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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卷 第七十四章 七傷

似乎終于要到目的地了,最前頭的向導美國人鮑爾轉過身用他滔滔不絕的美語說道:“聽着,夥計們,你們将要見到的将是珀西瓦爾.法誇爾先生,他是一個大人物,來自美國的賓夕法尼亞州,耶魯大學的畢業生,他之前還是紐約州議會的議員,不過現在他現在已經比議員更加舉足輕重,整個巴西,不,整個南美都有他的生意。先生們,既然你們有大量的勞工,那完全可以和他做生意,現在正在修的這條鐵路就需要許多許多的工人……哦,忘記告訴你了,法誇爾先生來自一個貴格爾教會家庭,知道什麽是貴格爾嗎?這是……”

就在裏約低價請來的這個美國向導是個殘廢,他自稱自己以前是馬代臘-馬莫雷鐵路上的一個管事,當然,管事爲什麽會被鋼軌壓斷手不是虞輝祖考慮的問題,關鍵是他能把自己帶到這邊來,然後讓專業的鐵路修築人員去判斷看看這條不太長的鐵路什麽時候能夠完工。

“我們有必要見一見那個法誇爾嗎?”張坤對那個愛吹年有愛嚷嚷的美國向導沒有好感,一個乞丐模樣的人卻老是以外自己是一個大人物,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有必要。”虞輝祖還沒有答話,随同兩人一起過來探查鐵路施工進展的季潤之便搶先說話了。“熱帶雨林裏修鐵路是一件極爲艱難的事情,各種疾病、猛獸、土人,還是水災都會延緩鐵路施工的進程。我必須去看一看,和那些工人聊一聊,才能知道這條不長的鐵路到底要多久才能修通。”臨末,他又看着虞輝祖和張坤說道:“兩位老爺還是在這裏等吧。但是要先和那個法誇爾談好,最好找一個借口,讓我可以帶着人去鐵路施工現場看一看。”

季潤之是個華僑,居然也是學建築的,不過華人的建築師向來不被洋人認同,是以他隻爲三藩市市政府設計過一個公共廁所,之後便被洋大人無情的開革了,飽受屈辱的他隻能是投奔陳宜禧的鐵路公司,在人才稀缺的中國,他這個不吃香的建築師終于找到了用武之地。雖然不知道老闆們要幹什麽,但探查整條鐵路施工進展以及判斷鐵路何時完工,對他來說還是不難的,更何況據聞鐵路施工隊伍裏就有不少華工,鄉裏鄉親什麽消息都探查得到。

“不,我的人要去瓜雅拉米林,隻有從橡膠林開始,他們才能核算出南美橡膠的真正成本,”和虞輝祖純屬好奇來打醬油不同,處事慎密的張坤非得要親到産地來看一看、算一算才放心。南洋他是看過來,南美這邊也不能放過。

“要看就一起去看看。”虞輝祖也才四十歲出頭,正值盛年,到了寶山哪有不進去看看的,他說罷去看,忽然看見最前面的鮑爾跑到幾個美國人中間,對着一個四十多歲的美國人就說叽裏呱啦的開說了,那樣人四十多歲,看他的氣勢,還有他身邊那些荷槍實彈的護衛,虞輝祖頓時明白,這應該就是那個大人物法誇爾先生了。

鮑爾和法誇爾一通話說完,便裝模作樣的對着虞輝祖幾個一揮手,示意虞輝祖他們過去。虞輝祖等人沒有講究,在作揖介紹之後,來自紐約的大人物法誇爾說道:“先生們,你們來的正好,我想要人,想要很多很多的勞工。我希望你們能盡快的把人給我運到這裏。這些工人不但會有優厚的報酬,他們還能在鐵路沿線獲得土地,知道嗎,土地,隻要他們願意并且足夠的勤勞,他們會成爲一個富有的莊園主的。”法誇爾并不專心的對着眼見的中國人說了這麽一通話後便走了,不過爲了讓中國人召來勞工,他走之前又留下一句話,他指着身邊的另外一個白人說道,“這是威爾斯先生,具體的問題你們可以找他談。”

