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操縱杆的下壓,他飛的越來越低,黑暗中無法視物,好在全國的機場布置都是一樣的,在降落跑道的兩側外延,都有一棟顯眼且同樣大小高矮的白房子,這是給飛行員降落時調整方位用的,而對地高地,隻能是通過跑道上那‘T’字形标志燈來判斷。馬達的轟鳴中,看着‘T’字燈迎面而來,就在秦國墉感覺還要一段才着地時,機身猛的一震,輪胎已經促地了,他立馬放松油門,關閉發動機,飛機繼續往前滑行了好一段才停下來。
聯隊長帶頭夜間降落,第一中隊那些老手也要跟着玩一把夜間降落,地勤人員趕忙把秦國墉飛機的機尾擡起,拽騾子一般把它拽到了跑道的一側,以便給後續降落的飛機讓出跑道。暗夜裏,飛機一架接一架的降落,隻等第一中隊全部落地,黑暗忽然間褪去,晨光開始在東方朦胧。接着這些微光,着陸更加快速了,半個多小時後,幾條跑道兩側都布滿了飛機。
爲了使飛行員不至于太過疲勞,俯沖轟炸機聯隊每到一個機場就休息一到兩天,有的時候因爲天氣原因還要休息更久,不過他們還是在總參規定的時間内提前到達了吉林農安機場。在去沈陽司令部開會的路上,看着地圖的秦國墉似乎明白了總參的意圖:估計是要在松花江南岸殲滅俄軍,不過等他身處東北戰區司令部時,參謀長黃福錦少将的介紹的作戰計劃卻不是這樣的。
“冰雪已化,遼西遼南這邊是水網密補,吉林也沒有好到那裏去,而裝甲部隊突擊卻是要選一塊平坦的地方,所以選來選去最後沒辦法,隻好選在這裏……”黃福錦鞭子重重點吉林的扶餘,看了在場諸将然後再道:“俄軍要想威脅我們,勢必會南下進攻寬城子遼陽一線,而出發點就是哈爾濱,從這裏順着東清鐵路南下是最佳路線。扶餘就在東清鐵路上,是俄軍南下的必經之地。
而對我軍來說說,哈爾濱到長春兩百餘公裏,被東西流向的拉林河以及松花江分割成三段,要想大規模的圍殲俄軍,就要選一個背河的地方,這樣一旦我軍突破,那俄軍無路可逃,隻能束手投降。滿足這個條件的隻有兩個地方,一是拉林河南岸至松花江北岸這一平原,在此設立防線,等俄軍大部過河擺開陣勢發起進攻後,再将其一舉突破,穿插分割後在拉林河以南将其殲滅;另外一個地方則是松花江南岸,這對于我軍本是最佳地段,可惜,松花江以南河流密布,不适合裝甲師突破穿插,所以此地隻能放棄。
拉林河以南,松花江以北,并無橫向河流,且此地地勢開闊平坦,最适合裝甲突擊,屆時,阻截俄軍南下的六個師先在扶餘沿東西向擺開陣勢,以阻截俄軍前鋒部隊,待俄軍大部通過拉林河之後,我軍再退至松花江北岸,以将俄軍徹底引入戰場。發動總攻之時,将炸毀拉林河鐵路大橋,以封閉俄軍退路,炮艇部隊也将從拉林河上遊西下至鐵路橋附近,阻止俄軍渡河,而裝甲部隊則從戰場正面、側面突破俄軍防線,騎馬步兵立即跟進,以分割俄軍,攻擊、占領、消滅俄軍後方指揮、後勤、辎重中樞,徹底癱瘓整個俄軍。
總而言之,我軍要借助拉林河,在此進行一場大殲滅戰,不必去想我們的參戰部隊比俄軍少,因爲一旦戰線被突破,俄軍後方接連被我軍占領,任何一個俄軍指揮官都會認爲我軍的兵力比他們多的多,而且整個戰場制空權完全掌握在我軍手裏,任何一處的俄軍想集結反抗,裝甲部隊、空軍都可以将其擊潰。河流阻隔,失去給養的俄軍即便能竄逃也隻能是往東西兩側,但失去了給養和彈藥,人心也極爲潰散,他們跑不了多遠。”
黃福錦少将一口氣把整個作戰計劃介紹完,看着聚精會神、頗感震撼的諸将似乎極爲滿意。其實他拿到總參的方案時也深受震動,第1軍可是複興軍的寶貝,而裝甲1師又是第1軍的寶貝,這個師人不多,但日常的花銷卻是普通師的三倍。爲了保密,裝甲師老窩在山裏,訓練也隻是一個連二十一輛拉練,雖然能想到把戰車集中起來進行縱深突破極具威脅,可一個裝甲師兩百五十多輛隻突擊幾公裏的敵軍防線,突破之後又基本不做迂回攻擊,而是深入敵後幾十公裏以摧毀敵軍縱深,任何人都會顧慮重重。
