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是程小姐。”黃太太驚喜道,這個以前常來這裏找楊先生的富家小姐,她是記得的。不過這兩個人老是缺了那麽一些緣分,一個在滬上的時候,另一個就不在滬上。不過,她今天看着程莐手上那一串鑰匙上的紅繩子,心裏卻高興開了。去年楊先生走的時候,不但把樓上都借了下來,還預付了兩百塊得到房租,這一串拴着紅繩子的鑰匙,便是她拴的。“程小姐,楊先生讓你來的呀?”她問道,一邊說着一邊對着程莐笑。“來,來。我剛好在做飯,就在這裏吃飯吧。”
程莐來的時候心事重重,一點也沒有想到會遇見黃太太,現在一進門便碰見了,楞了一下卻看着黃太太對自己笑,這種笑是如此的善意,使得她心裏一暖。她當下答道:“啊,不行啊,黃太太,我一會還有事情,我…我明日再來吃飯。”
黃太太倒沒有注意她的發愣,隻是微微細看她後道:“哎呀,幾年不見程小姐越來越漂亮額。楊先生呢?他回了滬上了嗎?他以前回來都會過來坐坐的,就是老客氣了,老是買東西來。”黃太太說罷又覺得自己慢待了客人,再道:“你看我,都忘記您進來喝茶了。”
程莐被黃太太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實并不知道這裏楊銳還一直租着,隻道今天打開他給的一封信,才知道這個兩人曾經相識相知的地方,仍然保留着。
黃太太帶着她到了客廳,喝茶的時候又拉了會家常,聊過之後程莐才知道這裏變化挺大的,黃太太已經把兒子從老家接過來了,現在正在上學,她說起這事情便又說起楊銳的好來了,滬上最好的小學便是教育會辦的,因爲是免學費考試入學,想去上的人特别多。去年若不是楊先生托朋友幫忙,怕是連報名考試都報不了。
黃太太說完一些家常瑣事,又同時拐彎抹角的打聽起程莐和楊銳之間的境況來,她似乎生怕眼前這個富家小姐看不上一個四處亂跑的窮家子弟,又說了不少楊銳的好話,隻聽得程莐心裏笑呵呵的。在東北的時候,楊銳故意氣她,她一氣之下回安東之後就不理他了。這半年來她一直和秋瑾在辦中國女報,極力宣揚女權思想,這時候的她不但是革命者,還是女漢子了。不過,再怎麽女漢子,怎麽碰到真正困難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還是自己的男人,在拆開楊銳早前預留的信封之後,她拿着鑰匙便到這裏來了。
同盟會在廣西的起義不斷失敗又不斷發起,反反複複的把滿清折騰的沒完沒了,弄到最後朝廷和兩廣總督周馥對于廣西那邊的舉義都已經免疫了,隻覺得孫汶沒事瞎折騰,就會扯大炮。七月份的時候,在孫汶的督促下,黃興再次命令黃明堂王和順等人發起河口起義,起義極爲順利,義軍占領河口并招降滿清防汛軍五個營。可隊伍發展到兩三千人的時候,問題就出現了。
清兵之所以投降,是因爲同盟會許諾帶械投降‘即與銀一元’,這些汛兵生活極苦,月饷除了買米之外,就要靠着打柴做工爲生了。現在投降過來,就是爲了有錢拿,是以坐鎮河内的胡漢民催促着孫汶最好能盡快籌集十萬元巨款,便可攻入蒙自,占領昆明。可多次舉義,已經把之前籌集的錢用的差不多了,此時胡漢民忽然要十萬兩,孫汶怎麽樣都變不出來。
