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兩場戰争

柏林榮軍公墓内秋氣肅殺。這塊德意志最古老的軍墓,安息這無數普魯士軍人。德意志第二帝國雷奧·威廉元帥、或者說大中華國雷奧·威廉公爵就安息于此。大概是因爲他的雙重身份,墓碑雖然是标準的德式模樣,但墓碑前卻威嚴聳立着兩個銅制東方持劍甲士,這算是大中華國禮部最後的堅持了。

推開想幫忙的楊無名,楊銳拿掉墓碑前已經枯黑的花束,掃去落葉,放上了新的花束。打破兩瓶軍供二鍋頭把酒灑在墓前後,他雙掌合十默默站立,回憶往昔。

‘……楊,國家都是騙人的玩意,我們辛苦的把國家建造出來,但是最終的結果就是我們被國家所奴役,哪怕雖然我們建造它的本意是給我們服務的……’

‘……你們記住,隻有勝利者才有文明!……’

‘楊,我要刺殺德皇……’

良久良久之後,楊無名伏在楊銳耳邊說道:“父親……,時間不早了,陛下,還有戈林總理……,這裏也冷,您身體也……”

祭奠雷奧是剛到柏林一下火車的事情,早就知道楊銳行程的德皇和戈林安排了這次祭奠。他們随同前來,希望以此争取楊銳的支持,并想用雷奧的威名喚起民衆對上一次大戰德軍占領巴黎的美好回憶,籍此再次聲明魯登道夫等人吹鼓的觀點:德國不是因爲軍事失利而戰敗,是因爲有人在背後捅了一刀。

低低的應了一聲,楊銳在楊無名的攙扶下轉身,德皇威廉三世和戈林等人正看着他,希望他能說些什麽——此情此景,他們料想楊銳也說不出别的什麽。

又一次的推開楊無名,轉身的楊銳清咳後在寒風中對着所有人說道:“諸位:這裏安息着一個所有大中華國國民都無法忘記的人,一個複興軍将士永遠的總參謀長。他以并不漫長的人生诠釋了普魯士軍人的嚴謹、果敢、以及對軍人榮譽捍衛的金玉般的品質。然而,在上天恩賜讓我與他共事的那十三年中,更讓我崇敬的是他融于血脈的愛國心——對德意志民族不惜一切的付出和無怨無悔的犧牲。

我永遠不會忘記:1907年四月的一天。在青島海因裏希飯店,從德國回來的他對我說:‘楊,我要刺殺德皇……’”楊銳回憶着往事,可沒想往事如此之震驚。以緻在場的威廉三世、戈林、麗貝卡以及政府官員和記者全都大吃一驚。

并不在意旁人驚詫,楊銳繼續回憶道:“他當時滿臉痛苦,他當時感覺到戰争已不可避免,而之前我就告訴他:基于糟糕的地緣,開戰後兩線作戰、并被英國艦隊封鎖的德國必敗無疑。這不再是普法戰争那樣的短期戰争。不是單單靠優秀的德意志軍人可以扭轉,戰争的勝負是由工業實力和民衆的愛國心、利己心來決定的。他相信我之前說的這些,所以想避免這場戰場。

我當時還告訴他,德皇陛下真的不是一個熱衷戰争的人,雖然他每天都換元帥制服(笑)。真正熱衷于戰争的是當時氛圍下狂熱的民衆,他們認爲德國已經被包圍,認爲自己是在争取‘陽光下的地盤’,這未必有錯,就像植物一樣,随着生長它自然會把樹蔭伸到更遠的地方。但更遠的地方已經被人占據,要想獲取隻能通過戰争。即使刺殺了德皇,下一任德皇也會做出曆史上的那些選擇,這是整個德意志民族的自然意志。唯一的錯誤就是:所有人都認爲自己會赢。

那一次,他被我說服了,但是之後酗酒更甚。而當大戰開始,戰局越來越朝着之前預料的那個方向滑下去時,他終于告訴我他要回國。我知道在上一次大戰中有不少愛國者回國參戰,但有多少人是在明知道祖國行将戰敗、自己明将戰死下回國的?我不想诋毀前者的愛國心,但在此我不得不要讓世人知道他的愛國心——那就是用盡一切熱血和生命保衛德意志!這并不是爲了權位、不是爲了榮譽。甚至不是爲了勝利,這,僅僅是一個普通德國人對祖國發自内心的熱愛。

他的愛國心一直感染着我,直到今日。他對德意志的守護似乎也成了我的責任:在以前。我每日例行簡報上總有百分之二十的内容是關于德國的,我和希望德國和中華一樣風調雨順、我和希望德國和中華一樣經濟繁榮,我還希望她能和中華一樣擺脫之前的屈辱,成爲一個自然國家,但,這絕不能拿着再次毀滅德國作爲賭注。