大規模裝甲突擊,特别是一個裝甲師兩百餘輛戰車往敵縱深突擊穿插分割,這是包括裝甲師師長王世謙少将也沒有玩過的戰術,從松花江北岸到拉林河南岸有三十七公裏,要是己方突擊到俄軍後方,俄軍不混亂怎麽辦?要是俄軍還是繼續往前進攻怎麽辦?種種問題困擾着參與此次作戰的每一個軍官,不過此方案是先生力推的,閃電戰這種戰法也是其獨創的,積威之下諸将也就抱着試試看的态度執行計劃了。
參謀長黃福錦少将介紹完整個計劃之後,戰區司令官齊清源開始說話:“閃電戰怎麽打我們每一個人都清楚,可清楚歸清楚,真正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諸君要記住,兩軍對壘之時突擊穿插,其實就是在白刃戰,隻要油箱裏有油,那就不要去顧及你的後方,往前!往前!一直的往前!要記住,和白刃戰一樣,隻要我們的刺刀紮中了敵人的心髒,割斷了他們的神經,那他有再多的兵力也隻能等着圍殲。”
戰時越緊張,齊清源就越是振奮,日本被堵在山地一側他很輕松的應付,但此次俄軍北來,他不已爲憂,反而爲喜。渾身熾熱的去戰鬥,九死一生的去戰鬥,這是他的夢想,卻不想,這一天真的是來了。
簡短的作戰會議開完,各部隊主官簽字之後,作戰計劃開始下發,秦國墉正想着何時乘飛艇去看戰場的時候,一個矮個子軍官忽然向他敬禮,“是秦國墉同志?”
看着對方的笑顔,再看他簡章上的‘1’字,秦國墉感覺他好像是裝甲師的師長,不待他說話,對方就自我介紹道:“我是裝甲1師王世謙,秦同志稱呼我鳴宇吧。”
俯沖轟炸機聯隊就是裝甲師的空中炮兵,王世謙主動來打招呼秦國墉是不意外的,他也笑道:“那還請鳴宇同志稱呼我子壯……”
秦國墉話剛到此,王世謙就道:“子壯同志,你是剛來東北吧?走,聽說你要來,我這邊早就讓人準備好午宴給空軍的各位同志洗塵了。”之後不由分說,直接把秦國墉幾個拉上汽車,往預定好的飯館駛去。秦國墉想着不能冷了裝甲師同志的熱情,可這熱情實在是太過,一頓飯下來,他這邊的幾個人都是橫着擡回住所的。
針對俄軍南侵計劃半個月内就布置完畢,除了轟炸機聯隊北調之外,關内華北戰區也抽調一個預備役軍出關以增強東北戰區兵力,繞行秦皇島的鐵路也修好,列車日夜不斷的往東北輸送彈藥,而蒙古方向,一個轟炸機中隊和兩個排的戰車也被飛艇運至蒙古,那邊也将來一場小型的閃電戰,徹底擊潰入侵的俄軍。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可俄軍隻集結在哈爾濱東清鐵路附屬區,并未南下,不過那邊的部隊越來越多,整個遠東軍區的部隊都動員起來。
俄軍這邊一動,曆經第一次蓋州攻勢而無果的日軍也蠢蠢欲動,再糊塗的人都知道,俄日之間肯定是達成了什麽密約,要不然不會配合的如此默契。東北戰區南北夾擊之勢漸成時,英國人則在南方督促兩廣自立,不過和美國簽訂密約的楊銳不在稀罕香港那個出海口,兩廣獨立計劃取消,那些被勾引的妄圖獨立之人一個晚上全部請去安全局喝茶。
眼見着兩廣獨立無望,英國人又力推宋教仁,但國戰之際,宋教仁輕重是非看的很清楚,他對英國人的力捧始終無動于衷。宋教仁不行,他們再找直隸總督趙秉鈞,但這也沒戲,國家大義不說,北洋軍現在全在東北前線,華北全是複興軍,隻要趙秉鈞敢答應,那第二天直隸總督府就會被雷以鎮鏟平。從南到被轉了一圈都無果,英國人也就不再折騰了,直接把孫汶給擡了出來,租界各大報紙都在給其正名,黃興一案也在工部局巡警的證實下,是安全局所爲,一時間租界輿論嘩然,甚至連黃興之子黃一歐也開始迷糊是誰殺了父親。
孫汶到今日除了洋人捧着他,在國内,在華僑中已經逐漸失去影響力,但他依然是列強的一顆棋子,隻要有需要,他就會被拉出來,油頭粉面的打扮一番,用來惡心當朝政府。
英國人的手段隻是暗中颠覆,若是一個對基層沒有控制力的政府在國戰之際,這番手段下來定會朝堂動蕩,但複興會控能制到每一個村莊、每一處街道,同時因爲限價限購政策,戰争并沒有引發物價飛漲,加上這本是一場反侵略戰争,全民激憤之下,英國的這一套把戲根本無效。
