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這麽說了,若是我不讓你打、下、手,豈不是顯得我小氣?”
格外的将“打下手”三個字咬的很重,毓筱瞪他一眼,“哼!”冷哼一聲,擰頭離去。
去就去吧,既然他願意,她還想那麽多幹什麽?
隻是,毓筱在走出幾步後卻見墨宸還留在遠處,使勁的擰了擰眉心,沒好氣的斥他一句:“還不走?!”
不免覺得好笑,墨宸輕笑搖頭,步履翩然,走出了屋子。跟在墨宸的身後走着,毓筱龇着牙做一個咬人的鬼臉……
看着兩人越走越遠的背影,赤風一直愣在原地回不了神。
這毓筱小姐……她、她啥時候,這麽孩子氣了??
怎麽覺得……好像,是昨日,又好像,很久了呢?
兩位主子年紀小小,卻都是一副老成穩重的模樣,如今這難得孩子氣,心裏雖然訝異,卻總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其實,若是可以永遠天真,他想,沒有人願意長大的。七情六欲本是人之本性,想要把它們都隐藏起來,一定是一個格外艱辛的過程。而一個漠然久了的人,也許,也隻有遇上了那個能走進心扉的人,才能窺見他一二分的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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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剛出了王府的大門,皇上身邊的安公公也剛好下馬車。
清一清喉嚨,安公公并沒有對面前這兩位絲毫不曾給自己面子的人表現出什麽不滿,隻是公事公辦的傳了皇上的口谕:傳唐宮宮主唐毓,入禦書房一叙。
雖然旨意來的突然,毓筱卻沒有意外,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進禦書房内,她始終面色淡然,不卑不亢。
她還記得上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是因爲“百蜜”,她又是撒潑,又是裝哭的折騰了半天,最後,還是憑着墨宸的一句話脫了難。
而今日……
淡漠的看一看這一屋子的大臣,毓筱在心中冷笑起來。看樣子,這些大臣們都想要皇上爲他們的女兒讨回個公道啊。隻是,他們是否找錯了人?還是說,京城的人雲亦雲,已然是到了不辨是非的地步?
沒有行跪拜之禮,毓筱隻是抱拳拱手,淡淡的道一句:“參見皇上。”
恍然間像是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皇上神色一瞬恍惚後,忽然半斂了眼眸,低低的道了一句:“免禮。”
心思微沉,皇上有幾分猜測,又有幾分自嘲:明明怎麽看都是不一樣的兩個人,爲何總覺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舊日的記憶?莫不是,是因爲那個人同樣待她不同于人,所以才讓他生出了錯覺?還是說,真如他所猜測的那般,她,便是她?
隻是,他爲何不去探一個究竟?
他到底在害怕什麽?
害怕她沒有死,還活着?害怕要再殺她一次?
還是害怕面對她?怕讓她知道她的死,與他有關?
……
……
想到此處,皇上忽然無聲的笑了,滿是自嘲。
這一點還需要怕嗎?便是她真的死了,以她的聰明,必定也是早已經明白,這裏面有他的默許!如若不然,以西域那一幫子外使,又如何能在帝都裏鬧出那麽大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