世界已經變了。潛在的、窺視着的敵人比任何時候都強大,而德國的地緣無法改變,窮盡科學家腦力所生産的人造汽油、人造橡膠、人造黃油更不能真正替代自然物,而德國本身比之前更虛弱,在此情況下,和平是德國的财富而不是相反……”

并不長的講演很快就結束了。并不熱切的掌聲中,總理戈林走到了中間,按照慣例,這是他要在楊銳講演後表示感謝并且講演。

“歡迎公爵閣下來到德國,并在這裏向我們展現威廉元帥的愛國心,他們的友誼像鑽石般珍貴!公爵閣下說世界已經變了,我完全認同這一點,但我要說的是,德意志人民對祖國的忠誠和熱愛并沒有改變。另外,我還想說的是:**********從來都不是從談判桌上獲得的,同樣,中華的光複戰争也不是在會議桌上決定勝負的,至于爲了達到整個國家和民族的獨立而進行的無數鬥争,我就不說了。

我所以要提這些話,隻是爲了要表明您的意見,公爵閣下,盡管毫無疑問應當收到尊重,然後卻無法在大中華國的曆史和世界其他各國的曆史裏找到任何證明。十七年前德國并不是去凡爾賽參加會議的,他們沒權讨論,而是去聽任戰勝國處理的,這種屈辱比漢族在滿族統治時期所受的屈辱都還要大……”

戈林的講演針鋒相對,尤其反擊楊銳關于‘和平是德國的财富而不是相反’、以及‘必須通過談判來解決當今的問題’這兩個論點。雖然楊銳不再是中華總理,但他卻是公認的締造偉大中華的元勳之首,是以戈林的講演惹得在場的中方大使館官員一陣不快。

“總理先生,我不是反對戰争,我隻是在反對一場注定要失敗的戰争。”楊銳在戈林講演完畢如此說道。而後就向威廉三世施禮告辭了。這一句話如同子彈一樣戳在戈林心裏,讓他面容扭曲——戰後十多年來中國所創造的工業奇迹雖說是中國人的智慧體現,但每一個工廠背後、每一個基礎實驗室内都有數不清的德國人。雖然僅僅是基礎研究,但依靠這些零散的信息。戈林還是能知道中國的軍事潛力。

如果中日德聯合進攻蘇聯,那麽有戰争有八成以上的勝利把握。瓜分蘇聯後的中德日三國休養生息數年即可稱霸世界,這僅僅是時間問題。

這是戈林爲德國構想的大戰略,但卻不被楊銳認可。從地緣角度上說,即便俄皇不複辟。布爾什維克下的俄國也要比德占俄國好。布爾什維克統治下的俄國是在腐爛,腐爛的結果就是解體,而解體的零零碎碎自然會落到中國的碗裏——歐亞運河、也就是高加索、頓河地區将獨立,廣袤的西伯利亞也将獨立,他們都會成爲亞洲聯盟的一份子。

而德占俄國必定會改變俄國現在的政治生态,被奴役的民衆會從斯大林集體農莊中解放出來,斯拉夫民族将恢複元氣。挽救這樣一個強鄰的文明生命,簡直是老壽星吃砒霜——如果沒有布爾什維克,斯拉夫人的生育率會出現負增長?如果沒有布爾什維克,解體後的俄羅斯會散沙的讓一個克格勃小特務像劉邦那樣乘亂而起。成爲國家總統?布爾什維克确實建立了強盛的工業和軍隊,但,斯拉夫民族的元氣也被他們提前透支光了。

戈林是軍人,但軍事永遠是民族競争的低端工具。有些戰争,輸了就是赢了,而有些戰争,赢了其實是輸了。領土和資源并不是第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民族的鬥志和生機是否衰竭,民族的精神是否怯弱,是否衰老。

離開榮軍公墓的楊銳入住德萊森飯店。在他稍微休息後,駐德大使顧維鈞向他介紹德國當下的情況,他勸慰道:“大人,應該是您在法國的講演和态度讓德國得知了……”

“我不生氣。這沒有好生氣的。我知道德國并不是真的想開戰,他們隻是想以戰争爲威脅,一點點的收回以前失去的東西罷了。但這是在玩火,一旦失手,又是一場大戰。”楊銳确實不在意德國人的不滿,他們本來是要和中國結盟的。不想中國卻越來越站在法國立場上。“少川啊,現在德國國内情況如何?”

