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題沒有再繼續,二人随意的收拾些東西,很快,他們便暗中離開了軍營。
走之前,毓筱去見了佟昉一趟,給了他安神散的配方與一個錦囊。
運往西關的藥材除了茜草還有常用藥,安神散所需的藥物都有,暫且安撫大軍應該不是問題;而至于錦囊,那是墨宸交給她的,裏面究竟裝了什麽,毓筱也不清楚,墨宸不許她打開,隻說是要佟昉走投無路的時候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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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寂靜無聲。
蘇昊安的情況不容樂觀,佟昉幾人便商量着将藥下重了些,軍營那邊的士兵都還在沉睡,幾個太醫終于得了機會去檢查病情,也就不在乎是否夜色深沉。
偶爾竊竊私語幾句,他們都專注于疫情。
也是,若非是專注醫學不善溜須拍馬的大夫,又怎麽會被派到這種地方來?
隻可惜,一個人能做的事情有時候并不是努力能夠衡量的,這場疫症,他們也看得出來其中帶毒,傳染性也極強,可卻終究是看不出究竟是什麽毒,由什麽傳染,茜草又有何用。
不過,能盡一份力便是一份吧,他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忙碌一生心裏念着的從來都是家國天下,如今……西關若是先亂了,那西域的大軍還不得一路攻到南樓府去嗎?
哎——!
忙忙碌碌的給左營的士兵看過病情後又悄無聲息散去了,一直蟄伏暗處的黑影看着這些走遠的身影,唇角緩緩的勾起一抹不屑的淺笑。
下一瞬,此處已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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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軍營的墨宸和毓筱二人此刻正在爬雪山,這雪山并不在西關内,甚至都不算是藍雪國的疆域,它處在東西兩方交界處,隻不過,西關内的飲用淡水卻來源于此。
一到了這裏毓筱就明白了,不得不說,下毒的人,真的很聰明。
将自己被蒙在毛茸茸的披風裏的小腦袋露出來,毓筱似乎心情很好,“墨宸,你覺得,西域領兵之人,是誰?”
整個人冷漠的就好像要與這滿山冰雪融爲一體,可緊貼着他的毓筱卻很清晰的能感受到他的懷抱究竟有多溫暖,墨宸大約并沒有太多興趣,隻淡淡的瞥了毓筱一眼,将她的饒有興趣收在眼底,反問一句:“看來筱筱心裏是有猜測了?”
他說的笃定,毓筱也大大方方承認,點了點頭,“我猜,一定是她!”
墨宸也不問這個“她”是誰,隻是一直低着頭走路。腳下積雪松軟,一個搞不好他們兩個都有可能要永遠埋在這雪山裏了。
得不到墨宸的回答毓筱也不在意,也不知是高興啥呢,她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喜氣,唇角總是往上彎着。
仰頭看一眼還看不到頂的雪山,她沒有愁容,反倒是有些惋惜,“若不是擔心雪崩,在這裏高歌一曲,定然極好。”
本就是心血來潮,可墨宸似乎認真了,揉一揉她額前的碎發,他說道:“不急,等到了山頂,唱給我聽。”
“誰要唱給你聽?”毓筱當下不依,“我想聽你一曲。”這句話,她說得極認真。
墨王府的宸世子天縱奇才,這是世人都在傳的盛名,毓筱知道所言不虛,隻是,聽的極少。
曾經聽過他撫琴,琴藝無雙卻獨獨缺了情意,讓一首曲子空洞的讓人絕望。
後來世人都傳鳳求凰,她亦放在心上,定情之後更是耿耿于懷。
他與别的女人曾共奏過互許情誓的曲子!
所以,她要讨回來!她也要求他一曲!
如此複雜的小女兒心思墨宸還真是沒體會到,與荀雪舞那一曲于他也隻是課業,奏完了他也早就忘了,當然,難得這個女人開口跟他要一樣東西,他,舍不得拒絕!
“好。”墨宸應下來。
毓筱竊笑,像是偷了糖吃的孩子,甜得發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