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正在等着的便是她家那位專情的哥哥,澹台钰麒!
從賢王離京始,爲了防止冷家暗中對他們二人下手,暗閣留守京城的勢力中,分出了三成來(大約七八十人),用以保護他們兄妹二人的安危。
爲了不再将這部分勢力分散,毓筱和钰麒被要求同出同入。
隻是,钰麒當真是個專情又浪漫的人,以往每次下學都是要先送柳瑾瑜回去的。如今,他不能再送瑾兒回家,卻還是會有個話别什麽的,一說就是許久,毓筱總是忍不住的想要鄙視哥哥一下:膩膩歪歪的,也不嫌肉麻!
自從避暑山莊回來,毓筱便再沒有與柳瑾瑜有過任何交集。
毓筱放不下心中的不舒服,所以她選擇了無視柳瑾瑜;而柳瑾瑜雖單純,但還是明白毓筱對她的不喜,自然也不會自讨沒趣,所以,兩人目前大約算是屬于互不侵犯的陌生人關系吧。
毓筱等了許久都不見哥哥出來,有些無聊的坐在馬車駕車夫的位置上,想着夫子的新議題,心裏有些煩:
論什麽家國?!當真是個讓人讨厭的話題!
當家與國需要做出選擇時,選國乃成全大義,似乎毋庸置疑!
可這世上真正在乎你的人,難道不是那個小家裏所有的人嗎?
可若是選家,國都沒了,家還保得住嗎?
這樣的境況,無論怎麽選擇仿佛都是錯,又仿佛都沒錯!
人都會有自己的道理在,但是道理并不等于選擇,當有一天真正面臨這樣的情況時,無論什麽樣的道理都抵不過所做出的選擇···
所以,這種議題根本不該被拿出來讨論,遇到了,會怎樣選擇不是空洞的道理能左右的;遇不到,讨論這些,豈不是全無意義?
毓筱不但讨厭做這樣的無用功,更讨厭這樣讓人爲難的議題!
說什麽“忠義兩難全”,可作爲被放棄的一方,又有誰敢說自己不會有怨言呢?
這境況不論做何選擇,确實都不能說出個對錯來,但又何嘗不都是錯呢?選國,于家,爾便是罪人;選家,爾對不起國,更是錯!
言一例:若有一日,一軍将領的家眷落于敵手,兩軍對陣,将領該如何選擇呢?
他若擇國,親人就算明白他心中的大義,難道就不會傷心了嗎?一衆女眷淪落爲俘虜将要面對的是什麽,天下皆知!
他若選擇親人,爲此出賣國家,作爲國家的百姓,深受戰火荼毒的一員,千萬莫說不會怪他,便是說出來,大抵自己也是不會信的!
更況且,這位将領将會如何抉擇,也不是與他論一論家國就能決定的了的。
這種事,非身臨其境不能知!所以,未曾經過,不論說出了什麽樣精彩的道理,終究也不過是一句空話罷了···
況且,憑心論,背負最多的,其實是要做選擇的人!
面臨這樣的選擇,每個人都會猶豫、迷茫、搖擺不定、糾結痛苦··最終背負些什麽,作出決定,而後便是一生的負擔,永遠卸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