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之托?”
這一句疑問不是來于冷江而是冷鸷,語氣淺淺,其中的溫情淡淡,疏離深深。
四人均沉默下來:所謂受人之托,這人之所指,不言而喻,幾位都是聰明人,又豈會想不到?
隻是,到底兩家立場相峙,勢如水火。
冷家出手擄走了三人,原霧山霧瘴,九死一生;殘害暗閣,趁人之危。
反之,墨家爲賢王府小姐血洗尚書府,步步設計。
這般形勢下,勢必是敵對到底,不死不休。
可是,宸世子放回了他冷家的唯一血脈,而賢王府小姐卻是暗中保護了他冷府的小姐···
這般做派···
哼!管它什麽做派!他苦心經營謀劃五十年,誰也休想攔着他的路!
冷江的眸光再一次冷了起來,如三九的寒風透骨寒涼,掃過了冷皓和冷菱二人,道:“跟他們走遠着些,休要再說那些無聊的同窗之誼,下一次,絕不允你在爲他們求半句情。”
這話,分明是對冷皓所言。
最初,便是因着冷皓所求,冷鸷才會特意支開了柳鴻宇,帶上了柳瑾瑜。
若是沒有柳瑾瑜,原霧林密布的樹就足以讓二人迷失于深林,最終化作原霧林裏一縷白霧,墨染的夜色裏,伴月落而聚,随月生而散···
也因此,冷家一石三鳥的好計打了折扣,甚至得不償失。
隻是,卻有一事出乎意料——賢王府那個其貌不揚的丫頭片子,竟入了宸世子的眼,能讓他沖冠一怒爲紅顔!
也不知是不是該慶幸于那丫頭還活着,如若不然,宸世子手刃的怕就不是兩千隐衛,而是他冷家滿門!
果然,五十年的準備,對于千年沉澱,是那般的不足一提!
這世間事,禍福之變,當真是說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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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皓聞言,擡眸掃冷江一眼,眸光不以爲意,伸手拉着低頭不語的冷菱轉身便往屋外走去。
冷菱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無措,呆呆的任由冷皓拉着她往外走。
冷皓腳步不緊不慢行至門口,頓住,未回頭,淡漠的言語不帶一絲情感,一字一句如冰鋒入骨:“我願做的事自會去做,不願做之事亦無人能逼。”
說罷,他擡步離開,身影潇灑,姿态肆意···
冷江眼看着二人離去,氣的呼呼直喘着氣,對着身邊立着的冷鸷罵道:“看看!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兒子!”
冷鸷勾唇一笑,笑意妖娆,擡步向着書房門而去,腳步潇灑,語氣帶着三分痞氣,悠然道:“皓兒是你一手帶大,若是不滿意,也是你沒有教好他,又該我看什麽?”
話落時,人已至書房門廊,隻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
冷江似是被這話噎到了,臉色氣得發紅,卻是無言以對。
他雙目圓瞪,盯着幾人離去的方向,眸子裏雀躍的火焰,似是要燃盡一切···
也許真是他的教育太失敗,兒子教成了這般德行,整日|裏的宿在欲仙樓不說,一言不合就敢将劍橫在他的頸間!教育孫子,原本教成了個庸庸懦懦的樣子,可終于有了變化,卻成了這般不尊不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