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忍不住的蹙了蹙眉,到尚書府六七年了,他還從沒有見過冷鸷這副樣子,照以往,他推門前他就該知道他來了,可如今他都站在他的面前了,他卻還睡着,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人,竟能讓他頹廢至此。
猶豫了一瞬,寒水擡步上前,不管他是誰的人,與冷鸷,他們是有交情的,怎麽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睡在地上。
伸出手想要将地上的人扶起來,然而,卻不想手還未碰到他,冷鸷已經張開了眼睛。
倏然間對上了那雙眸子,寒水的心忍不住沉了沉。
那雙眸子裏,沒有一絲剛睡醒該有的朦胧,反倒是清明中透着寒氣,猶如無數把利刃射向他。
緩緩收回手,寒水後退一步站在不遠處,再沒有任何舉動。
冷鸷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緩緩的站起身來,聲音裏帶着三分不羁:“老爺子又使喚你來尋我,是要做什麽?”
他的态度一如曾經,仿佛方才那個冰冷的目光不曾存在。
“不是主子找你,而是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寒水的态度也沒有任何反常,好似他方才也未曾看到那個冰刃一般的目光。
“幫忙?”冷鸷有些疑惑的蹙眉,心中有些詫異,想不到是什麽樣的事情,竟是寒水的能耐辦不到的,還會需要他去幫忙,“幫什麽忙?”
“殺人的忙。”寒水沒有直言,隻是言語如鐵的吐出了這四個毫無意義的字。
冷鸷沒有得到答案卻也沒有再問什麽,倒是一口應了下來:“行。”
得了冷鸷的應承,寒水卻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知是什麽樣難以開口的話,讓他的神色上有些猶豫。
冷鸷盡管沒有注視着寒水的面容,卻依舊看穿了他,帶着幾分慵懶的話很随意:“有什麽就說。”
他的言語很潇灑,似乎是不怎麽喜歡猶豫不決的人和事。
不知寒水是因爲冷鸷的這一句話受到了鼓舞,還是他方才的猶豫本就是在作假,等的就是冷鸷的這一句話,總之,在聽了冷鸷的話後,他猶豫之色頓消,反是三分戲谑的開口道:“那個女人……你還是忘不了?”
十四年前,寒水還沒有到尚書府,但他曾聽說過當年發生的事情,也知道冷鸷自從那件事發生後整個人都變了,可是他來到尚書府的這幾年,卻也從沒有見過冷鸷如今日這樣子,他很好奇,這幾個月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怎麽會讓冷鸷一下子變成這副……頹廢的如一堆爛泥一般坐在地上的樣子。
隻是,似乎他問到了不該問的東西,冷鸷的目光再一次變得陰冷狠戾,看着寒水的樣子像一隻饑餓的狼,随時準備将他撕碎。
“寒水,我提醒你,不要以爲你是我的朋友就可以随意的打探我的事情,死,是從來不分對象的。”
冷鸷話語中的威脅之意與濃郁的殺意都昭示着他這一句話并不是單純的警告,而是威脅,是在告訴他,他,是真的會這樣做!
隻是,寒水似乎并沒有絲毫的在意,眸子依舊古井無波,态度依舊随意懶散:“你的私事我自然不想管,隻是,我有必要提醒你,調整好你的狀态,我可不希望你在給我幫忙的時候丢了命。”
“不會。”冷鸷的話顯得很沒有耐心,也不知是因爲讨厭這間屋子裏出現别的人,還是因爲覺得寒水小瞧了他。
“不會就好。”大約是寒水已達到了目的,話落之時屋子裏哪還有寒水,門緩緩的被關上,仿佛有一個世界将被鎖住,連同那個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