被法誇爾視爲無物的虞輝祖一幹人并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出國以來他們已經明白,隻要是黃皮膚,同時留着有别于日本人的大辮子的中國人,那麽所受到的待遇就是極爲惡劣的。法誇爾一走,季潤之便上前去和那個威爾斯先生交涉,提出要親往施工現場看一看,威爾斯先生開始對此并不同意,但之後卻忽然同意了。因爲他發現這些中國人确實很想去現場看的,即便他拒絕他們也可以偷偷的去,鐵路就是順着馬代臘河修的,因爲河流洶湧湍急,這才隻能造一條鐵路,以使可以出海的韋柳港和邊境的瓜雅拉米林相連。

馬代臘-馬莫雷鐵路在後世被稱爲惡魔鐵路,官方統計上,近三萬人的鐵路修築工在完成鐵路之後因爲各種疾病、意外、襲擊等等死了六千多人,但實際死了多少人天也不知道。現在雖然鐵路隻開工一年多時間,但是其中的種種慘狀還是把虞輝祖等人吓着了,即便是在三個月之後在美國紐約的郵輪,鐵路沿線僻靜處那一個個無名的墳墓還是讓諸人心有餘悸。

“即使鐵路強制性修築下去,沒有三年以上的時間也難以完成。”在郵輪的獨立艙室裏,季潤之介紹完他所知的一切情況之後,下了這麽一個結論。其實他說的很對,三藩市的公共廁所并不能代表他的專業水準,實際上這條是在1912年通車的。

“三年?”張坤聽着他的判斷,知道如此說來那計劃中楊銳的推斷未必正确了。在楊銳描述的計劃裏,二年之後橡皮股市就會崩潰,結合這個情況,那就是說市場不是因爲鐵路修通而崩潰的。當然,隻要這條鐵路一直在修築,那麽投機商們也可以制造一些假消息讓股票市場看跌,從而最終使市場崩潰。其實隻看穿越小說的楊銳也并不太明白清末橡皮股票風潮的原委。據實來說,華人極重的賭性、過高的期望以及滿清官府的内鬥才是最終促使市場崩潰的主因,而馬上要修通的馬代臘-馬莫雷鐵路和美國在1910年出台的限制橡膠消費政策所引起的橡膠價格下跌,隻不過是誘因而已。

“是的。确實要三年以上,甚至四到五年時間,除了工人大量死亡帶來的效率低下之外,雨林裏的漫長的雨季也是鐵路難以修築的重要原因。很多修好了的鐵路一旦遭遇洪水,路基往往是一沖即毀,然後施工隊又要回頭去重填路基,甚至是另選路線。這鐵路真是……”季潤之使勁的搖搖頭,雖然他也很想幹那種宏偉的工程,但是這條雨林裏的鐵路即使交給他,他也修不下去,這實在是太過悲慘了。

“好了。你的意見我們會好好考慮的,這些資料也會再好好的研究一下,如果有什麽問題,會再問你的。”張坤說道。看見小老闆接受了自己的觀點,季潤之點點頭便出去了。

“若是要按照計劃裏的那樣操作,還是要依靠市場本身的狂熱啊。”季潤之走後,沉思過後的張坤說道。“特别是盛宣懷那邊,是一定要阻止他事後托盤護市的,不然市場不會徹底崩潰,隻會小幅度下降,這樣計劃就難以實現了。”

“憑借在鐵廠股票上的操作,也許可以把他拉到我們這邊來,一起投資橡膠公司股票發财,但是要他後期抛售股票,以他現在的郵傳部尚書的身份,還有載澤控制的财政金融那一塊,這樣做怕是很難吧?他們沒有理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虞輝祖雖然并不管理天字号的具體業務,隻混迹于官商中日久,對朝中各派的情況和勢力範圍他卻是很清楚的。

“行健啊。難道我們現在在南洋那邊建了幾個皮包公司,再加上馬上就囤積橡膠公司股票,賺的錢還不夠多嗎?爲何非要橡膠股票崩盤呢?”虞輝祖想到計劃的困難,不由得再舊話重提,他隻想拉高股市,但不一定要股市崩盤。