對于目前的中國來說,硬刀子比軟刀子可怕,俄軍的進攻如果沒有被擊潰,那東北戰局就要悲劇了。俄軍在哈爾濱集結,之前鴨子抖水一般的俄國公使克魯平斯基按照彼得堡的意思照會中華政府:即日起停止歧視在蒙古經商的俄羅斯商人,禁止迫害俄國的蒙古友人……中國軍隊必須全部退出蒙古,并給予蒙古充分自治……
俄國人自導自演,話語自相矛盾,謝缵泰接受他的照會後答複如此大事要等楊銳回來才能确定,克魯平斯基也知道此時楊銳不在國内,在得知楊銳即将回國之後,他給了謝缵泰一個星期的期限以正式答複。
楊銳是在四月初七回來的,此時離曆史上斐迪南大公被刺身死還有五十六天,離曆史上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還有八十四天。斐迪南被刺是不是一定會引起第一次世界大戰他不知道,但斐迪南被刺是闆上釘釘的事情,從他去年宣布前往波斯尼亞以來,塞爾維亞人的刺殺準備的很是充分。此人一但身死,那奧匈必定會報複塞爾維亞,至于之後的局勢會怎麽樣,他一時間想不到。
煙霧缭繞的書房内,楊銳剛把斐迪南被刺一事肯定發生說完,謝缵泰就舉手把他話打斷,再側着腦袋想了半天,隻等楊銳一根煙燃盡的時候,他才深深吸了口氣,神情凝重的說道:“竟成,這事情九成九會引起歐洲大戰?我們千萬不要參與其中啊!”
“你是說,我們不要開槍殺斐迪南?”楊銳笑道:“你就放心吧,塞爾維亞人想殺斐迪南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已經準備了好幾次。我們開槍殺人,怎麽也沒有他們殺人後被抓現行的效果好,你還是說說你的判斷吧。”
聽聞楊銳如此說,謝缵泰點頭後道:“現在的局勢下斐迪南被殺,那勢必會引起歐洲大戰。其一,俄國人想趁我們與日本鏖戰之際坐收漁翁之利,這對俄國也許是好事,但對他的盟友法國來說絕對是件壞事。俄軍東調,德國必定對法強勢,第一次摩洛哥危機便是如此,那時候俄軍主力全在東部,隻要德國願意,完全可以發動對法戰争,可最後德國人爲了面子,不和法國單獨談判以獲取利益,而是搞了一個國際大會,大會上除了奧匈支持他,沒人支持他,弄到最後什麽也沒有撈着。”
“可第二次摩洛哥危機如何解釋?那時候俄國的主力也在西線啊?”看着謝缵泰剖析法德俄三國局勢,楊銳不由問到第二次摩洛哥危機。
“不能單獨的看摩洛哥啊,在第二次摩洛哥危機之前,還有一次波斯尼亞危機呢。”謝缵泰道:“按照情報局的消息,波斯尼亞危機中,法國不顧法俄同盟,宣布這是‘一個不牽扯俄國重大利益的問題,法國公衆輿論不能理解這一個問題會導緻一場法俄兩個軍隊都參加的戰争’,也就是說,法國在這件事情上,棄盟友于不顧,使俄國單獨面對德奧處于下風。到第二次摩洛哥危機時,俄國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同樣表示:‘這是一個不牽扯法國重大利益的問題,俄國公衆輿論不能理解這一個問題會導緻一場法俄兩國軍隊都參加的戰争’,對其置之不理,把法國氣的半死。這件事當中,也就英國人最爲活躍,按照那時候的情報看,英軍當時已進入戰備,如果德軍進攻法國,他們的遠征軍将第一時間跨過英吉利海峽,出現在法國北部。
俄國一直支持者塞爾維亞,斐迪南大公則是奧匈的王儲,其如果被塞爾維亞人刺殺,奧匈必定對塞爾維亞宣戰,這時俄國極有可能會對奧匈宣戰;奧匈俄國互相宣戰,趁着俄軍主力東調之際,德國也将伺機會對法俄宣戰;至于英國,一定會馬上調停東亞戰争,讓我們和日俄停戰,好使俄軍撤回歐洲與德軍作戰。說起來德國宣戰時機要看我們,如果我們和俄國繼續打,他們會等我們把俄軍削弱到一定程度再動手,如果我們和俄國停戰,爲了不讓俄軍有喘氣之機,他們将會立即對俄法宣戰。”
謝缵泰雖不是外交官出身,但身爲一國外交部長,對歐洲的局勢還是清楚的,他說完斐迪南刺殺後之後的情形再道:“法國正在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俄國和我們交戰,但沙皇明顯是被人蠱惑了,就想乘機削弱我們并拿下蒙古。法國人應該會很高興看到歐洲出現危機,好使得俄國在遠東部隊調回歐洲,對于他們來說,俄軍與我們交戰而死就不如與德軍交戰而死。”