前線除了沒錢,更重要的是義軍有好幾個都督,黃明堂、王和順早已經被孫汶任命爲‘中國國民軍南軍大都督’,而義軍另外一個頭目關仁甫則在之前被孫汶任命爲‘中國革命軍西軍大都督’。黃明堂認爲這次舉義孫汶先生是讓自己爲主,而王和順、關仁甫兩人爲副,可關仁甫卻認爲,之前孫先生交代過,滇南起義是他爲主,黃明堂和王和順爲副。三人争執不下時,黃興到了,他的頭銜更大,叫做‘雲南國民軍總司令’,有‘節制各軍’的權力。
孫汶的手法向來是以吹爲主,口氣極大,是以這三個大都督和一個總司令之間配合的便不那麽默契了,特别是黃興單槍匹馬,更是空手而來,所以這個總司令便沒人理會,到後來法國在滿清朝廷的召會下,不得不強行關閉了同盟會在老街的聯絡站,更使得義軍後續無着。黃興在此情況下過境求援的時候,卻被法國巡警以爲是日本人,逮捕後遣送至新加坡。而黃明堂王和順等人,見黃興久久不回,敗退之後便把部隊交給何護廷,自己則溜回了河内。何護廷帶着殘軍被清軍圍剿,最後隻得過境到越南,但同樣也被法國巡警繳械,遣送至新加坡。
黃興孤身一人,同盟會在新加坡的機關很容易就把他接濟出來,可何護廷六七百人便沒有那麽多錢來救濟了。難以爲繼之下,這些人最後被弄到礦山農場裏做苦力。革命義士如此下場隻讓看的心寒,方君瑛得知之後,便發信到滬上,求秋瑾程莐等人幫忙接濟。六七百人,每人便是十元錢,也要六七千元,再說,十元錢能幹什麽,要想送這些人回家,非要兩三萬元不可,如此巨款,同盟會是無法籌措的。程莐本想給楊銳發電報,但想到之前楊銳極力反對救助同盟會,同時兩人更是在冷戰中,便隻能是自己想辦法。想來想起,她想起了訂婚的時候楊銳交給她幾個信封,其中一個囑咐過父親生意上缺錢便打開,以前沒有留心,現在缺錢才想起來,程莐打開信封之後便到如意裏來了。
開打亭子間的房門,裏面隻是一股黴味,看着房間裏一切如舊,她不由得想到幾年前在這裏理書稿的事情了。她門口沒立多久,便小心的進去,關上門之後在門側磚牆的夾縫裏把東西找了出來。打開包裹的油紙,裏面仍然是一個信封,拆開取出,便是一張硬挺鋸齒邊的紅色紙片,這其實是一張彙豐銀行的現金支票。程莐初看上面隻有三千多,後面再看不是銀兩而是英鎊時,頓時松了口氣,隻想着這些錢即使是不夠那也差不了多少了。
程莐拿着支票去到彙豐把錢取了出來,而後又回到虹口厚德裏的中國女報報社。此時秋瑾正在裏面坐立不安,她其實也在籌錢,之前去了知己徐自華那裏,徐自華聽聞革命所需便傾囊相助,把所有的首飾都交給秋瑾,如此折算下來得金三十兩,可這也是一千元而已,方君瑛那邊需要的卻是兩三萬之巨,這點錢是根本不夠的。
程莐一進門,秋瑾便看着她道:“怎麽樣了?拿到了嗎?”
程莐點頭,從懷裏取出那一疊英鎊道:“估計是夠了,便是不夠,也隻能先彙過去,後面再想其他辦法。”
秋瑾之前沒有見過這種外國錢,同時英鎊上面不是阿拉伯數字标碼多少元,而是直接用英文表示币值,看着這麽一疊錢道:“這裏有多少?”
“大概有兩萬三千元上下吧。”程莐說到,又看見秋瑾吃驚的看着自己,便解釋道:“這裏是三千五百多英鎊,我就不知道那邊夠不夠。”
聽聞有這麽多錢,秋瑾吃了一驚,道:“這是哪裏來的?,要是家裏拿來的,那彙給君瑛之後,你父親那邊怎麽辦?”