“含章先生,實際上到時候投機橡膠股票的銀子不光是各大錢莊的,還會滿清朝廷的銀子,不把這些銀子套進去,然後讓它們蒸發掉,那滿清朝不可能失血的。還有,不把那些錢莊打垮,建國之後的金融體系就無法控制。隻有股市徹底的崩盤,大部分錢莊倒閉,我們才能借此良機整肅金融市場,而後才能填補金融上的漏洞啊。也隻有堵住漏洞,洋人的銀行才會被堵在租界裏。”張坤很是殺伐果斷,并對楊銳的計劃做了一個根本性的更改,那便是打掉所有複興會體系以外的錢莊,因爲這些錢莊除了依靠滿清的源豐潤錢莊和義善源票号外,其他大多都是外資銀行的潛在分支,正是有他們存在,彙豐等外資銀行才能經營中國内陸。

“行健啊!這可是要死人的啊。還有那些順帶進來的正經人家,股票一旦崩盤,他們可就沒有活路了啊,到時候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虞輝祖搖着頭很是感歎的道,二十多年前胡雪岩那一次倒賬風潮,死的人可不在少數,他那時年小,但卻還是記得的。

“含章先生,一國哭不如一地哭,年年哭不如一年哭。即便是死人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張坤寒着臉,他完全明白事情的後果,但是卻有諸多的理由讓他把計劃貫徹執行下去。

“好吧!你說吧,具體應當怎麽做?”虞輝祖道。

“等南洋的橡膠公司,還有我們手上的股票吃的差不多之後,我們便炒作橡膠股票,讓各大錢莊進入股市,然後讓美國政府還有法誇爾的公司,在股價最爲狂熱的時候發布一些不利的消息,打壓橡膠股價以造成股市動蕩。爲了防止盛宣懷護盤,我們除了要使滬上的外資銀行對其斷援之外,更重要的是要聯合載沣這些帝黨在此時嚴查郵傳部和戶部的賬目,抽斷盛宣懷等人的後續資金,讓他沒有錢護市。”一個新的操作計劃在張坤的言語中展現,弄得虞輝祖很是看了張坤幾眼,他不明白這是唯一的辦法,還是張坤故意而爲之,他知道,張坤之的父親可就是因爲胡雪岩之事而身死的,而胡雪岩垮台那就是因爲盛宣懷。

看出了虞輝祖的疑惑,張坤說道:“含章先生,如果載澤做了内閣總理,那爲了穩定經濟,盛宣懷是不會眼看着股票崩盤而無動于衷的。隻能是讓帝黨那些權貴草包打擊載澤,以收權于中央的名義從内部嚴查戶部和郵傳部、大清銀行的賬目,這股市才會垮掉。”

“可載澤等人是親美的,而帝黨那般人卻是親德的,美國政府要是不發布不利消息呢?還有即便是我們花錢收買了美國官員,推出了什麽對橡膠不利的政策,你就不怕美國那些銀行借錢給盛宣懷穩定股市嗎?即便是他在滿清政府内收不到錢,他不是還有個鐵廠嗎?以此爲抵押向任何一家銀行貸款怕也是不難吧。”虞輝祖終于理智起來,指出張坤計劃裏的諸多漏洞,他想看聽聽張坤是怎麽彌補這些地方。

“美國政府并不擔心,先不說總統是誰,但是以羅斯福現在的民望來看,下一任總統一定和他有着密切的關系,載澤可以承諾美國人的,光緒和載沣同樣可以。即便是大家都收買不了,法誇爾這邊修到一半的鐵路,也可以從半途就開始運營,我們可以請記者對那滿載生膠的火車拍照,便是讓法誇爾宣傳鐵路已經通了也未嘗不可。美國的銀行對盛宣懷的貸款也是可以阻截的,這種貸款對于銀行來說除了有高昂的利息之外,并無其他任何的收益,特别是他們發現盛宣懷将要倒台,那就更不會借錢給他救急了。而最後,盛宣懷若是用鐵廠的股票做抵押,含章先生,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剛好讓盛宣懷陷入一場極大的官司呢?到時候法院判定鐵廠的資産不得向外抵押的話,這最後一條路他可是要斷了。”計劃早就在張坤的腦海裏想了不知道多久了,是以這些措施他一口氣便說了出來,然後看着虞輝祖不說話。

