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駿保話還沒有說完,敵三十四标标統艾忠琦就嚷嚷道:“參謀長,你就别說了,你要說也早說啊,害得我們被複興軍抄了後路。”
陶駿保被他說的一頓,不過第十七協的協統孫銘卻道:“璞青兄,繼續說,既然是敗了那就要看看到底敗在了那裏。”
孫銘是江甯人,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三期工兵科畢業,能做到協統的位置殊爲不易。雖然有留日背景的都很容易被當作是革命黨,但陶駿保看他根本就不是個革命黨。此時見孫銘要他講下去,他倒不太想說了,隻是道:“現在軍力已疲、士氣亦衰,我建議還是等第十鎮上來再打吧。要不然,這山溝溝裏,怕是又來一個伏擊那大帥就要心疼了。”
在杭州殺的過瘾,第三十四、三十五标興沖沖的尾随複興軍一直到嚴州城下,不想複興軍裏面也有本地人,用李文忠之故計,把三十五标基本給廢了,讓久久心緒郁結的陶駿保終于振奮了一下。
“這……”孫銘有點不知所措了,“第十鎮早就被打怕了,等他們上來,就不知道複興軍跑哪去了。他們若是跑到歙州那邊,可可就要兩省會剿了。”
“嚴州自古以來都是難打的,我們的炮又不是海軍的大口徑艦炮,之前對着嚴州城牆轟不是轟不開嗎?這城牆厚達三丈,不是一下子就轟塌的。我建議還是等第十鎮的好。即便他們跑了,也跑不到那裏去。再說我們都是克複杭州的功臣,卻被趕到這山裏來……真是……”陶駿保假裝很無奈,果然,之前力主追敵的艾忠琦和損失慘重的三十五标李文升都心中不滿,這十餘日來,打下杭州,生擒蔡、鍾兩人的賞賜已經下來,可怎麽看都沒有第六鎮的高,這讓他們很是不滿。
“大人,還是先等一等第十鎮吧。”頭上還抱着白紗布的李文升說道。“這亂黨可不如在杭州的時候好打了。現在炮營可是丢了大半啊。沒炮那堅城可是下不來啊。”
聽聞李文升的話,孫銘有意無意的看了陶駿保一眼,他知道第九鎮新敗,真要強行上戰場,怕是要内讧了。當下道:“那就先休整吧。等第十鎮上來再打不遲。”
短暫的軍議很快就結束了,陶駿保對最後孫銘那一眼很是忌諱,但料想自己除了以同鄉身份爲趙聲過情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沒有暴露過,心下有覺得稍安些。不過孫銘這邊的擔心剛剛下去,滬上那邊的擔心又上來了,竟成先生失蹤,小徐先生下獄,太炎先生被驅逐出境,孑民先生現在則大難不死被俘,他不知道現在是誰在指揮複興會,同時對面的複興軍到底要幹什麽,就這麽一直流竄下去嗎?棄嚴州而不據,那可真是……他現在就特别期望會有既定的暗号聯絡他,然後和對面的複興軍一起,讓第九鎮全軍覆沒。
陶駿保擔心的問題也是楊銳擔心的問題,俞子夷雖然已經把王季同留下來的密箱送了過來,但楊銳在打開之前卻犯難了,雖然他有密鑰,但裏面的文字他未必能認識。不過謝缵泰那邊給他帶來的一些消息。
“竟成,他們要我們承諾不在揚子江流域舉事,同時要我們把南非那邊的軍火交易人交出來。”謝缵泰看着已經能坐起的楊銳,說着英國人的要求。柏來樂和蓋溫特少校很熟悉,有他在,雙方算是有了一個溝通橋梁。
“可以答應他。但是有條件。他們還要把小徐和小葉放出來,而且不能限制我們在租界的合法行動。”雖然和德美交好,但楊銳一直是想獲得英國的支持。
謝缵泰聽聞楊銳說可以答應吃了一驚,據他所知,會中預定的起義地點就就揚子江流域。他問道:“竟成,如果答應了,那我們以後怎麽辦?”
