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了嗎?”範慶升拄着自己高價買來的指揮刀,頭也沒回的問道
“報統領,都好了!”身旁等着他命令的随從說道。
“好!”範慶升拄着的指揮刀微微拔起又重重的頓了下去,“通知山炮營開炮,炮過之後就放人出去沖一下。殺敵一人賞銀五兩,殺官一人賞銀二十兩!”
“嗻!”随從聽完命令,就起身下去了。
幾分鍾之後,停歇下去的火炮又響起來了,這一次炮彈不是落在清軍陣地的前沿,而是直直的落在不斷掘進的塹壕附近,炮彈炸飛的泥漿濺的到處都是,因爲是第二次遭受炮擊,新兵們總算沒有太亂,在連排長的呼喊下躲進了避炮洞,隻有少數一些運氣背的,要被中炮身亡,要麽被炮彈削斷手腳,然後一邊慘叫一邊被老兵拖進洞。
炮一響起來林文潛就站到了前指的觀察口,望遠鏡中,他看到不光是七甲閘、就是塘頭街那邊也是被火炮肆虐的轟擊,“哦……鞑子這可是要絕地沖鋒啊?”林文潛舉着望遠鏡緩緩的說道。“部隊吃早飯了沒有?”他問道。
“吃過了。”身邊的周思緒看了一下表,也就是七點三十多分,戰時早飯都是在七點鍾左右吃,今天因爲是苦戰,還加了餐。
“吃過了就好!”林文潛還是舉着望遠鏡,又道:“機槍組那邊每部機槍配一條彈帶,打完就就沒了。”說到這裏,林文潛放下了望遠鏡,又回到了指揮室,指着地圖上的塘頭街位置問道,“這邊都是新兵,誰帶隊,能守得住嗎?要是被清軍突破了,預備隊能補上嗎?”
“杭州城裏來了八十多個老兵,這是蔔今的警衛連。有他們作爲骨幹,這六百人我看翻不起浪來吧。”清軍兩處登陸,塘頭街那邊因爲在上遊,水雷首當其沖,損失極重,大概隻有一個營多一些的清軍上了岸,其他的都被江水沖走了;七甲閘這邊上來的人多,三個營差些,大概有一千五百人左右。防守方面塘頭街是一個一營加一個連載盯着,而七甲閘則是兩個半營盯着。
“沒有老兵作爲支撐,難說。”林文潛說着說着話就點起了煙,使勁吸了一口吐出來之後才道:“這些兵,哎……真是。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後退一步,後退者格殺勿論,丢了陣地的也格殺勿論。”
“不能放到第二道塹壕打嗎?”複興軍一般都是彈性防禦,所以周思緒有此一問。
“不能放!都是新兵,一退就要跑到杭州城下了。”林文潛從連長做起,對于士兵的心理很是清楚,新兵,特别是沒有完全訓練的新兵,在戰場上是沒有理智的,做什麽都是一窩蜂,不給他們限定死,不給他們以嚴厲的處罰,一打起來見了血鐵定要逃。
前指的命令通過戰地電話傳到前線塹壕,炮聲裏通訊兵四處亂竄的時候,清軍的大炮就停了,周肇顯看着炮停好幾分鍾清兵才“啊呀呀”的往前猛沖,隻覺得滿清新軍的素質也是不高,雖然他們沖鋒的隊形按照操典散的很快,但是從四百米外就猛沖,憑借滿清士兵的體格,怕是還沒有沖到地方怕就要體力不支了吧。
清軍的沖鋒使得塹壕裏所有的新兵都驚慌起來,在這種莫名的慌亂間,張生全大喊道:“目标正前方!”
“目标正前方!”馬上就有聲音回應,但喊的隻是些老兵,新兵雖然訓練過,但是回應的隻是寥寥。
“檢查槍膛!”張生全再喊。
“檢查槍膛。”更多的聲音回應道。
“距離兩百米!”張生全又喊道。
“距離兩百米!”這次聲音終于大了起來。
張生全聞聲一喜,更加大聲的喊道:“表尺二!”
