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氤氲出的一片昏黃之色正在緩緩褪去,該是月兒升的時候了···
清平宴裏,宮人忙忙碌碌的布置着宴會場。
若說京城是一國最繁華之所在,那皇宮,便就是一國最奢華之所在。
桌上的襯布已不是最新的樣式,便悉數拿去換掉,裁了新出的緞面,一朵朵花團錦簇不知熬壞了多少繡娘的眼···
宴廳中蘭膏明燭僅燃過半便已被替換下來,新燭燃,燭淚落,燙了誰的心···
蒻阿拂壁,羅帱張些,纂組绮缟,結琦璜些,室中之觀,多珍怪些。
果然是一國君之所在,這潑天富貴,金玉滿堂,不顯暴富,低調奢華,雅緻内涵。
隻不知,究竟有多少百姓俯首甘爲孺子牛,辛苦勞作?
隻不知,究竟有多少能工巧匠熬廢了雙手,嘔心瀝血?
隻不知,究竟有多少人曾血染這些華貴冰冷的金玉?
隻不知,究竟又有多少人爲了這冷涼無情的金玉雙手染血,甚至不惜背棄親人!
······
人人都道富貴好,卻不知:富貴血染色,人冷心更冷!
隻是,人眼往往隻看表面色,目光隻見了金玉堂皇,卻未曾想過它入手冰涼···
裝飾于這華貴的清平宴宮殿中,襯着冰涼的月光,更顯不可方物,卻也更涼更冷···
。
大大小小的官員陸陸續續的來了,清平宴熱鬧了起來。
華楓帶着冷菱進入清平宴,迎面便遇上了上官燕。
上官燕伸手便扯住了冷菱,開口問道:“菱兒,你家的人呢?怎麽不見人來?”
宴會就要開始了,上官燕始終沒見到冷皓,四下尋找時才發現了冷家竟無人到場,心中不由的有些疑惑:往常宴會時,冷家人總是很守規矩,今日這到底是怎麽了?再過一會兒,皇上可就該來了!
正當上官燕疑惑間,就看到了正往門内走的冷菱,便立即跑來向她詢問情況了。
隻是,冷菱聽着她的問題,聲音還是那般有些怯怯的道:“燕姐姐你是要找哥哥嗎?你不要再找哥哥了好不好?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你都追着哥哥半年了。”
上官燕被冷菱這樣說,臉色忍不住有些微紅,卻強自鎮定道:“他既敢做那樣的事,就該知道會有今日之果。”
冷菱神色十分爲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便隻眸光委屈又殷切的看着上官燕。
上官燕有些受不了她這個可憐的小眼神,可心中就是不想就這樣放過冷皓,爲難之下便扭過頭不去看冷菱,一句話說的有些急切,沒什麽底氣:“你告訴冷皓,我不會罷休的。”說着她便匆匆忙忙離開了這裏,怎麽看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其實上官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回事。明明也不是什麽太要緊的事,畢竟他是無心之失,而且也什麽都沒看到,可一向灑脫,不拘小節的她卻偏偏揪着這個事,就是不願翻篇過···
真是··她也弄不懂自己這般是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