楊銳笑道,“所以我所有條件啊。我們的條件是,如果全國大亂的情況,我們将會起兵穩定揚子江流域,我想到那個時候英國人就不會說什麽了吧。”
謝缵泰聞言,覺得有理,倒是放下心來,不過他又道:“那南非那邊不會又影響嗎?現在我們不是正在借助布爾人議員在解救華工嗎,這個時候和他們翻臉,怕是不好吧。”
“那就讓他們提供政敵的名字好了,或者幹脆把那個荷蘭佬賣出去,他的子彈越到後來越賣越貴,正好可以讓英國人整治整治他。”楊銳除了關心王季同等人的的安危之外,他還關系是不是能和英國人搭上關系。
“好。”謝缵泰見兩件事情都被楊銳輕而易舉的答應了,隻覺得上一次總部遇襲很是冤枉。
楊銳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心情,也是搖頭道:“重安兄,其實和英國人是要不打不相識的。杼齋那邊斧頭幫不把滬上的清幫都清理了,加之杭州起義鬧的大,他們是不會和我們這樣談判的。很多時候,要想做好人,就先得做壞人。這是很無奈的。”
謝缵泰明白楊銳說的意思,他見楊銳精神正好,又問道,“竟成,那和同盟會那邊怎麽辦?”
“不可能合并!”楊銳答道,“反而要打擊。重安兄,要想打擊同盟會的話,那應該從那裏作手比較好?”
楊銳之言不出謝缵泰的意外,不過他從頭到尾把孫汶那些東西都想了一下,卻沒有發現什麽好打擊的,至于說了殺了孫汶,目前似乎還沒有這個必要,隻好道:“興中會的老人,除了馮自由還在追随他,其他人知道他爲人之後,都對他敬而遠之了,就不知道同盟會裏面有沒有死忠于他的,不過想來就是有,也是不多。我看還是一邊自己在南洋等地發展骨幹,一邊向海外華僑募捐會比較好。”
聽到謝缵泰出的是斷糧饷的絕戶計,楊銳笑了起來,“兩廣南洋這邊,還是要幸苦重安兄了。不過我覺得複興會今後的策略要調整了……”
楊銳還沒有說完,謝缵泰就打斷道:“應該怎麽樣調整?現在我們申請的那些團練,就被官府取消了。這條路算是真的堵死了。”
感覺到了謝缵泰的急切,楊銳笑道:“滿清開了國會,那我們還是先靜觀其變的,這三四年之内都不能有舉事,或者說不能有奪縣占州這樣的舉事。我們應該是換一個想法,到鄉下去,那裏滿清的勢力最爲薄弱,從占山爲王爲王開始。”
“占山爲王?這不是……”謝缵泰想說土匪,但又忍住了,不過他還是好奇,曆來造反都是從山裏打向城裏,少有從城裏打向山裏的。
“就是先做土匪。”楊銳并不避諱這個詞,“讓滿清去統治城市,我們去占領農村就好了。”他說完就想及謝缵泰是華僑出身,有可能不了解農村的狀況,便又道:“重安兄,中國九成五的人口是農民,要想改變中國,富強中國就不能不去改變他們,不能不讓他們也參與革命當中來。”
“可這樣就會天下大亂。”雖然沒有見過楊銳說的那種發動農民的革命,但是謝缵泰還是感覺到了一種未知的恐懼。
謝缵泰說會天下大亂的時候,楊銳不由的想起王季同了。當時自己要發動民衆的時候,王季同就擔心這樣會引發另一次洪楊之亂。
“重安兄,現在滿清開了國會,那不但士紳給他們拉過去了,就是革命者也不少被他們迷惑,我們甚至不能說他假國會,當時他拿出一個三十年或者四十年的放權時間表,那我們這些人就要等到老死了。所以說之前那樣的革命已經不能成功了,即使成成功也無法改變中國的現狀。我們唯有最底層發起革命,然後把整個天下翻過來。”
楊銳說的平靜,但謝缵泰心中卻感到一種暴烈的東西從這些語言流露出來。“竟成,我們的軍隊未必打不過滿清的新軍,爲什麽還要這樣的革命?”
