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将低伏着身子一言不發,既沒有求饒,也沒有辯白。
皇上對他這樣的态度似乎極爲不滿,語氣忽然鋒利起來:“你既這般不中用,想必這腦袋留着,也無甚大用,不如摘了得好。”
說着,皇上便轉目看向侍衛,下令道:“來人··”
然而,皇上剛說了兩個字,冷江忽然開口道:“皇上,臣,有事起奏。”
皇上被人打斷了話,卻沒有該有的暴怒,反倒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似乎了然了什麽,看起來心情倒是比之前好了些。
然而,這笑意又轉瞬即逝,目光落在冷江身上,沒有詢問他有何事啓奏,反倒語氣别有意味的道:“冷尚書,冷大人,朕的外公,朕聽聞,昨夜裏尚書府血流成河,朕很想知道,究竟是死了多少人?才能血染整個尚書府?尚書府又爲何會有這麽多可以死于昨夜的私衛?這個,不知尚書大人可曾想好了?要怎樣給朕一個答複呢?”
冷江低伏着身子道:“啓奏皇上,此事正是臣要上奏之事。”
皇上挺直的背忽然放松,靠在龍椅的椅背上,姿态肆意高貴,淡漠的道:“那便說來聽聽。”
冷江恭謹答一聲:“是。”而後開始叙事,道:“回皇上,昨日夜裏,乃是一衆匪徒夜襲了尚書府,因着昨夜是中秋,不免有些疏于治安,讓歹人鑽了空子。隻是,在尚書府裏卻是未能讨到好,畢竟是匪徒,缺乏訓練,不及府中侍衛,可奈何他們人多勢衆,最終兩敗俱傷,死傷頗重。”
皇上依舊那樣的姿勢,對于冷江的話,看不出信與不信,隻是饒有興趣的“哦”了一聲,問一句:“是嗎?”
冷江伏着身子,低垂着頭,語氣恭謹,卻是笃定,道:“是。”
皇上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道:“這麽說,那些血,是因爲歹人而非私衛?”
冷江答道:“回皇上,歹人與侍衛均有損傷。”
皇上似乎是相信了冷江的話,沒有多做糾纏,轉移了話題:“那不知外公可探查到匪徒所在?是否與前些日子的厮殺以及三人的失蹤之事有關聯呢?”
“回皇上,臣抓到了活口,隻是還未曾審訊出有價值的消息,待些時日,定能讓他吐口。”
皇上似笑非笑,咬着幾字,重複道:“待些時日?”
忽然,他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語氣淩厲,道:“待些時日?!還要多少時日?朕很想問問你們,這京城還打算封着多少時日?是不是再待些時日,歹人就該殺到朕的帝寝殿去了!”
衆大臣的身子更低垂了些,幾乎貼在了地闆上,屏着呼吸,大殿上靜的仿佛可以聽到花落的聲音。
皇上似乎是覺得這般的敲打已經達到了目的,語氣略緩和了些,說出的話卻依舊威嚴攝人,道:“朕希望,此事就此爲止,再出岔子,小心你們的腦袋!”
話落,皇上略頓了一下,語氣也緩和了些,接着道:“朕拿俸祿養着你們,就希望你們是個有用的,值了朕的銀子,莫要讓朕覺得,自己原是養了一幫子廢物!”
說着他站起身來,轉身向着内殿走去,一步步下了九層台階,淡漠的話語落在身後:“都好自爲之吧。”
高台上龍椅旁站着的安公公看到皇上離去,尖細的嗓子高唱一聲:“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