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靈李動的笃定威脅之下走了。
正如精靈所說的那樣,受傷太重的他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去對付吃掉對方之後所帶來的精神體沖擊,同時也不能保證他還有足夠的力氣去應付王翦幾人或者精靈族或者矮人族可能随時會來的追蹤,所以雖然精靈的生命對他很有誘惑,而他也卻是讨厭自己的名字被另一個人占用,但他卻不得不趁着自己還有力氣逃跑之前離開祈修達羅谷。
隻要還有整座青山,那又何愁找不到柴禾?
一直到李動匆匆離開很久很久之後,被藤條絲絲捆綁着的精靈才終于感覺到周圍木元素的波動再次柔和下來。他微微一歎,掙開了藤條,揉着被捆的酸疼的手臂,朝着精靈族族地那邊匆匆趕去。
在意識到李動的強大和古怪之後,他真的很想知道族地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
“他走了。”
疲倦地看着探測儀上那個由紅轉黃的燈光,端木火輕輕舒了口氣,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旁邊的王翦說道。
王翦正試着将自己手臂從脫臼狀态中恢複過來,聞言掃了一眼基因探測儀,心中的那份警惕也不由得徹底放松了下來。雖然有些疑惑李動跑的如此幹脆,但對于眼下的衆人來說确實是一件好事。離秋兒早在剛才就已經從别墅裏跑了出來,這時候正在不遠處幫忙救治着精靈族受傷的族人。少女的水系治療魔法又一次得到了鍛煉和展示的機會。雖然不甚有效,但也聊勝于無。
兩人所靠大樹的對面,舒書和熊丁當也雙雙依靠在一棵大樹旁,匆匆趕來的風蘿莉正低頭細心的爲舒書受傷的雙腿進行包紮。經過剛才的事情。風蘿莉終于确定自己的父親确實已經死于非命,這段時間以來她所面對的一直都隻是李動或者格萊爾假扮的,心中悲傷悲憤無比,但眼下的情況卻隻能強忍着這份悲痛紅着眼眶幫衆人救治。而舒書卻隻是蹙着眉頭低頭認真甚至是癡迷地打着遊戲,一直有些幹裂的嘴唇卻也在這個時候終于開口了:“雖然他号稱可以吸收生命力不斷的重生和愈合,從而補充戰鬥力。但既然他在逃走之後如此毫不猶豫的遠離我們,那也就說明他的所謂‘無限重生吸收生命力爲己用’的能力是不完美的……他并不能真的無限制的吸收下去,必然有什麽東西讓他無法做到一直不斷的靠吸收生命力來和我們戰鬥,否則的話,他該潛伏起來再找時機殺回來。”
“那麽……限制他無線吸收生命力的到底是什麽?”熊丁當淡淡的開口詢問道。
舒書翻了個白眼:“鬼知道。”
四人所靠的大樹右手邊不遠處的地方。是剛剛經曆了一場災難的精靈族臨時休息整頓療傷的地方。沒有了族長風叙的存在,族裏僅存的幾位長老正在風羽解的帶領之下匆匆慰問着族人們的情況。神色之間隐隐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擔憂和憤怒。不過好在并沒有什麽人員死亡的事情發生,先前的戰鬥之中他們距離李動較遠,隻是有那麽十幾個倒黴的家夥被那奇怪的弓箭植物所傷。真正造成這些精靈們困擾的,是對方對于木元素的絕對控制。這讓那些學習木系魔法的精靈無比郁悶。而直到現在。他們也還是未能夠知道關于剛才那個詭異家夥的真實身份。若是讓他們知道這些天來一直與他們作對甚至威脅他們整個族群生命的是那頭生活在控訴草原的綠龍,真不知這些人該作何感想。
和精靈族遙遙相對的,是矮人族暫時休整的地方,當然,其實也沒什麽好休整的。他們來的比較遲,真正參與戰鬥的隻有族長甘道夫.火爐一個人。其餘的人都沒有收到哪怕一丁點的損傷,這個時候的休整,也就不過是全族人圍坐在一起,神色肅穆而安靜地望着圈子中間的那個男人。
那個其實已經不是矮人但又确實還是他們族長的男人。
甘道夫的傷勢很嚴重。處于胸腹保護之下的内髒有很多都受到了緻命的創傷,他甚至隐約覺得自己的腸子可能真的如某個成語所說的那樣一寸一寸的斷掉了。吐出來的血是紫黑色的,甚至有時候完全吐不出來,肚子裏的某些地方翻江倒海一樣的疼,比被人一刀子捅進來然後又不停的攪拌還要疼。所以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白。哪怕是有矮人天生的绛紫色皮膚掩飾,卻依然還是白的很明顯。像極了大病初愈但卻營養不良的虛弱病人。
