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手腳鎖着鐐铐,滿身狼狽的跪于堂下,一五一十的叙說着案件經過。
這一局陷害,起于去歲暑日。
在承德的避暑山莊裏,他派去日夜監視钰麒和柳瑾瑜。
那一日,監視者來報告了二人舉動,所以,他差人将假山上玩耍的景怡推下山去,想以此陷害钰麒。
但他也考慮到了另一種可能……
結果如他所想,钰麒救下了景怡,柳瑾瑜對景怡關愛有加,成功的将景怡與柳瑾瑜二人綁在了一起。
于是,他開始實施自己的第二個計劃。
他以病爲名從承德醫署得到了“夜水”,存之。
回京後,本欲意實施計策,卻不想意外得知了有人要擄掠賢王府的世子和小姐,于是,他将計就計,造出了柳瑾瑜被钰麒禍連,遭擄原霧山的假象。
卻不想三人命大,九死一生回到了京城,柳瑾瑜最終昏迷不醒,離京修養。
既然離了京城又何必再回來,白白搭上了景怡的命……
自柳瑾瑜再回京城,他便開始尋找機會,隻是,钰麒将她看得太緊,讓他一直沒有機會……
然而,機會終究還是來了,四月廿五,景甯的及笄宴。
他将所存“夜水”塗于藥壺蓋上,煎藥時蒸汽上騰,在蓋上凝水又落回藥壺,沾上了“夜水”,便也就有了毒。
而至于妹妹景沁,景逸言:她向來跋扈無矩,行事偏頗,乃是因爲她隻有稚兒之思,簡單無智。所以一切都是他一手所爲,與妹妹景沁沒有半分關系。
言至此,案件已基本清楚,隻是還尚有疑點不明。
“你交代了案件,卻未曾言說動機爲何?”
景逸聞言淺笑,言語間意味重重:“大人,想來大人該聽說過妹妹有意麒世子一事吧…”
三司聞言,老臉忍不住一紅又是一黑:女兒家示愛求緣也不是不可,隻是這般大大方方說出來的,未免有些……
再者,麒世子該是景沁堂弟,以民間論乃是本家姐弟,如此,可是亂|倫啊……
三司一陣表情難看後忽然了然:難怪景逸說景沁隻有稚兒之思,原來,這一位公主竟是個腦子不夠使的,怪不得這些年盡是行些不可理喻之事……
也是,有哪個腦子正常的人會口口聲聲的要行亂|倫之事?!
審至此處,三司皆認爲不必再問,已可以定案。
宣判:判景逸于八月初七斬于東城刑場,午時三刻行刑。
在藍雪國,刑場有四,各有其位:東城刑場斬殺皇親,城西刑場斷罪國戚,城北誅百官,城南葬百姓。
這一次,乃是藍雪國開國千年來第一次啓用東城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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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逸跪在斷頭台上,擡頭看看蒼天:這一日|的天,湛藍,與多年前的那個春日可真像啊……
看着景逸擡頭望天的樣子,身後抗刀的劊子手好心的感慨一句:“多看看吧,以後這樣的天就再也看不到了…”
景逸仿若未聞,劊子手有些讪讪,不再言語……
看了許久,他終于收回了目光,望着監斬官道:“大人,景逸臨死前有一遺願未了,想求大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