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筱披麻戴孝,手捧靈位,将靈萱晴一路送到了寝穴。
她是她的救命恩人,爲她披麻戴孝送終建陵,都乃是她分内應當的。
一整日的繁忙下來,毓筱整個人累的發暈,本就是昏迷初醒,身子虛弱,一整日又是跪拜,又是哭喪,已然心力交瘁,最終竟病了下來。
這一病,可是病來如山倒,毓筱纏綿病榻,已多日不得起身。
紅裳閑來無事擔心毓筱無聊,便時常的來這裏陪一陪毓筱玩樂,帶一些新鮮的小玩意兒,讓毓筱來解解悶。
毓筱自六歲進京,從不曾安穩順平,先是颠簸幾年,又是昏迷幾年,反而這些時日病的重,倒是能閑下來歇上一歇,真是難得。
毓筱到底是帶着前世記憶,爲人沉穩,對一些機巧的小玩意兒也就是随意看看,興緻并不甚大。
反倒是這棋下了好幾日了,毓筱也不見煩悶,倒是時常的摩挲着棋子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紅裳看得出,少主如此,并不是對下棋有多大的興緻,而是對棋本身,似乎有些難以解答的疑難。
不過,這一日,大概是來了一位能讓少主言說心事的人。
紅裳将人迎入院子,滿面的笑意難以掩飾,笑呵呵的說道:“還請稍等,紅裳立即去禀告少主。”
說着,紅裳不等那人言語便急忙往屋子裏跑去,本已是近三十的年紀了,該當是最沉穩的時候,卻無端端的竟顯得急躁了。
推門進來,紅裳顯得很是興奮:“少主,少主。”
毓筱正倚在榻上看書,聽着紅裳的呼喚,放下手中卷,擡頭看去,隻見紅裳掀開珠簾,滿面喜色。
看樣子,來的是好事兒。
毓筱淺淺一笑,有些期待。
這些日子被拘在榻上無聊的久了,時刻都盼着能來些有趣的事兒呢。
“少主,有貴客來了。”紅裳仿佛一個小姑娘一般,幾分古靈精怪,眨眨眼睛,卻忽然又一拍腦門,輕呼一聲:“呀!不對!不是來了貴客,而是……”
紅裳話至此處卻忽然頓住,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賣個關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兩個圈,幾分神秘的道:“少主等着啊,我去将人請進來,你便就可以知道了!”
說着,紅裳又不待毓筱答話便又如一陣風一般飛奔了出去。
毓筱看着紅裳這童心未泯的性子,笑意暖暖,幾分無奈的緩緩搖搖頭。
人活一世,真是難得能一生懷赤子之誠。
對于門外的來人,她也真的是有幾分好奇的。
便待來人進來,看上一看便可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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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藥王谷的兮兒如今孤身一人,日夜趕路全是憑着心中的信念。
可是春日初至,寒氣未散,又加上兮兒痛失親人,本就五内郁結,這些日子又匆忙趕路,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是熬不住的,這不是,染上了風寒,讓本該暗中守着的關哓無奈之際設下英雄救美的局來,轉暗爲明守在了兮兒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