“大清的衙門也可以像洋人的法院那樣發布禁止令?”虞輝祖還是覺得事情很不好辦,于是又問道。

“含章先生,我們可别忘了,這鐵廠裏面可是有洋人股份的,按照治外法權的慣例,這官司不是由滿清的衙門審理,而是将在租界裏的公廨裏面審利,在那裏,自然用的是洋人的法律了。一旦公廨發出禁止令,那麽鐵廠的股票和資産,盛宣懷是沒有辦法拿出來抵押的,甚至如果案情重大,他的其他财産也會被法院禁止。”張坤說道。

“其他的财産?”虞輝祖再問道,“你準備用什麽借口把盛宣懷的其他财産也禁止?”

見虞輝祖終于問道這個問題,張坤隻好硬着頭皮說道:“隻能是告他侵吞股東及滿清政府财産,從無到有把鐵廠從公家的變成自己的。不過這案子真正查起來,前年在紐約股市投機的事情,就不知道盛宣懷會不會當庭說出來,一旦如此,那鐵廠從紐約股市套出來的那幾百萬美元之事也會在審理之列。”

見張坤居然提到前年紐約股市套錢之事,虞輝祖立馬站了起來,急道:“這麽說來,那天字号豈不是會牽連其中?”

“含章先生别急,”張坤忙道:“天字号還有通化鐵路早就在美國股市上市了,而且那鐵廠在美國上市上的晚,更是重新注冊一家經紀公司幫鐵廠承銷股票的。即便盛宣懷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我們算計美國人的事情說出來,也不會牽扯到天字号這邊。而且,照實際判斷,他也不會把事情鬧到那個地步,一旦這事情當庭說出來,盛宣懷就是賣國,他雖已經年老,但是家小可都在滬上啊。即便是滿清把他名下的鐵廠股份沒收了,但考慮到紐約股市他确實是爲國增利了,對他那最多也是革職查辦而已。一旦引爆前年紐約股市之事,那他可就……”

張坤言語到此,虞輝祖已經完全明白了張坤的意思,要想股市崩盤,除了炒作一些不利消息,更重要的是幹掉可能會護盤的盛宣懷,而要幹掉盛宣懷,那就是把他昔年怎麽空手套白狼把漢陽鐵廠由公變私的事情抖露出來,給帝黨提供打壓載澤的炮彈。虞輝祖記得,當初可是張坤極力的贊成盛宣懷MBO收購漢陽鐵廠股份的,操作也是他和謝韬甫聯手做的,莫不是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在策劃今天這事情了?

虞輝祖越想越覺得張坤心黑手辣,隻看了這個文文弱弱的年輕人幾眼,便讓他出去了。他現在對這個代号爲“七傷”的計劃很是清楚了。七傷七傷,不就是複興會宣傳部出的那小說說部裏的七傷拳嗎,這拳誰都傷到了,隻是好到了洋人和複興會,還有張坤,如此,他家仇也算是得報了,那被判定侵吞朝廷财産的盛宣懷,便是不死也離死不遠了吧。

從巴西到美國的路程并不算遠,一周之後,虞輝祖幾人便到了紐約。此時在美國坐鎮的虞自勳和從歐洲過來的王季同都在碼頭上行迎接他們。衆人在碼頭上略作寒暄之後,便驅車到了天字号的紐約總部,第五大道的某棟無比氣派的辦公樓。

虞輝祖早前是來過紐約的,但是那是在好幾年了,此次再來,隻見各處都是蓋摩天大樓,他坐在馬車裏探出頭望去很是感慨了一番,不過在短暫的休息之後,他初到紐約的歡喜被王季同和虞自勳的凝重代替了。

“含章兄,現在革命成功在望,我們很是擔心竟成不會做華盛頓而成爲拿破侖啊。”安靜的書房裏,看着不語的王季同和有些莫名的虞輝祖,虞自勳如此啓動了話題。

“啊……”虞自勳的話很是讓虞輝祖驚訝,他想不到被請到書房來是讨論這件事情的,“自勳,竟成…竟成不是那樣的人吧?”