這麽重的傷,若是放在常人身上,也許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但他坐在族群圍成的圈子裏。一手扶着獨自一手捂着嘴,蒼白着臉頰偶爾咳着黑色的血水,卻還是很清楚的知道這樣的傷勢自己根本死不了。
特别是在精靈族的地盤裏,他更加死不了。
因爲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并不像看他的族人們那樣憂心忡忡甚至悲痛欲絕,而是有些慶幸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們,咳血片刻之後緩緩開口說道:“能證明我們的清白,我很高興。所以你們沒理由這樣拉着臉。那個奇怪的家夥随時都有可能重新折返過來,我們更應該提高警惕而不是自怨自艾。你們放心,有我活着一天,就絕對會做到一個族長應該盡到的責任。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再做出傷害我們的事情。”
“族長,你放心!如果那個家夥還敢過來,我們一定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隻敢躲在暗地裏偷襲的小人,是沒有光明正大戰鬥的實力和資格的。隻要我們提高警惕,就一定不會給他機會!”人群中,有矮人信心十足的大聲吼道。這番話立刻引起了周圍同伴們的相應,對于之前李動的能力感到微微害怕和棘手的矮人們立刻重新恢複了鬥志,将心中的怒火藉由着這句話重新釋放了出來。他們打心眼地相信,在整個族群的面前。那樣的一個人真的不是什麽大恐懼大危險。
甘道夫淡淡一笑,沒有想要拆穿頭腦簡單的族人們的單純思維,卻反而下意識地扭頭朝着王翦四人望去。
察覺到甘道夫的目光,王翦幾人朝着對方微微點頭:這也算是衆人第二次并肩戰鬥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森林深處緩緩走過來一個人影。諸人下意識地扭頭望去,便看到那個叫李動的精靈神色焦急而複雜地走了過來。
匆匆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發現自己的族人并沒有什麽太過嚴重的損傷,李動松了口氣,向幾個發現自己的族人打過招呼之後,便朝着王翦這邊走了過來。
“我遇到那個家夥了!”他蹲到王翦面前。一邊伸出手幫他接着脫臼的肩膀,一邊陰郁着臉龐低聲說道,“他竟然也叫李動!真巧。”
王翦任由對方折騰着自己疼痛不已的手臂,聞言蹙着眉頭急忙問:“你碰見他了?他人呢?”同時,他飛快地掃了一眼探測儀:黃燈依舊閃爍。那麽來人自然是真的精靈李動。
“跑了。”李動聳肩,将自己先前的遭遇向幾人細細說了一遍。末了,這才心有餘悸的歎道:“那個和我同名的家夥可以完全控制天地間的木元素,哪怕是我這樣的實力都無法和他在這方面抗衡。想起來真的是憋屈死了。要不是他渾身重傷随時都有可能死掉,隻怕你們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李動帶來的消息确實讓人驚訝,卻更讓四人感到振奮。端木火笑着撫胸說道:“如此看來,那個李動他果然是不能無限制的吸收生命力的,吸的多了會産生嚴重的副作用。”
“下次隻要想辦法撐過他的強勢期,等到那些副作用發作的時候就可以了。”
“怕隻怕我們撐不到那個時候。”舒書翻了個白眼。打斷了端木火的意淫,“今天若不是有個‘鬥氣參悟境’的高手,大家夥兒早就死翹翹了。”
王翦展顔一笑,打氣道:“能不能且先不論。至少我們現在知道對付他的辦法了不是?那麽既然他是可能打敗的,那就沒什麽好憂愁的了。照着那個方向努力就是了。”
衆人一想确實是這個道理。心中的緊張和憂慮也就徹底放了下來。
“眼下我們最需要擔心的是……那個李動他逃出去之後,會對外界造成的影響。”想起對方恢複自身實力的手段,王翦微微皺了皺眉頭,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精靈:“有辦法通知七巧國的高層嗎?”
精靈聳了聳肩:“這個你就不該問我了。整個精靈族,除了族長之外,真正能對七巧國産生影響的,就隻有我師姐了。你和她那麽熟,打個招呼不就行了?”