程莐不敢告訴她這其實是楊銳的錢,之前隻說是向家裏索要,現在聽秋瑾說‘彙出之後,父親哪裏怎麽辦’,又有些擔心這些錢是隻能借用,用後要還的,她心中斟酌,卻想到那邊的革命志士在礦井裏受苦受難,便狠下心道:“彙了就彙了,出了什麽事情再說吧。”
程莐大義凜然說彙錢的時候,正在東北的楊銳隻覺得忽然全身有些冷,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後一筆私房錢被女人給弄沒了。他扯了扯衣服,看着外面的天忽然下起雪來,心裏隻是罵了一句這該死的天氣,然後就不做聲了。
此次東北之行,所辦好的最大一件事情,便是鐵路給修通了,雖然萬分舍不得租賃給美國人,但是形勢所緻,不得不如此,不拉攏美國,那自己在遼東就難以立足了。他忽然覺得孫汶倒是會選地方,廣西那邊和法國人談好之後,一旦打下地方,那便由法國出面幹涉,如此輕輕松松的便能獲得一省之地,反觀自己,弄了好幾年都躲在山裏面。不過他又想,按照自己的性格要是以後被法國佬指手畫腳,卻又要不甘心了。
楊銳現在看一份情報:根據這段時間收到同盟會内線的情報,河口起義失敗之後,孫汶似乎還想再來一次,隻是這兩年四處籌款,把能籌款的地方籌了個遍,再去籌估計連路費都不夠了。楊銳對于孫汶的作态并沒有什麽驚訝的,隻是看到情報上面說他又是去日本了,心中便很是疑惑了。去年三月的時候,日本政府應滿清之邀,送了一萬五千元之後,便把他驅逐出鏡了。怎麽現在他又可以去日本呢?是偷偷的化名去,還是日本政府私下準許他去?
楊銳想了半天,猜想應該是日本政府邀請他去的,之所以這樣,是因爲之前的梅長鐵路一事,滿清把日本給得罪了,特别是這條鐵路具有美國資本背景,使得日本在南滿的利益大受損失。楊銳猜的完全沒錯,日本人對滿清引美國入局,很是不滿,不過他們倒沒有針對光緒,而是針對親美的載澤,隻是載澤現在是内閣副總理,更是皇親國戚,一時間不好對付。而東北這邊,因爲有英國人的壓力,要想做什麽大的動作是不可能的,最好想出來的辦法就是像以往一樣,扶持清國革命黨鬧事,而鬧事的地點,則選在和台灣一海之隔的福建。
楊銳想到這個可能的時候,便把劉伯淵找來了,道:“日本那邊要盯緊一些,我猜測日本人估計在福建會有大動作,還有同盟會那邊,能不能打入孫汶的核心圈子裏?”
看到先生這麽正式的把自己将過來,劉伯淵便知道一定是大事,一聽果然如此,聽完後想道:“孫汶的嫡系就那麽幾個人,陌生人進去隻是在外圍圈子,我們派去的人雖然是廣東人,但都是面孔太生了,要想接近,估計還是時間才行。”
楊銳也明白入同盟會容易,要成爲孫汶的嫡系卻很難,就是胡漢民這樣的人,也隻是他的幹将,并不是他的心腹。孫汶和法國人的交易,和日本人的交易,他都完全不知道。楊銳沉思間,劉伯淵忽然想到一個辦法,道:“先生,要是能從日本入手的話,那事情估計就簡單了。”
“從日本入手?”楊銳問道:“你是說,派人打進到日本那邊去嗎?”