“不管竟成是怎麽樣的人,不管是不是竟成在領導複興會,會長的權利都是要受到制約的。絕對的權利導緻絕對的腐敗。現在因爲革命還沒有成功,所有會員還有積極進取的精神,可一旦我們得了天下,沒有制約的政府最終還是會變成和滿清朝廷那樣腐敗的。”虞自勳顯然已經從成紐約市立大學的法學院畢業了,洋人的那一套權利制衡術他已經很是了解。

虞輝祖看了一眼不說話的王季同,再看着虞自勳道:“自勳,現在竟成爲了革命可是在國内的山溝溝裏吃苦啊,我們不能在背後做這種事情,這,這一旦不好可就要自毀長城啊!”

看到虞輝祖完全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虞自勳正想開口間,王季同卻是說話了,“含章兄,我們不是要篡權,我們隻是覺得現在竟成的權利太大了,需要對他進行制衡。華盛頓之所以是華盛頓,那是因爲有他成爲華盛頓的外在環境,依靠人的品德和信義是不能作準的,我們現在是在革命,是爲了一個國家的複興,竟成即便是有再大的功勞他也得被一些東西給監督着,不然我們不是在救國,而是在亂國。”

王季同的話稍微讓虞輝祖安了一些心,但他還感覺自己背上涼飕飕的,更覺得手腳發軟,他隻埋怨着虞自勳這個同鄉,這樣的事情幹什麽非得拉上他啊,他又不是複興會的七大常委,他隻是一個名義上執掌天字号的掌櫃而已,他能有這個位置,也不過是會内的安排而已,除去會内安排的那個管理團隊,他根本不能有效管理天字号的日常事務。

或許是知道虞輝祖所想,虞自勳道:“含章兄,你執掌着會裏的實業,日後革命成功管的也會是商部,這個部門非同小可。隻要你同意我們的觀點,那制衡一事就好辦了。”

見虞自勳很是熱切的看着自己,虞輝祖垂下眼睛,而後再問道:“憲鬯那邊怎麽個意思?他若是同意此點,那我也同意。”

早知道虞輝祖會問鍾觀光,虞自勳笑道:“憲鬯雖然沒有明确表示同意,但也沒有表示反對。他的意思很明白,隻要竟成做的是一心一意爲國家好,那他要做任何事情我們都贊同,若是要竟成的行爲會有損于這個國家,或者想着獨斷專橫,那麽憲鬯就會和我們一樣反對。”

虞自勳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他的話隻讓虞輝祖想到了手上的“七傷”計劃,這其實就是一個損國損民的計劃,但是從理智上來說,要想癱瘓滿清的金融體系,斷絕滿清朝廷的錢脈,卻唯有如此。想到此他笑道:“那你怎麽去評判什麽是有利于國家的,什麽是不利于國家的?有心插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大家和竟成也處了這麽多年,他做的哪一件事件不是爲了革命?又有哪一件事情是能以常理度之?天生竟成,而革命有望!天生竟成,而中國有望!隻要國家能複興,百姓有飯吃,即便是竟成當了皇帝又如何?我不相信竟成會比光緒昏庸,也不想相信他會搞滿人那一套專制,這天下終究是要君主立憲的。你們啊……,今天的事情我就當不知道,你們好之爲之吧!”

虞輝祖說完這段話便出去了,看到他如此虞自勳一時手足無措,而王季同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我擔心就是含章兄這種對竟成的無比信賴,若是大家都是這幫盲目相信竟成,那國家一定會亂,因爲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永遠是對的,竟成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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