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縱使無奈也是别無先擇,此刻他若是拼命地攔着不讓見才更是可疑。
然而,就在賢王擡步欲走之際,景沁忽然出了聲:“皇叔,我要見钰麒。”
局面有些僵持凝滞,幾人都未曾說話。
景沁忽然又補充了一句:“皇上可以去看毓筱,我爲何不能去看钰麒?”
聽了這話,賢王隻覺得眼前發黑:這話也能說?這世上,誰能與皇上相提并論?誰是皇上不能見的?
更何況,她心裏揣着的心思,又豈能這般揣測于皇上?
景逸聽聞此言忙伸手扯一扯景沁,看她一眼後,向皇上請罪道:“皇上,沁兒無心之言,還望皇上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皇上似乎全不在意,擺擺手道:“無妨,四皇姐一向心直口快,朕不會與她計較。”說着,皇上擡腳繼續往門外而去。
然而,方才走了一步,皇上複又頓住腳步,轉過頭道:“隻是,四哥,你還是得将她看好些,朕不計較,可不見得别人不會計較。”
這一次,皇上沒有在停住腳步,向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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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狀況,賢王隻好相陪皇上,吩咐狄豐招呼着景沁和景逸二人。
然而,狄豐并沒有怎麽招待二位,因爲有景逸看着,景沁并沒有堅持着要去麒麟居,二人很快便離開了賢王府。
馬車上,景逸淺淺笑意,溫暖如春陽,卻不知爲何,總有些春寒之氣透出來,讓景沁無端端的打了個寒顫。
許是真的在害怕,景沁的聲音沒了原本的嚣張,有些軟糯微啞:“哥…哥…”
“恩~”
尾音微挑,景逸的聲音透着如水的溫柔與清淺的磁性,撥動着心弦,忍不住輕輕顫。
景沁低着頭像是犯了錯被抓包的孩子,不敢發一言的樣子,與往日裏那個嚣張撥扈的她,判若兩人。
馬車上的幽靜帶着恬淡的味道,時間似是清甜的溪流在緩緩流淌。
景逸的眸子始終鎖着景沁,不曾轉移片刻。
終于,有人開口說話了。
“沁兒忘了今日是什麽日子?”
景沁沒有言語,也不曾擡頭,隻是輕輕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曾忘。
“那…爲何還要出來?”
“……”
景沁沒有回答,而景逸也不再說話,隻看着她,仿佛是在等着她回答于他,卻又仿佛并不在意答案。
原本清幽的空氣開始變得凝滞,一點點緊繃起來,隐約間似乎有些硝煙的味道。
景沁似乎是鐵了心不會擡頭,始終低着頭,看不到她究竟是何神色。
而一直看着她的景逸……
他眸子裏的笑意漸漸沒了溫度,仿佛由春入冬卻不小心掉下了夏秋之季,寒氣來得太突然,讓景沁不由的抖了抖。
他伸手鉗住景沁的下巴,将她的頭高高的擡起來,讓她的眼睛避無可避的看着他。
景沁的眸子裏,顔色有些複雜,層層纏繞,似乎是什麽在掙紮,整個人顯得有些微的空洞。
景逸對此,似乎沒有一分的驚訝,将她打橫抱起,放于小榻之上,扯過一條柔軟的錦被給她蓋上。
安置好景沁,景逸欲轉身,卻不知何時,景沁竟将他的衣襟攥在了手中,任憑景逸如何去扯,都不能扯出。
幾分無奈的搖搖頭,景逸在小榻旁坐下,看着依舊睜着眼睛的景沁,他伸手将自己的手指放于景沁的唇邊。
一直以來仿若木偶的景沁忽然動了,放開了手中扯着的衣襟,抓着景逸的手,狠狠的咬上了他的拇指……
一絲鮮紅的血從景沁的嘴角流下,襯得面色如雪白,仿若妖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