“不是的。”劉伯淵搖頭,道:“我的意思能不能從宮崎寅藏那邊着手,他追随孫汶多年,孫汶對他也極爲信任,如果能獲取他的信任,那麽事情就好辦了。不過,這需要一些錢就是。”
“這倒是個辦法。”楊銳點頭。孫汶現在最是缺的就是錢了,要是能能有一個人手上有成千上萬的錢,而且對革命異常熱衷,那在宮崎寅藏的推薦下,很有可能孫汶會把他當成嫡系看待。“那就盡快去辦吧。另外,就是這段時間讓我們的人密切注意孫汶會不會在福建,或是廣東惠州、潮州一帶發動起義。我感覺,日本人是要再來一次惠州起義了。”
楊銳的感覺很是準确,此時在日本的孫汶就是正和黃興商談閩廣交界之地的起義。在河口起義之後,孫汶雖然表面上仍想再舉行一次舉義,但在心裏其實是力不從心了,其中除了資金籌措困難,更重要的是自去年布加卑鼓動中國革命,被滿清抓住把柄之後,法國人對他的支持就在不斷減少,而後鎮南關失敗之後,工商界人士便不再接見他了。不過,柳暗花明的是,因爲日本和滿清在南滿失和,現在日本人又不像以前一樣把他掃地出門了,而是委婉的邀請他再赴日本,昨天犬養毅也表示将繼續支持他的共和革命,爲此,日本人将提供槍械錢款。如果革命成功,那麽日本當局則會提供外交支持,這不得不讓他興奮起來。
不過,和孫汶的心情相比,黃興的情緒卻很低落。“逸仙,我們接連舉義,可是卻接連失敗,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而且每一次舉義糧饷都是不足,沒有糧饷,那麽會黨是不願意沖鋒打戰的。現在我們應該做的不是舉義,而是應該重新思考革命的策略和辦法。我提議,運動新軍的工作要放到同盟會日程上來。”
微笑的看着黃興發言,孫汶待黃興說完後才道:“克強,你說的我都很明白,畢竟,鎮南關舉義的時候,我親自參與過。知道在前線打仗極爲不容易,克強你能堅持到現在,讓我很驚訝,也讓所有人,包括日本人都很驚訝。你說的要重新思考革命的策略和方法呢,我也很贊同,我們不能老指望着依靠會黨革命就能成功,新軍那邊是一定要運動的。不過,也不能爲了運動新軍,就把會黨給丢了嘛。再說,隻有不斷的起義,讓滿清朝廷疲于奔命,造成更大的聲勢,革命才能早日成功啊。克強,舉義是失敗了很多次,但和初次舉義将比,我現在是樂觀百倍啊!”
“逸仙,可廣西雲南的基礎還是比較好的,爲什麽現在我們又要轉向福建呢?最重要的是,我們在福建沒有基礎啊,現在會員裏面,隻有方君瑛、方聲濤、林時爽幾個福建人,當地的情況也很不熟悉,缺彈少饷,貿然舉義一定還是會失敗的。”黃興不太明白日本人那邊的事情,隻是單純的從起義的觀點來看福建這邊的事情。
“如果福建不行,那我們就在潮州發動起義。”孫汶也感覺直接去福建并不保險,所以想着把起義地點放在靠在臨近的潮州。孫汶是說變就變,但是黃興之前可是在潮州領導過起義的,他聽聞孫汶說到潮州,臉色頓時變的怪異起來,孫汶見此忙道:“克強,這一次舉義絕不會像上一次一樣,籌劃不密,走漏風聲,籌款我也會抓緊。現在我已經說服了一個日籍華商,他願意出買槍械的錢,我們要負責的隻是會黨的糧饷而已。還有,同盟會的骨幹,這次都會抽調回來,認認真真、踏踏實實的把這一次舉義準備好、發動好!”
孫汶的決心如此之大,并沒有讓黃興放心多少,因爲每一次督促舉義他都是這麽說。不過聽到有日籍華商願意出買槍械的錢,黃興下意識的問道:“這個日籍華商願意買多少槍械?”