“因爲我們的發展計劃被滿清堵死了。”楊銳還是平靜的回道,“部隊未經嚴格訓練是無法作戰的,我們并不能指望南非的那些人,萬一英美諸國不支持怎麽辦?還是先藏兵于山吧。”
楊銳話裏沒有解釋藏兵于山和發動農民的關系,謝缵泰一時間也沒有問,于是這一次的交談就這麽草草結束。其實楊銳說到這裏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現在留下來的這些會員是不是能支持發動農民的計劃?這些會員很多都是讀書人,家境寬裕。想當初孫汶在同盟會成立的時候提出平均地權都受到會衆的極大反對,最後這一條是含含糊糊蒙過去了,而自己要真的提出打土豪分田地,那估計複興會就要支離破碎了吧。可不如此,革命未必能夠輕易成功了,難道這個時空這麽走下去會還有武昌起義?楊銳不确定,也沒辦法确定,他要的是萬無一失的成功,若要如此,那就必定從農村着手。
可怎麽去改變這些人的思維呢?特别是那些家裏是大地主的該怎麽處理?裁員嗎?楊銳苦想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影子過來了,他視力開始恢複,但看人還是模糊,不過,他還是能看出來的人是誰。“回家去了嗎?”楊銳問道。
“嗯。”程莐下意識的答道,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你光看影子能分得出我和仙鳳啊?”
女人的關系很是看不懂,明明是情敵關系,但是卻好像姐妹一般。楊銳不好說,狙擊手的舉止怎麽能和名妓相比,隻好道:“我是猜的。”
見楊銳最先猜自己而不是寒仙鳳,程莐忽然笑了起來,隻覺得心裏甜甜的。楊銳似乎聽到了她的笑,又道:“家裏沒有罵你吧?”
“沒有!”程莐想到家裏忽然笑意頓時收斂了。她三年不知所蹤,表哥那邊等不及隻把婚約給退了,沒有親戚的支持,父親這邊的白糖生意頓時一落千丈,父親整個人都變老了。家業無從寄托是老爺子的最大的心病。
“我覺的還是應該去拜訪你父親的好。”楊銳忽然抓她的手說道,然後又是笑,“雖然晚了三年,但還是要上門的。”
聽到楊銳的話,程莐忽得一呆,心中暖過之後又扭捏的道:“那你……那她……怎麽辦?”
程莐說的是寒仙鳳,不過在楊銳的概念裏,寒仙鳳的形象還是三年前那個拉二胡老頭子旁邊的髒兮兮的小女孩,根本沒有料到有女大十八變這種情況,至于她會變成名妓,也認爲是滬上灘那首曲子鬧的,于是按照現代人的思維說道:“她才十七歲啊,應該是個小妹妹吧。”
楊銳的這個小妹妹把程莐逗笑了,她本以爲楊銳也是喜歡寒仙鳳的,而且寒仙鳳既是妓女從良,作妾也是合适的,卻不想楊銳腦子裏沒有妾室的概念,她心中甜蜜,不過又道:“可她的心可是在你這裏啊。”
“小女孩子怕都是這樣吧。也許等她大了就不會這樣想了吧。”楊銳的概念裏,女人的感情似乎是在不斷的改變的,她們并不如男人一般,初戀永不忘懷,她們常常是忠于現在,安于現在。寒仙鳳不到十七歲,她現在喜歡上一個比她大十幾歲的男人,怕是到後面也會改變吧。
程莐見楊銳真的沒有娶寒仙鳳作妾的打算,更是覺得一種幸福圍繞了自己,方君瑛常說的那句“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不自覺的在耳邊圍繞。即便是愛,很多時候也是希望獨享的。
程莐過上“幸福”生活的時候,寒仙鳳正在自己的房間使勁的摔枕頭,她看見程莐和楊銳靠在了一起,更聽到了楊銳最後的那句話。“小女孩子……”她忽而委屈的大哭出來,“我哪裏小了?我哪裏小了?”
