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神色平靜的看着面前的兩個女孩:名喚安然的女孩正伏地請罪,名喚安甯的女孩正看着他,面無表情。
他上前一步,将地上跪着的安然扶起來,言語間帶上了三分調侃,道:“我幾時說要罰你了?你就忙着請罪,這會兒我不是什麽皇帝,所以你也不要請罪了。”
安然有些意外:皇上竟是如此好說話的人嗎?就像一個大哥哥一般···
她雖意外,卻也沒有忘記禮儀,對着皇上再行了一禮,語氣裏略帶了些喜色,說道:“謝公子。”
因着行禮的緣故,皇上這才看見安然的手臂似乎纏着白紗,目光一轉,又看到了一旁放着的藥箱,三分疑惑問道:“你受傷了?”
安然一瞬慌亂,似乎是極不願将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在皇上面前揭開,有些磕磕絆絆的說道:“沒··沒有!”
然而剛說了沒有,眼睛便看到一旁的藥箱,便更加緊張起來,想要移動身體去擋住藥箱,卻又覺得不妥,一時間更加局促,說話更結巴了些:“那個··不是··我··是··這···”
她磕磕絆絆說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羞惱異常之際,緊咬着嘴唇,低着頭,不再言語。
皇上看着她緊張的似乎都不知道該把手腳放在哪裏好一般,展顔微微一笑,向着旁邊的藥箱走去,打開,發現裏面多是些消腫化瘀的藥膏,也有些治療利器劃傷的止血藥,可是藥的品質太低,大約要好久才能好起來,而且還會留疤。
皇上合上藥箱,走到安然面前,将她的袖子慢慢挽起,準備解開她的紗布來瞧一瞧。
安然在皇上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時就完全呆住了,當看到皇上準備解開白紗時,她猛然回神,想要将自己的胳膊抽回來,以阻止他的動作。
皇上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正準備将紗布纏開,忽然感覺到安然想要抽|出胳膊的動作,他手上微微用力鉗住她的手臂,專注于手上的活,淡淡的語氣不容置喙,道:“别動。”
兩字入耳,安然心中竟再生不起絲毫反抗之念。
紗布被打開,胳膊上似乎是被什麽的碎片劃傷,傷口很長,有些猙獰,除此外,還有一些或深或淺的淤青,淺淺留下的許多疤痕,大大小小···
皇上一時間有些愣怔:這才多大的孩子,竟然···
他溫聲開口道:“你用的藥好的太慢,我給你換些藥,這個好得快。”
說着,他從懷裏摸出一個白色瓷瓶,将藥膏輕輕塗抹在安然胳膊的傷口處,又取來新的紗布重新替她包紮好。
一切處理完後,皇上将手中的瓷瓶遞到安然手中,說道:“以後用這個藥,女孩子還是不要在身上留下疤痕比較好。”
說完便轉身離開,走了三步後又頓住,轉過頭說道:“安然,教你一句話,弱者被人欺。”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安然怔怔的站在原地,思緒有些空:皇上是這樣溫柔的人嗎?
他竟會爲她的傷口疼惜,會替她上藥包紮,還會告訴她“弱者被人欺”的道理···
除了娘親,第一個人,對她這般溫暖···
安然的淚水漸漸留下來,滴滴答答像是下着蒙蒙細雨的天,濕蒙蒙的,卻不寒冷,反倒帶着些淺淺暖意···
安甯走到安然面前,擡手,笨拙又溫柔的将安然臉上的淚痕一點點抹掉,而後環臂将姐姐緊緊抱在懷裏,淚水,在這些年第一次淹沒了安甯的眼眶,濕熱的水珠落在安然的脖子裏···
感受着脖子上濕熱的觸感,安然驚喜的退出安甯的懷抱,看着她被淚水沾濕的眼睛,安然笑得那樣美,讓天地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