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雪舞依舊是那般端莊的淺笑,道:“客随主便,毓筱決定就好。”
這般話,說了等于沒說,大抵終是覺得這樣子失了禮儀。
倒是荀雪陽忽然開了口,道:“我看如此很好,不然平白的浪費了糧食,這世間,吃不起飯食的人到處都是。”
此言一出,氣氛忽然有些尴尬。
他們都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錦衣玉食不在話下,一飯至少也是十多個菜式才配得上他們這般尊貴的身份,象牙筷挑挑揀揀吃個兩口便全數倒掉了,卻是無人想過他們浪費的這些東西能救多少吃不起飯的人……
荀雪舞開口化解了尴尬:“哥哥心直口快,又見不得人家受苦,慣愛不平之語,幾位可不要見怪啊。”
華清倒是極其欣賞荀雪陽此言,幾分贊賞的開口道:“雪舞哪裏的話,荀公子這番話說的極是。”
毓筱倒是對荀雪陽刮目相看了:原本國子監裏,她與荀雪陽從無交集,也不過是看過他與景沁的一次沖突罷了,那時候覺得這位是個性子沖動不拘小節的,今日卻發現,原來這一位是懷着熱血的,這樣的男兒,當是好男兒!
毓筱收回自己略帶贊賞的眸光,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便就按着華楓的意見辦了。”說完,她吩咐隐憂道:“隐憂,去準備吧。”
不一會兒功夫,隐憂便帶着兩個丫頭将一盤盤的菊花糕端上了桌。
就在這時,門外又一次傳來了莫離的報告聲:“小姐,安國公府的少爺來了。”
毓筱點點頭道:“快去請。”
安子軒信步進屋,看着一桌子的糕點,倒是随意的很,吩咐道:“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不過就是缺了好酒。”
說着,他指着将他引進來的莫離道:“你,去将我帶來的菊花酒送進來。”
莫離原本将人送到便打算退下去的,她性子活潑,不免有些莽撞,一般時候來了客人,都是有隐憂侍奉着就好的。
這一下被人叫住,莫離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回頭看向了毓筱。
毓筱回看她一眼,微帶些不滿的道:“還站着幹嘛,快去準備吧。”
莫離急忙去備酒。
安子軒看着莫離離去的背影,微微搖頭道:“這丫頭,長得還算不錯,就是呆了些,沒眼力勁兒,還是留作暖床比較合适。”
這般話毫無遮掩的說出來,莫離并未走遠,聽了個真切,腳步微微一頓後又疾步離去。
華楓與安子軒很是熟悉,知道他這人向來口無遮攔,但是這般說話,未免傷了人,便勸導一句:“子軒,你還是改改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吧。”
安子軒不以爲意的瞥一眼華楓,懶散的道:“你老是這般婆婆媽媽的。”
說着,他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華清和荀雪舞兩個女孩的中間,目光肆意的打量着二人。
這般态度,當真是失禮至極!
毓筱看着安子軒這般做派,心中壓不住的惱怒,眼神也冷了三分:當着她的面侮辱她的婢女,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隻是,到底來者是客,她也沒有說教上門客的道理。
然而,安子軒這一坐,荀雪陽便是首先不樂意了。
他們幾人同是皇上伴讀,他跟安子軒向來是不對盤的,他極是看不起安子軒這樣的酒色之徒。
在他看來,若不是有個好出身,這樣的人,也隻能餓死在街上!
如今竟還敢坐在他妹妹身邊,難不成他以爲他荀雪陽的妹妹跟青樓裏那些個女子一般無二,可任他調戲嗎?
荀雪陽猛地站起身來,卻也沒有鬧事之意,畢竟他們來此是來探病的,鬧出事來打擾了病人的修養,這交好之意搞不好就會變成了仇。
他對着荀雪舞說道:“舞兒,來,你坐到哥哥這邊來。”
荀雪舞心中對于安子軒這樣的人可說是極是不喜,甚至還有幾分不屑,對于荀雪陽的提議,她當然是極其樂意的,隻是這般行爲,到底是失禮至極的……
就在她猶豫之際,隐憂端着酒進來,卻是沒有給幾位斟酒,而是率先對着毓筱說道:“小姐,尚書府的少爺和小姐來了。”
毓筱道:“将酒放下吧,喚霜薇和雨薇前來伺候着,你去把人請進來。”
隐憂領命,放下酒壺離去,隻是臨去前,眸光似是從安子軒身上劃過。
不一會兒,隐憂引着冷皓和冷菱二人進來,這一衆坐着的人免不了要寒暄一番。
重新入座,華楓和冷皓倒是一心,一塊拉着安子軒坐下,将他與各位女孩隔開。
毓筱看着這一幕,心裏有些淺淺的疑惑閃過,卻是沒有抓住,不知究竟怪在了哪裏……
雨霜二薇在一旁伺候着幾位酒食,屋子裏三兩句的聊着,氣氛倒也算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