“他們難道就不會再來一次波斯尼亞危機或者摩洛哥危機那樣的表态嗎?說這不是你的重大利益,兩國軍隊不必要爲此參戰?”謝缵泰說的頭頭是道,楊銳開始站在反方角度質疑。
“絕不可能!”謝缵泰說道:“俄國上次在波斯尼亞事情已經被德奧兩個羞辱了,任何一個俄國人都不會再在巴爾幹問題上做任何讓步,這不光是沙皇和他的官員,而是整個俄國高層的決心;而曆經兩次摩洛哥危機,法國也知道不緊緊和俄國站在一起,不阻止俄軍在東亞作戰,那即便英國站在他這邊,也未必能阻止德國。”
“那德國呢,如果斐迪南被殺,雙方妥當解決,那麽德國很有可能會像處理……”楊銳心中肯定謝缵泰對法俄兩國的判斷,又開始質疑德國,但明顯,德國一切都準備好了,并且奧匈失去王儲,老皇帝一死,奧匈就土崩瓦解,現在俄軍主力東調,基爾運河也擴建完成,真是再也沒有比這更合适的開戰時機了。
楊銳問題問到一半就不說了,謝缵泰知道他已明白這個問題沒必要問。他忽然想到多年前楊銳就說歐洲必定大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竟成,你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什麽都能預料?”
“我不是神仙,即便是神仙,世事變化無常,也是難以預料的。”楊銳失笑道,而後又岔開話題:“那我們就姑且認爲斐迪南被塞爾維亞人刺殺後會引發歐洲大戰吧。關鍵是我們要怎麽做才能獲得最大利益?”
“歐洲大戰,現在美國全力支持,我們一定要乘此機會奪回朝鮮和台灣,同時再和歐洲做生意,多掙些錢,至于到底站在那邊,那就要看了。”謝缵泰無比輕松的道。
“那現在呢,俄國人那邊怎麽答複?”楊銳再問。
“拖是拖不過了。”謝缵泰興奮之餘想到當下的局勢,又開始深思起來。“辦法就是兩個,一是按照俄國的要求,同意蒙古獨立,再就是打一戰,然後再請法國人調停。”
“你認爲我們同意俄國人的要求,他們就會放過我們?”楊銳感覺好笑。
“當然不會放過我們,可是等他們想動手的時候,歐洲事發他們已來不及了。”謝缵泰道。“你不是說一旦閃電戰開打,就會影響歐洲大戰進程。如果我們不進行閃電戰,能把俄軍拖到歐洲那邊事變嗎?”
“即便影響也顧不上了。”楊銳搖頭。“不在一開戰就把俄軍打怕,他們隻會越來愈多。萬一歐洲局勢不像我們推演的那樣該怎麽辦?俄日兩軍加起來人數超百萬,東北是怎麽守也守不住的。”
“那日軍……那台灣那邊怎麽辦?”謝缵泰問道。飛機是複興軍的利器,對日作戰中它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飛機一旦暴露,對日作戰的突然性很有可能會失去,所以他很擔心對俄作戰會影響歐洲大戰外,還怕它影響對日作戰。
“日軍三十五個師團已經上岸,國内就留下兩個正規師團了,沒過來的六個後備師團都是新人,根本就沒什麽戰鬥力。裝甲師擊潰俄軍之後迅速南下擊潰蓋州一線的日軍是不難的,而安東一側的日軍久攻無果一定精疲力竭,到時候突擊部隊迂回穿插,這邊的日軍也能堵在鴨綠江以西。”楊銳說道。
“我們哪來的突擊部隊?”謝缵泰對東北戰局是清楚的。“日軍久攻無果,我軍也定時傷亡慘重,哪還有力氣迂回穿插。”
“呵呵,重安,在我回來的時候……”楊銳看着他笑,轉口道:“你應該沒去城外的軍營裏探察吧,你要是去看了,就會發現那些士兵的步槍口徑都是11mm的黑火藥步槍。”見他還是不懂,楊銳隻好再道:“原先京城外面的部隊半數以上都已經出關了,現在城外那些軍營不少都是空的,一些士兵也是由各地抽調來的民工假扮的。”
“啊!!”謝缵泰臉色大變,他急道:“日…日本人要是登陸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死戰到底了!”楊銳目光轉寒,他敢斷定,日本人一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