見楊銳真不在意剛才德國人的無禮,顧維鈞也就釋然了,他道:“大人,現在德國不再支付賠款,算是好了不少。不過暗地裏爲了擴軍,又是花了不少錢。粗略統計,德國用于軍事的開支超過五十億馬克……”

德國的GDP在三年前就達到七百五十億馬克(1928年價格)[注153],這個數字雖然比中國多,可五十億馬克軍費相當于二十五億華元,這确實很高了。楊銳心中默算後又關切道:“那債務呢?”。他記得後世有人曾說德國是因爲債務到期所以不得不在1939年開戰。

“債務就目前看是在減少。”得知楊銳要來的顧維鈞早就準備了一大堆數據,“我們的人之前估計錯了,他的債務不是在增加,而是在減少。神武二十二年外國債務爲一百九十億馬克,但現在隻有一百五十億左右[注154],不過内債在增加,目前的規模在一百億馬克左右。”

顧維鈞說到德國的債務,目光不由打量着楊銳——中華不但沒有外債,甚至内債也很少,在這種情況下能擺脫世界大蕭條,不得不說是複興會的本事。

顧維鈞想什麽楊銳不知道,他隻是在想曆史上德國因爲債務危機不得不發動戰争這件事情可以避免了(他還是認爲希特勒是因爲債務破産才開戰的,卻不知現在德國中央銀行行長依舊是沙赫特,他的金融策略和曆史上如出一轍,并無改變。換句話說,德國并不是因爲債務危機而開戰),如果德國不會因爲财政破産而開戰。那麽壓制德國不開戰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物價怎麽樣?平穩嗎?”楊銳好像一個記者般細問。

“這……”顧維鈞沒想到楊銳想知道這些,他道:“大人,雖然下官沒有去過德國的集市,但每次買煙和火柴的時候都付一樣的錢。”

“嗯。”楊銳點頭。他相信顧維鈞說的是實情,一心豔羨貴族、空軍出身的戈林要比流浪漢、出身陸軍的希特勒品格上要高一些、謊言也要少很多。他轉而問道:“我聽說對外貿易上美國人很反對德國搞的以物易物這一套?”

“是,大人。”顧維鈞松了口氣,他就怕楊銳接着問小麥多少錢、牛肉多少錢。“美國南方的棉花和煙葉,還有其他地方的小麥曆來都銷售到歐洲。特别是中歐、北歐一帶。如果以物易物,考慮到美國的高關稅,德美貿易肯定是做不成的,……”顧維鈞說着德美貿易矛盾,不安的看了楊銳一言,最終咬牙說道:“……不過現在美德之間已經不存在矛盾了。”

“爲什麽?”并未察覺到什麽不對的楊銳随口問道。

“因爲…因爲德國,還有東歐、中歐、北歐一帶都在進口我們的棉花和棉布,煙葉也至少有一半是我們的。”内心忐忑的顧維鈞道,“大人,如果算上蘇俄那邊。全世界的棉織品和煙草貿易,我們占的份額其實都不低……”

“我知道!”楊銳完全明白顧維鈞的意思。上個月的倫敦海軍談判,英美都要求中日解散同盟關系,但被中日代表委婉拒絕了。美國也就算了,英國居然也站在美國一邊幫腔,這讓楊銳心生警惕,他因而沒去英國隻是從法國去了瑞士,接着再到德國。

國際形勢如此,中國和美國的關系也在惡化。此時美國的政治格局中,北美十三個殖民地自建立以來。南方經濟就一直依賴産棉花和煙葉對歐洲的出口(這正是南北戰争的緣由),而南方的農場主則是民主黨的主要選民,他們對歐洲的關心大于對其他地方關心。可此時,棉花和煙草這兩種勞動密集型農業居然被中國取而代之。其國内産量大幅跌消減,破産農場無數。

民主黨的選民是南方農場主,而共和黨的選民則主要是東北部的制造業工廠主。初始時他們對歐洲毫無興趣,但随着工業産能的擴大,國内市場無法消化,他們越來越對世界市場感興趣。美西之戰、巴拿馬運河、門戶開放、針對東亞的金元外交、這些都是由他們支出的共和黨開拓美國之外市場的行爲。然而,不說東亞同盟市場一體化,汽車、電器産品、化工産品……,在這些新興産業上他們遭受中國貨的激烈競争。

得罪共和黨的支持者工廠主也就罷了,反正他們不執政,但得罪南方農場主……,這等于是把美國國會兩黨都得罪光了。這節奏,真的藥丸。

“我們并沒有對歐洲市場進行棉織品和煙葉傾銷,”楊銳沉吟後才道:“國内的農民都能掙到錢。就像我剛才說的,植物一樣,陽光雨露中自然會生長,生長自然會把樹蔭伸到更遠的地方。我們以什麽理由不讓農民種棉花種煙葉?”

作爲中華幕後權力的掌握人和決策者,即便顧維鈞是駐德大使,楊銳也沒必要向他解釋什麽,不過,看重他後世的名聲,楊銳倒多說了幾句。哪怕他和那什麽騎士兄弟會脫不了關系。

“大人,倫敦談判失敗後,歐洲普遍認爲我們和美國将發生戰争,美國主流輿論也認爲政府應該盡快備戰,以防戰争發生。”顧維鈞說着倫敦談判後的歐美時局,他想起剛才在榮軍公墓楊銳最後說的那句話,又道:“大人,我們……我們真要和美國打仗嗎?”

