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眉頭微蹙,淡淡說道:“當年離京,便沒想過再回去,把京城勢力撤出,以求他能安心,放心,卻不想竟有了今日之事;隻是我當年離京之時,他的身體康健,雖年長我10歲,也不過是不惑之年,怎麽也不至于病重垂危,定然是京城發生了什麽事情。”說到此處,眉頭不禁又皺了幾分,面上浮現擔憂之意。
“父王爲何要回京?趟這渾水定然後患無窮。”钰麒面上有幾分不耐,表達着對回京之事的不滿。
钰麒性情不羁,狂放肆意,向往自由,最不喜權貴之間的勾心鬥角。在他看來,人活着,最重要的,便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自由自在,潇灑暢快!
“麒兒,那是聖旨。”齊芷柔輕聲叱道,可臉上的神情分外糾結,有對钰麒态度的責怪,亦有對回京之事的不滿。
“聖旨?”毓筱輕輕重複一句。
“密旨明示,要攜家眷入京。”賢王溫柔的語氣染着淡淡的寒涼。
一時間飯局陷入沉靜,钰麒、毓筱皆被着怪異的聖旨引入了深思: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賢王帶着微微無奈的話打破了沉靜,道:“罷了,這原也是我欠了他···”
钰麒一聽,臉色一變,顧不得該有的禮節,張口打斷了賢王的話,立即反駁道:“父王欠他什麽?難道父王是打算這樣被人鉗制一生嗎?”他的聲音有幾分氣急敗壞,然更多的,則是對那個所謂的“他”的不齒,隐約間,似乎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無奈。
賢王看看自己的妻兒,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飯桌上又再一次陷入了無聲···
許久,賢王輕輕呼出一口氣,緩緩開口,道:“麒兒,筱筱,是父王對不起你們,将你們牽進這勾心鬥角的是非之地。”他聲音不似往日般溫潤如春風讓人舒服,而是帶着滄桑,還有着深深的自責與内疚。
這聲音落在钰麒、毓筱的耳朵裏,瞬間燙疼了他們的心:那樣一個超塵脫俗,似要羽化飛仙般清華無塵的人,如何想象他竟也有用這般滄桑的聲音說話的一天呢?··
到底是局勢逼人?還是,他們的态度加劇了父王的内疚呢?
“父王,麒兒知錯了。”钰麒忽然半跪在地說道。
其實,他隻是覺得,父王幫那人得到皇位,就已經還了那份情,不再欠他;若是那位依舊用當年舊事以作要挾,父王應當反抗;另,他從不覺得父王有什麽對不起他們的地方,他們是一家人,不論什麽,都應當一起承擔!
可是,在聽了賢王那句“對不起”後,钰麒突然明白了:父王也許會覺得欠那人,卻也斷然不會帶着全家去冒險!可若是抗旨不遵,那就必須得搭上全家了。
“麒兒快起來。”賢王忙伸手将兒子扶起來。
他的孩子,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那麽的聰明貼心,作爲父親,他想給他們他們所想要的幸福。雖不能得償所願,他卻不想他的孩子誤會于他這個父親。
毓筱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思索着:皇上的密旨是要父王攜家眷回京,對于太子逼宮這樣的局面,皇上原隻需要父王回京鎮住場面粉碎宮變即可,卻偏偏下了要父親攜家眷回京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密旨!
皇上是要将她賢王府一家留在京城嗎?
皇上究竟想做什麽?他召父王回京的目的真的是爲了宮變一事嗎?還是,他其實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