小贊在外面聽着聲音進來了,自從她服侍寒仙鳳以來,就沒有看到過小姐哭過,見此也不好怎麽勸,隻好呆立在一旁。寒仙鳳第二日便搬出了寓所,不過楊銳并沒有忘記她,讓陳廣壽拿着自己的稿費安排她和小贊出洋,至于去學什麽那就随她的意了吧。
寒仙鳳的離開并沒有使得楊銳和程莐的關系在名義上有什麽進展,在白糖商人程蔚南看來,女兒好不容易回了家,怎麽又一個革命黨給纏上了,他沒有動怒,簡單叙話之後很是克制的把楊銳請出了家門,而後立馬把程莐鎖了起來,不過這些已經攔不住程莐了,當天下午她就跑了出來。
楊銳此時已經開始工作了,虞輝祖、蔣維喬、王小霖挨個見過。天字号雖然被官府和洋人一同盯着,财務開始審查,但以前的帳被一把火給燒了,而美國領事的偏袒和巨額的行賄下,滿清并沒有太好的辦法,最後虞輝祖答應在光緒壽辰的時候,好好的孝敬一把就算完了;而英國人忌諱的燒堿和肥皂雖然所損失,但這個隻是限産限價而已,可以說,這一關是出了些血,但還是趟過去了。
“古納有沒有送錢?”想到蘇報案時古納一心要引渡章鄒兩人,那種和滿清友好的态度,讓楊銳隻感覺這一次他算是轉性了。
“送了。但是他隻要了一萬。”虞輝祖對古納的了解比楊銳深:“他說天字号既然在美國上市,就是美國公司,他要做的就是保證美國股民的利益。天字号大部分的盈利都捐獻給了教育會,這讓他很欽佩,不過他希望教育會能多送一些學生去美國留學,而不是德國。”
算來算去還是爲美利堅的長遠打算,楊銳本聽到古納隻要一萬很是驚訝的,但是聽到留學美國就很平靜了。“那他對于複興會怎麽看?”楊銳再問。
“他說複興會是真正的革命者,他們占領杭州之後沒有殺戮,并且在第一時間召開議會,他認爲這說明革命者是無私的。如果沒有杭州起義,那麽清國政府将不會同意召開國會,雖然起義雖然被鎮壓了,但他對于中國是進步的。”古納的表态和一百多年後的美麗堅一樣,隻看政治形态來決定好惡,搞民主的就支持,獨裁的就反對,最少在輿論上是這樣的。
“那今年的收成如何,要降低多少?”知道天字号的原委,楊銳關心的錢少了少了多少。
“沒有降低,隻是沒有漲,還是七百萬,相對于每年的增長,這也算是少了幾十萬吧。”太湖那的煤礦一直在增産,年産煤近一百萬噸,年盈利有兩百多萬,虞輝祖舍不得賣掉。“不過,竟成啊,當時你們都不在,我私下決定了一件大事,這事情現在想來,我夜不能寐啊。”虞輝祖說這話聲音都有點顫,因爲這事情涉及的範圍太廣了,他都有些惶恐了。
楊銳聽他的聲音心開始提了起來,便道:“含章兄,沒有什麽坎過不去的,你說吧,我聽着。”
“此次天字号得以保全,除了美國領事外,盛宣懷也出力不少……”虞輝祖話一提盛宣懷,楊銳就基本能猜到什麽事情了,不過聲色不動,隻聽虞輝祖講下去,“他之前對我們辦鐵廠有意見,但當時他顧及到安徽鐵路的鐵軌款還有我們在朝中的關系,在我承諾國内鐵價不會賣的比漢陽低之後,他也就同意了。這一次見我們爲難,便派張美翊來勸說,說他可以幫我們保住天字号,但是我們要把馬鞍山鐵廠和漢陽鐵廠合并到一起,組成完全商辦的大清煤鐵廠礦有限公司……”
虞輝祖說到這裏,楊銳喝着的茶“噗”的一聲就吐了出來,他問道:“漢陽不是官辦的,怎麽現在就變成商辦的了?”