“我們絕無和美國開戰的想法。”楊銳道,“但我們絕不會因爲戰争威脅就讓百姓不要種煙葉、不要種棉花。你覺得這種做法有道理嗎?美國南方棉花地裏的童工每天都有三十美分到四十美分的工資,我們很多工人都沒有這個薪水,更何況苦哈哈的農民。”

“大人……”楊銳的反駁讓顧維鈞無言以對,因爲對方威脅要開戰,就不敢生産而把市場讓給别人,這麽做怎麽都是沒道理的,特别是國内農民還不富裕。但他實在是不想看到中美之間爆發戰争。于是又硬着頭皮道:“大人,是否能和美國再進行一次商約談判呢?我們的棉花和煙葉産量适當的減少一些,這麽一來……”

“上次不是試過了麽?”楊銳看着他笑,顧維鈞原來是個地地道道的美分啊。“他們口氣大的很。要我們退出歐洲市場,這種談判是談不攏的。而且如果簽訂了這種合約,那是不是蘇俄市場也要退出來,還有收音機、電冰箱是不是也不要賣了?

我們并沒有傾銷、沒有補貼、沒有虐待工人——全中國的女子都知道,嫁個工人肯定比嫁給莊稼漢日子過得好。而在客戶看來。我們的東西質量好、價格低、款式多、服務更不差。這是完完全全的自由競争,不可能他們可以自由競争,我們就不能自由競争吧?你還是收了這份心吧。就像那什麽狼和小羊的故事說的,不管喝上遊的水,還是喝下遊的水,甚至是不喝水,狼總是要吃小羊的。”

這一席話說的顧維鈞臉紅,好在楊銳對此并不深究,他隻是接着問下一個問題,“猶太人的處境如何?有沒有科學家、研究人員被清出大學和研究所?”

“總的來說并不太好。”顧維鈞收拾心情。開始盡心回答:“皇帝陛下本來對猶太人還想寬容,但去年得知針對他的一起未遂刺殺有好幾個猶太人參與後,他就不怎麽爲猶太人說話了。大部分德國人把戰敗和通貨膨脹的責任推到猶太人身上,他們基本被剝奪了公民權力,有很多職業禁止他們從事,不過這隻是一種不成文的慣例,帝國政府并沒有針對性的迫害猶太人。”

“有猶太人離開德國嗎?”楊銳問道。

“這…還不清楚。”顧維鈞道,“不過如果離開德國,他們也沒有哪裏好去。整個歐洲對他們都不太友好,美國現在處于經濟危機中。即使會接納也無法生活。”

“嗯。”楊銳點頭,但卻不再發問。以實際說,猶太人他不讨厭也不喜歡,但問題是。如果與德國交惡,那必須有新的技術人員填充德國人離開後的位置。中華立國的時間還太短,科研人員的綜合素質顯然沒辦法和人家近百年的積累相比,如果能把那些猶太科學家弄過來……

“你幫我關注一些德國猶太人吧。”楊銳不客氣的吩咐道,并不說原因。

“是,大人。”顧維鈞當即答應。

“晚上是歡迎宴會嗎?”正事簡單說完。楊銳問起了當下的事務。

“是。大人。按照總理府通知的接待日程,晚上是歡迎宴會。”顧維鈞道。

“通知他們取消吧。”楊銳道。他看着有些驚訝的顧維鈞,補充道:“就說我身體不适,推後吧。”

“那一會他們很可能會讓醫生來。”顧維鈞感覺楊銳還在生氣。

“我自己有醫生。”楊銳道。他不在說這個,又道:“少川啊,最近你還聽到什麽風聲嗎?”

“風聲?”顧維鈞不知道楊銳指的是什麽,他想了想道。“大人,我聽說……”

“你聽說什麽?”楊銳笑問。

“我聽說英德兩國正在秘密談判,是關于兩國海軍噸位的。”顧維鈞道。

“英國人太平洋不和我們簽海軍條約,這邊卻和德國簽海軍條約,他這是擺明了要挑起兩場戰争啊。”楊銳道。(~^~)

PS:  注153:《二十世界德國經濟史》,P79

注154:原文爲:‘從1932年2月到1938年德國将他的外國債務從190億帝國馬克減少到100億帝國馬克。’同上,P77;另P90頁:‘1945年4月20日希特勒最後一次過生日時,敵國債務已高達3370億敵國馬克,而戰争爆發時,僅爲310億帝國馬克’,由此推斷,310—100=210億帝國馬克爲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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