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六吉沒管那些可憐的德國步兵,突破口既然打開,那現在就要不顧一切往裏灌,帶着這樣的心思,他在無線電來狂喊着要各車加速,以搶奪貫穿整座小城奧爾南河上的橋梁。收到這樣的命令,各車在過塹壕時不但沒有減速,反而大開油門加速。小城的街道并不寬敞,就在張六吉少校擔心狹窄的街道會造成後面部隊會擁堵時,離合器忽然咔咔直響,駕駛員高宗漢有些失措的叫道:“好多兵!好多兵!!”
“什麽好多兵?!”車内發動機轟鳴,火炮發射的尾煙也沒有被及時抽出去,烏煙瘴氣中張六吉少校不知道駕駛員在說什麽,隻待擡頭看向前方時,才見到滿條街都是灰壓壓的德國步兵,他們戴着那種獨角頭盔,手持步槍似乎正要往突破口增援,不想卻看見街口猛然跳出幾輛鋼鐵怪獸,驚慌間,前面的人想後退,後面的人卻依舊前進,一時滿街的人都堵在這裏了。
“加速,壓過去!”張六吉眸子猛然一寒,他知道戰車碾壓過去的結果是什麽,那将是一街的斷臂殘肢、血河肉糜,可現在雙方剛好碰在一條街上,他不可能停下來喊這些人投降。
“加速,壓過去!不壓過去怎麽把橋搶下來!”少校再次下令,語帶金石之聲。
發動機再一次重重的轟鳴起來,即便是車内嘈雜、且帶着有線耳機,但因爲洞開的炮塔蓋。諸人還是能聽到外面德軍步兵絕望的慘叫聲和子彈擊打在前裝甲闆的當當聲。平整的街道,瞬時已變作泥濘的沼澤地,065車帶頭,十數輛戰車起在這片‘沼澤’上起起伏伏的急速行駛。留下了一地的血肉和悲鳴。
遭遇德軍增援是自己的運氣,最少在碾壓完這群德軍之前,反擊火力應該不會出現,說不定戰車很快就能開到橋的那頭。不過張六吉太樂觀了,在這條直街還沒有走完的時候。前方某處屋頂上,德軍的馬克沁機槍就對着打頭幾輛戰車瘋狂掃射。襲擊是如此突然,幸好德軍機槍手還是抱着舊有的觀念,認爲隻要射擊戰車的觀察口窄縫就能給車内乘員帶來實質性傷害,這才放過了腦袋露出炮塔蓋的張六吉少校,不然,即便他穿着制式防彈衣、戴了步兵鋼盔,這幾索機槍子彈也是能結果了他。
犯這麽個錯誤不可怕,但将機槍陣地置身于毫無保護的屋頂,妄圖居高臨下獲得射界。這或許能遏制步兵,可面對裝甲戰車卻是極爲愚蠢的。很快,不消張六吉指揮,身後的072‘砰’的一炮就把那個屋頂轟塌,機槍手毫無懸念的從屋頂上掉落下來。
巴勒迪克不少是上世紀留下的老房子,歐式的窗戶極爲高大,在平時這些高大的窗戶或許無比美觀,但現在卻是裝甲部隊潛在的威脅,那一扇窗戶裏說不定就會冒出一挺馬克沁機槍或者集束手榴彈。不過幸好,沿街隻有零星的槍火和一些布置在屋頂上的機槍陣地。當最後一個機槍手被打下屋頂槍時,部隊已經沖到了奧河南河河邊,以成堆沙袋和十多個拒馬作爲掩體的德軍機槍開始對準戰車拼命掃射,而在橋上。更多的德國步兵奔向橋的那一頭。
“快!快快!!德國人要炸橋了。”張六吉完全忘記自己是指揮官而不是先鋒軍,隻想馬上趕到橋的那頭。
“營長,步兵全落在後頭!”同車的參謀戴寶樹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不管了,沖過去,守住橋頭再說。”張六吉決斷道。很快,戰車就在他的命令下沖上石橋。三十多米一過,還沒等到橋頭,不知名的街角火光一閃,一發炮彈就打在前裝甲闆上,‘轟……’的一聲巨響,前裝甲被砸裂後,炮彈爆炸的火光從縫隙中迸裂進來,坐在前面的駕駛員、無線電員、參謀戴寶樹立即犧牲,張六吉身子也被一股猛力一推,‘呃’的一聲橫撞在身後的發動機隔闆上,至于腦袋,鋼盔咣當一聲碰在炮塔蓋内側的鋼闆上,而後就不省人事。
狼式戰車使用的是柴油發動機,最大概率減少了發動機着火的可能;而它的炮彈雖隻有57mm,卻未像英法坦克那樣一裝就是上百發,其原因是設置了有專門的炮彈水密隔層;再加上車内的自動滅火裝置,使車内彈藥殉爆的可能性相比于同時代戰車降到了最低。但即便是這樣的費盡心思,二十毫米的裝甲也無法抵禦77mm野炮的近距離直射,065車當即就被擊毀,車内溫度劇升下,漏出的柴油也着起火來了。
指揮車沖過橋就被德軍的77反戰車野炮伏擊,身後跟着的072等幾輛護衛車不待停車就沖過橋頭,它們一邊吐着曳光彈,一邊朝德軍野炮陣地開炮,但在此等着它們的野炮可不少,不但有77野炮,還有十幾門八零迫擊炮,炮彈帶着呼嘯,或是雨點般的從半空從落下來,或是從牆角門洞裏閃現,十幾秒功夫,幾輛沖過去的戰車瞬間就損失一半。
“娘的,這是德國人的伏擊陣!”從側面迂回過來的三連長宋得勝上尉看着河對岸的這一幕心如刀絞,他此時正帶着迂回的豺式戰車沿着奧爾南河河岸往橋頭趕,遠遠的看到065号車沖過對岸中了一炮就毫不動彈開始冒煙,他心裏咯噔一下就感覺營長犧牲了,而後再看到護衛車受此吸引,沖上去又被德國人打了個正着,心疼的臉色發青。
“射擊!射擊,朝對岸設計!!退回來!退回來!快退回來!!”宋得勝語無倫次,兩個意思讓頻道裏的車長不知道該聽那個。好在他自己在激動之餘也發現了這個錯誤,是以重複道:“所有車都往河對岸射擊!所有戰車都往河對岸射擊!我是三連長宋得勝,我命令橋上的車組馬上撤退!我命令橋上的車組馬上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