“漢陽是官督商辦,現在盛宣懷想完全的把漢陽鐵廠和萍鄉煤礦組成成一個公司,把朝廷的投資算成股份,而後公司全部商辦。至于我們這邊合并是合并,但他說内部管理絕不幹涉分毫,這隻是大家挂同一個公司招牌而已。”盛宣懷到底要幹什麽,虞輝祖完全不知道,但想着不幹涉分毫,又可以保住天字号,危機之下他便答應了。而對于楊銳來說,漢陽和萍煤合并是曆史上早有的套路,可盛宣懷要拉着馬鞍山幹什麽?吞并嗎?
“商業那邊是怎麽分析的?”想不到原因楊銳隻好問了。
“商業那邊看過盛宣懷草拟的文件,沒有什麽問題。不過……不過關東銀行的行健有一個說法。”天字号所損失,但關東銀行卻沒有受到什麽影響,畢竟天字号隻是它的一大客戶而已。
“行健有什麽說法?”楊銳問道。
“行健說盛宣懷在搞M…BO收購,所以……”張坤說的東西一大堆,虞輝祖不是學商的,完全聽不懂,最後隻記得這麽一個洋文。
聽到MBO收購楊銳差一點又要噴茶了,真不知道這個套路是自古有之,還是盛宣懷聰明絕頂,便自己猜測者道:“如果是這個套路,那麽漢冶萍在商辦之前就一定會做資産評估,按照以前所了解的,它賬面上大概有兩千萬兩的資産,欠債超過一千萬兩(注),如果狠一點,把資産縮水到一千五百兩,那麽他的淨資産率就隻有33%,這樣的公司發現股票是沒有人的,他也就沒有辦法把漢冶萍從朝廷的變成自己的。可要是能和馬鞍山這邊合并,淮南煤礦、鐵路、鐵廠加起來投資要到一千五百萬兩,這些都是真金白銀,全是淨資産,那麽整個公司資産三千萬,欠債一千萬,淨資産率就是66%,比以前翻了一倍,同時馬鞍山是天字号投資,加上含章兄虞财神的名頭,這個公司發行兩千萬兩的股票,接受的不會少。拿到這兩千萬,盛宣懷就可以把那一千萬還掉,這個公司就徹底和朝廷沒有關系了。”
“那就是說,盛宣懷把我們賣了,然後還錢給朝廷?”虞輝祖本想說‘把我們賣了還幫盛宣懷數錢’,但這樣感覺太傻了。
“是這樣的,這也就是他會說不幹涉我們内部管理的原因。”楊銳說了很多話,倒是累了。
“那我們……怎麽辦?”虞輝祖問道。
“賣啊。不過要對他說,這兩千萬股票由我們承銷,然後賣到美國去。”楊銳雖然疲倦,但想到這又是一個發财的路子,頓時高興起來。
“又去美國啊。”虞輝祖不明白楊銳爲什麽都把公司打包到美國上市,他其實不知道後世有多少中國公司哭着喊着要去美國,現在去美國多容易。
“嗯。馬上跟他談,我們是股票承銷商,兩千萬可以包銷,但是朝廷這邊的手續九月底要完成。過了今年協議就作廢。”楊銳不明白美國股市明年什麽崩盤,但越早過去就越不會被人懷疑是來投機的。他想過這點,又有些同情可憐的美國股民了,通化鐵路公司不算,天字号在美國股市已經撈了七百多萬,要再把‘大清’煤鐵廠礦有限公司拿到美國去上市,兩千萬兩撈走,到時候美國股民會不會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