王翦苦笑:“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情對于你來說都是極簡單的事情。”精靈聳肩,然後想起某件正事,急忙提醒道:“還有,你還是盡快研究解藥吧。雖然族長死了,但二十天的期限還是在的。”
“少了搗亂的,我自然會加快進度。”
…………
無論是哪一個國家,它的邊境線附近都是極荒涼的。
這裏的荒涼和地形無關,也天氣無關,和氣候無關,隻和人群有關。
無論是黃沙萬裏的戈壁沙漠,還是沃野千裏的茫茫草原,甚至是樹木茂盛的沼澤大川,但凡這樣的地方被扯上“邊境”兩個字,那麽就一定會被迫将形容詞的位置讓給“荒涼”。
因爲這裏總是最容易起刀兵的地方,總是最容易立軍功的地方,總是最容易埋下累累白骨和不盡血液的地方……所以無論這個邊境的環境是沙漠還是草原還是沼澤還是密林,都會因爲有太多人死亡而多出一股肅殺的味道,都會因爲有太多的亡魂而讓人下意識地覺得殺氣彌漫,于是下意識地不喜歡呆在這種地方,下意識地在原理邊境線,繼而下意識地沒有了人氣,沒有了熱鬧。沒有了生機。
荒涼的邊境。
七巧國北上的邊境線并不是一片隔壁沙漠,但也和草原不太沾邊,但總歸是一片大好的平原地帶,放在别的國家地理位置上,也還算的上是一片不錯的土地,無論是築城建鎮還是開荒墾地,都是極好的地方。
隻不過,每年春末夏初的時候,這片地方總會被隔壁雲雀高原的沙塵暴所影響,于是也會刮起漫天的沙塵。往往一刮。就是十天半個月。
但就是因爲扯上了“邊境線”三個字,這個地方也因此變的荒涼了起來。過往的許多年,七巧國都和附近的國家交好,所以這些邊境線上沒有戰事,隻有過往的商旅來往。但即便這樣,這裏的人氣也還是很少的。極荒涼的。
除了喜歡在生死冒險之中尋求大利潤大富貴的商人,真的極少有人會喜歡在邊境線附近安家落戶。
而邊境唯一擺脫荒涼這個形容詞的機會,就是戰時。
戰争會爲邊境線帶來短暫的人氣,敵我雙方聚集起來的軍隊在邊境線外殺伐争鬥,血流漂橹,各種罵陣喊殺兵刃相交武器碰撞咒語吟唱魔法亂飛馬嘶人喊乃至死亡慘叫的聲音,就是邊境線最具人氣時候的标志。雖說戰争之後這裏會迎來更加荒涼的寂靜,但戰争時候的邊境線。确實是很熱鬧極熱鬧最熱鬧的地方,哪怕它有時候會短暫的隻有那麽短短幾天,甚至短短幾個小時。
與以往的很多年相比,七巧國北上的這條邊境線,今年實在是太過熱鬧也熱鬧的太過久遠了一些。熱鬧久遠的讓某些駐守在邊塞附近的士兵們。都忍不住開始真的從心眼裏期盼這場熱鬧也就是這場戰争的結束。
翡翠國讨伐七巧國的戰鬥,已經打響了足足十五天了。
在這十五天裏,雙方就這條安靜荒涼了許多年的邊境線展開了無數次的進攻和防守。有無數的士兵無數的頭顱無數的人血就這樣在士兵的呐喊之下鼓手的激勵之下将領的命令之下乃至魔法的轟炸之下義無反顧的将其丢在了這裏,并在之後的很多次戰鬥裏不知疲倦樂此不彼地繼續着這樣的奉獻。
而無論是翡翠國。還是七巧國,都沒有因爲這些人命這些頭顱這些熱血而放棄的打算。
邊境線外那位輕羅第一君王的怒火和決心不會因此動搖,而邊境線内那位承載着整個國家安危和信心的皇帝,也不可能因此而放棄。
這是攻與守的博弈,也是生與死的較量,是開疆擴土和國破家亡的對峙。
身爲第一強國,翡翠國這麽多年的養精蓄銳韬光養晦自然不可小觑,那些承載着第一強國的驕傲的翡翠國軍隊自然是無比強大,他們的盔甲堅硬,兵器鋒利,戰力無雙,爲國王陛下開疆擴土立不世功業的決心更是無可動搖,所以從戰争開始一直到現在,翡翠國都一直牢牢掌握着進攻的主動權和戰争的整體節奏。每一次戰争的發起者都是他們,結束者也同樣是他們。和他們敵對的七巧國根本沒有做主和說話的權利。幾乎每一場戰鬥,他們都取得了輝煌的戰績,敵對的七巧國軍隊在他們面前,根本沒有多少抵抗之力。
但他們依然久攻不下。
因爲七巧國這塊骨頭,真的是……太過難啃了!
七巧國沒有翡翠國的強橫國力,沒有翡翠國的精良裝備,甚至他們的士兵也沒有翡翠國身爲當世第一強國的驕傲。當然也不可能會有什麽開疆擴土建立不世功業的決心和野望。但作爲防守的一方,七巧國卻也占盡了地利人和的優勢。這裏是他們的主場,背後是他們的國家。他們的敵人長途跋涉,補給困難,而他們背靠家園,以逸待勞。敵人有二十萬軍隊,他們就有三十萬,四十萬甚至五十八十萬!敵人裝備精良戰士勇猛,他們人數衆多敢拼敢死!敵國國王禦駕親征,他們的王上同樣親守國門!天時地利人和,他們占了兩樣。這樣的戰鬥,沒有理由會輸,也絕對不會不能不許輸!
他們的失敗就意味着自己家園将要遭到地方鐵蹄的踐踏和摧毀,他們的失敗意味着他們無力反抗的妻兒父母會遭到敵人的無情殺戮,于是哪怕再懦弱的士兵,哪怕再膽小的軍人,都因着這些原因或被迫或憤怒地爆發了自己的小宇宙,真真抛了頭顱,撒了熱血,豁出了性命去争去鬥,去殺去砍,去拼去死!
兵臨城下,他們輸不得!
春末的天氣,邊境線上終于是刮起了風沙。漫天的風沙迷蒙了遠處的邊城要塞,也迷蒙了這邊的無數連營,高高卷起的塵沙飛揚間,橫亘于七巧國和翡翠國陣營之間的戰場上,屍橫遍野,血染平原,死寂一片,荒涼慘淡到了極點。
今日風沙,兩軍休戰。(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