“二千支步槍!”孫汶利落的伸出兩根手指,“每把槍配四百發子彈。克強,這麽多槍械舉義完全足夠了吧。”
“問題是他買的是什麽槍啊?要是買早先那種黑火藥的日本舊步槍,那……”黃興聽聞有兩千支槍心裏跳了一下,而後又怕人家貪便宜隻拿一些破槍來湊數。
“我以前上過當了,這一次問的很清楚。現在日本正在出售一些日俄戰争時繳獲俄國的步槍,那種槍比現在日本軍隊用制式步槍還好,我們就準備買這種槍。”犬養毅許諾的東西被孫汶換了一個說法說出來,隻把黃興心裏那殘存的一點點的熱血又激活了,他忙道:“可隻有槍械還是不行啊,兩千支步槍,當地的會黨也有不少火器,這樣加起來有六七千人。這麽多人,一人十塊錢,那就要七八萬塊錢,這次舉事,當要籌措十萬元不止。如果這些錢沒有着落,那麽起義難以成功。”
“是啊。非要十萬元巨款不止啊。”孫汶說到這裏自己的勁頭也停歇了下去,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啊。他沉默片刻,再道:“我明日再去想想辦法,看看米國那邊是不是能籌集到一些錢。”他說到這裏又想起複興會來:“現在我們捐款的地方,複興會也在捐款,可他們隻捐款又不革命,隻知道窩着深山老林子裏面,這是革命嗎,這是占山爲匪。”
蔡元培被俘後,複興會和同盟會的短暫蜜月就結束了,之前的合并設想也破滅了,這些都讓孫汶很不高興。因爲當時他正在和美國人談判,正在關鍵的時候,複興會卻申明複興會和同盟會是兩個不同的組織,使得美國人馬上中止了談判。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因素就是杭州被滿清攻陷,孫汶到後來才發現杭州失陷居然有同盟會一些人的因素在裏面。雖然這件事情并不是他下令的,但是陳其美的所作所爲卻很和他的胃口,他對革命的理解明顯比身邊的其他人深一層。正因爲如此,才有楊竟成之事,才有杭州之事,才有章太炎之事。不過這裏面隻有杭州這件事做成了,其他的都沒有成功。
孫汶想着去年以來同盟會和複興會種種,隻覺得同盟會再不奮起,這革命當真就要由複興會來領導了,真要如此,他實在是不甘心的很。孫汶臉上陰晴不定,黃興想的就沒有這麽複雜了,河口那邊狼狽而退之後,他便想再也不依靠會黨舉事了,不但費錢,而且戰鬥力也很不好,最重要的是,舉事前還常常走漏詳細,舉事時更是不聽指揮,這樣的部隊,要想他們打仗,非得一邊好言哄着,一邊銀子誘着才行。
“逸仙,這一次舉事能不能讓複興會也加入進來。即使不加入,他們派幾個人來指揮也是可以的。”黃興想着這幾次舉義的狀況,隻覺得靠自己是無法正在指揮好一隻近萬人的軍隊的,特别是這支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軍隊,它隻是會黨,一群烏合之衆而已。
“不行!”這一次舉事和之前那些完全不一樣,便是自己舉事的人孫汶心裏也在斟酌着人選,因爲涉及太多的機密,一個不好那後果就會難以預料。“複興會現在四處在擠占我們的捐款,更可氣的是,他們還宣稱什麽中國非集權而不能富強。我們雖然都是革命黨,但是兩會宗旨不合,無法走到一起,便是走到一起,日後也是會分道揚镳的。這一次舉義,就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沒有必要讓他們參加。”
孫汶說的東西,黃興亦有所耳聞,當下也是歎氣道:“爲什麽都是革命黨,卻又走不到一起呢?難道對我們雙方來說,最大的地方敵人不是滿清朝廷嗎?”
“這其實還是複興會楊竟成的原因,他一直對同盟會都很排斥。複興會的蔡鶴卿先生,我當時在滬上是見過的,他完全贊同在革命成功之後,建立一個民主的共和國。可惜他現在已做楚囚,會中的事情無法過問,要不然我們兩會不會是這樣的關系。鶴卿先生的被俘,使得中國革命的勝利最少推後了五年。”孫汶想起蔡元培就覺得一陣可惜,如果一切都如意的話,那現在複興會已經不存在了,并且自己在廣西雲貴等地已經建立起了共和國。屆時隻要法國人一同意,那麽旌旗北指,大軍從廣西出發,先伐湖南、再據武昌、東克南京,最後在直搗黃龍,共和偉業由此定鼎。可惜啊!哎,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