不住。
“啊！！！老混蛋你又耍詐，滾，三百年内不要再來找姑奶奶！”
克麗絲突然對着空氣叉腰叫喊，有着幾分潑婦罵街的味道，接着，與她對話的“空氣”好像離開，她繼續浪費了幾分唾沫，可能覺得無趣，便一臉不爽的将方形玉飾扔回到林羽面前嘟哝道：“這小子難道是老混蛋的私生子？”
自然沒有人回答她的提問，林羽隻希望這個嚴重的精神病患者能早些從哪來回哪去。
“歐耶耶歐拉啦，姑奶奶怎麽沒想到，戰星都已經有一千年沒出現鏡面，看來那火魔就快成功了。”
神經病的情緒當真是變幻莫測，剛剛還在氣氛莫須有的欺騙，轉身又開始蹦跳着走向傳送門。
“姐姐，等等我。”
正在所有人都在目送克麗絲離開時，朱小小突然從别墅裏沖出，跑到她面前帶着哭腔道：“姐姐帶我走吧，他們都是壞人，小小好怕。”
此時的朱小小指着林羽等人梨花帶雨，纖細的雙腿打着軟顫，配上臉頰邊的灰燼與些許血迹，像極了孤立無援的苦楚孩子。
江玉暗唾了口影帝，對着殺父仇人也能演得如此逼真？雖然他很想立馬揭穿朱小小的謊言，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說姑奶奶你殺了她老爹，其實你是她的殺父仇人？江玉不敢，林羽也不敢，誰知道會不會惹得那瘋子不開心，直接一槍崩了自己，況且跟着個喜怒無常的瘋子，朱小小也不知道能活上幾天。
克麗絲眼神冰冷的盯着朱小小，看得後者弄假成真，雙腿發軟。
作爲一個活了不知多少年歲的妖怪，能欺騙克麗絲的生物還真不多，事實上除了那老混蛋反反複複欺騙了她上千年，所有膽敢在她面前說謊的生物都已經回歸了主的懷抱。
朱小小雖然演的逼真，但想騙過克麗絲還欠幾分火候，不過在舉槍前，她突然改變了主意，因爲她看到了朱小小身後的林羽，和老混蛋有着某種聯系的林羽。
眼轱辘一轉，愛麗絲好像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換上一副略有深意的笑容，牽起朱小小的手便跨進星空。
朱小小也沒想到瘋婆子又突然轉變了情緒，先是微微一愣，而後帶着興奮趕緊跟上，在進入傳送門前，她别過腦袋面向林羽，眼中充斥着怨毒與仇恨與形容不出的森然冷笑。
面對着兩種截然不同的笑容，林羽突然有種直覺，在不久的将來這個被怨念纏身的小女孩，一定會成爲他最頭疼的敵人。
拱門逐漸縮小，最終化作光點蒸發在空氣中。
随着克麗絲離去，江玉頓覺渾身輕松，一屁股坐到地上幸災樂禍道：“羽哥你被兩個瘋子盯上，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有沒有覺得朱小小和那姑奶奶像透了，簡直就是翻版的瘋子？哈哈哈。”
林羽并未在意他的調侃。
克麗絲帶走的朱小小，她口中的鏡面，以及被一槍打穿的空間，這一天要消化的内容實在太多，林羽不想思考，也沒有那麽多線索思考，他幹脆重新躺會地面，摒棄一切思維。
目前最重要的不過是養好骨傷，打破絕望壁障！
……
一刻鍾後，林羽躺在二樓某個房間的柔軟大床上，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享受到這麽高級的待遇。
江玉和鄒晗站在床頭，後者已經換上不知從哪個角落找來的米黃色襯衣，優秀的面容與身材使她無論穿上什麽都顯得誘人。
至于既無姿色又缺少實力的另外兩個女人，此時正在清理樓下的屠宰場，果然即使末世也是得看臉的。
鄒晗看起來相當疲憊，她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你接下去打算怎麽辦？”
這個問題看似在問林羽，其實更像是鄒晗在反問自己，在看過今天這場天騰市頂尖強者的戰鬥後，她便明白了末世要比她想象中複雜數倍，憑借自己鍛體四階的實力根本難以在這種環境生存，要是眼前的少年丢下她們離開，鄒晗完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姑娘，不要哭喪個臉，認識了半天還沒自己我介紹，本人江玉，床上的病号是我大哥，人稱蜀山第一劍俠的林羽，敢問姑娘芳名？”
林羽還未接話，江玉就先跳出來叽歪道。
穿着米黃襯衣的女子隻吐出簡簡單單兩字：“鄒晗。”
“我的骨傷大概需要修養五天，五天後，去絕望壁障。”
林羽緩緩道，他的計劃變了，因爲筆記上建議他到了開靈境再去絕望壁障，原本林羽打算在時限到達之前就在市區周圍獵殺異族，到時候即使沒有晉級估計也相差不遠，把握會大些。
哪想到現在莫名其妙就到了開靈境，這還得感謝那瘋子一番。
再加上隊伍裏多了三個拖油瓶，林羽也狠不下心讓她們自身自滅，隻好将計劃提前了。
“可以帶我們去麽？”周晗終于說出了她的請求。
林羽并沒有爲難她的想法，果斷道：“阿玉，這幾天你帶着她們在附近找找落單的異族。”
此時的南部蔬菜養殖基地可謂風起雲湧。
依舊是基地大廳，王建宏和昊海坐在褐色的真皮沙發，茶幾上擺着兩杯熱氣騰騰的新茶。
蔣勳站在兩位老者面前報告着這幾日的近況。
“司令，三位師長已經全部歸隊，共帶回難民二十八萬，加上斷斷續續的前來投奔的民衆，基地附近已經收攏貧民四十三萬，其中攜咒者三十八萬，普通人五萬。”
“聽說這兩天那些貧民當中推舉出了個聖女？而且私自結黨創建了救世教派？”王建宏喝了口熱茶，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蔣勳猶豫片刻，道：“現在已經有超過五萬民衆被蠱惑，其中一萬是狂熱教徒，在這種特殊時期很難根除。”
“師弟，你怎麽看？”
坐在一旁養神的昊海，緩緩睜開雙眼道：“我見過那女娃，咒印很特殊，不在七色之内，而且治療傷勢的能力非常厲害，至于教派的事一直都是她父親操控，和她并無太大關聯。”
昊海頓了頓繼續道：“教派發展的确太快，已經有不少高端攜咒者跟随在她身邊，但在這種節骨眼上切勿動搖軍心，壁障要打破，恐怕需要那女娃出力不小。”
既然事不可爲，王建宏轉了個話題：“幾位師長最近如何？”
“邵師長在外救援難民時，派遣手下的特種部隊獵殺大量異族，目前軍隊裏的高端戰力有半數在他手中；秦師長與王師長這幾日聯系密切，經常深談到半夜。”
哼！
教派橫行、私自練兵，結黨營私！
王建宏怒氣上湧，僅僅末世五日就全部亂了套，目前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就是不言而喻。
“通知下去，明日前往絕望壁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