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看到那盆插花的瞬間有一刹那的訝異湧現卻又在刹那間消散,安然笑着起身,行禮道謝:“然兒謝過姐姐。”
随在安然身後的侍女上前一步想要從那名婢女手中接下花盆,可是安紫嫣的話卻忽然傳來:“然妹妹難道不想好好看一看,姐姐的這盆插花技藝如何?”
微微的頓了一瞬,安然擺擺手示意自己的婢女退下,深深的看一眼安紫嫣,她輕笑着說道:“姐姐第一次贈妹妹禮物,妹妹自然是要好好欣賞一番的。”
格外的将“欣賞”二字咬得很重,她知道安紫嫣這句話是意有所指。隻是,她有些好奇,究竟是這個女人聰明?還是她的身邊有她(安紫嫣)的眼線?要麽就是說,她根本隻是在詐她?
那件事進行的如此機密,她究竟是如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将線索歸咎到她的身上?
雖然,她從來都沒有打算過要用這件事真的達到什麽目的,這不過是她初回家中給她的第一份見面禮而已,但是,她(安紫嫣)能這麽快就懷疑到她,到底還真是讓她有幾分刮目相看了。
不過,這樣更好,若是她太笨或者不經玩兒,那她豈不是要少了很多的樂趣嗎?
将茶花端在手中仔細的端詳,安然片刻後露出一抹小小的笑顔,“姐姐莫不是要考考我,想看看妹妹離家這些時日,是否生疏了學業?”
“此話怎講?”聽着安然的話,安紫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饒有興趣的反問一句。
将花盆放在了手邊的桌子上,安然淺淺的嘟了嘟嘴,說道:“姐姐這盆插花确實技藝極好,隻是,這并非出自姐姐之手,那一日在聽雪居裏,我們都見過的。”
“哦?是嗎?”像是已經想不起來,安紫嫣微凝着眉心的樣子,隐約有些苦惱。
“嗯。”很是誠懇的點了點頭,安然的目光落在那盆茶花之上,品評道:“此花以葉蓋花,不見花,卻茶香四溢,既無花,卻有花,當以心悟之,此花名爲悟,就是那一日茶會上聽雪居裏擺着的花。”
就這樣被安然拆換了謊言卻沒有絲毫的難堪,安紫嫣的臉上漸漸的揚起了一抹怪異的笑,出口的話意味重重卻難以分辨,“然妹妹很好的記性。”
“姐姐過獎了,然兒不過是喜好這些東西,所以多留了一分心思罷了。”
“是啊,早以前便知道然兒喜歡侍弄些花花草草,卻沒想到,竟有如此境界。”
“哪裏哪裏,姐姐過獎了……”
二人一來一往皆是客套有禮,可是交鋒卻在看不見的地方已經上演了三百場,彼此間你一言我一語是互不相讓,她們的戰火由明轉暗,卻又處處可見。
終于,一番唇槍舌戰之後送走了安然,安紫嫣站在門廊下望着她離開的地方,靜靜的發呆。
今日這一盆插花也不過是一個小小試探,她會懷疑她根本就是因爲,她懷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