“表尺二!”這一次聲音終于整齊了。
“放!!”張生全拖着調子喊完最後一個口令,便把扳機穩穩的一扣,“砰”的一聲,他肩膀一震的時候,直看到前面有一排人被打倒,清兵沖過來的勢頭明顯的一滞。開槍之後張生全沒有再喊口令,隻是一邊開槍一邊估算着敵人的距離。正待清兵快到一百米他正要下令投彈的時候,塹壕裏的馬克沁機槍響了。聽到那連綿不絕的“砰…砰…砰…砰”聲,張生全微微的松了一口氣,隻覺得自己的排算是完全緩過勁來了。
滿清的新兵确實不是巡防隊可比,被機槍打死了幾十個人之後,沒有後退,而是立馬撲倒在爛泥裏,一百多米的距離無法延伸射擊,清兵撲倒機槍手隻有停止射擊,而這邊機槍一停,又有清兵半低着身子往前疾跑,不過陣地前的視界早就清理過了,這些剛起身的清兵馬上又被機槍吐出的火鐮卷着,然後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翻滾。
機槍打了幾回,一條彈帶三百三十三發一眨眼就似乎用完了。伏在地上的清兵似乎感覺到剛才開槍的馬克沁已經沒子彈了,便又“啊呀呀”的往前直沖,張生全見狀疾喊道:“點火,投彈!”排長帶頭,無數個黑火藥陶罐給扔了出去,可這些東西完全是粗制濫造,聲音雖大,但隻在人群中炸出一團團的黑煙,震倒十幾個人而已。
張生全看着這樣的效果隻想搖頭,不過他來不及搖頭最前面的清兵便沖到了跟前,不過這家夥還沒有跳進塹壕就被他用工兵鏟削斷了一條腿,張生全沒功夫聽他哀嚎,又是一腳把剛跳下來的一個清兵踢到,再一鏟子剁下去,隻劈在那人的肩膀上,他正想抽回鏟子,誰知道這人的肩上骨頭已斷,把工兵鏟卡住了。
張生全穿着軍官标志的花衣裳,又連殺兩人,早就瞅住他的一個清兵趁此機會立馬一槍刺來,刀尖入肉的感覺使得張生全猛的一驚,危急之中他急忙一扭腰避開要害,但刺刀還是刺了擦着他的肋骨,在腰上開了一道口子。劇痛入骨,張生全狂吼起來,抓住刺過來的步槍就往身前一拉,同時再虎撲過去,把這個偷襲的清兵壓在身下,狠命的狂揍。
最前端的塹壕已經全是肉搏戰了,不到一米的工兵鏟在塹壕用的十分靈活,或是剁腳或是削頭,完全讓清兵無法招架,特别是他們的步槍隻能往前,一旦後面的有人攻擊,轉身都轉不了,白刃戰中生死隻在毫厘之間,而複興軍這邊又隻殺背對之敵,一時間清軍損失慘重,隻待有人心驚膽戰的爬出塹壕往後潰退,屠殺一般的白刃戰才算結束。
看到清兵潰退,一班長張伯歧憋着呼吸,用打抖的手連開了幾槍,都沒有打中那些狼狽而逃的清軍,隻待有一挺馬克沁響起來的時候,那些潰逃的清兵才倒了十幾個,不過這也是最後一點子彈了,這十幾個清兵倒地之後,馬克沁的槍聲就停歇了。
清兵一退,後面的醫務兵就帶着擔架隊沖了上去,傷員很快就按照傷患程度分了類,重傷的全部擡走,輕傷的就地清洗消炎包紮。張生全癱坐在塹壕裏,血已經把他的半邊衣服給染紅了,不過他還像沒事人一般的坐在那了點了一根煙,隻待最後醫務兵問道他時,他才點點頭,然後把受傷的那一邊側了過來。
醫務兵過後,張伯歧拿着一個本子就在點着排裏的人頭,而後把清點的數目包給連部,連長張南星拿到最終的數據一看,眼睛眨吧了幾下才道:“送營部吧。”數據一層層的上報,隻待到了林文潛手裏,才彙成了一個總數。
“傷亡兩百二十三人,”林文潛也皺這眉頭念着這個數據,然後又念到另外一個數據:“殺敵約三百人。”
“交換比還不錯。最少我們赢了。”周思緒說道。
“這是他們在進攻,減去機槍造成的傷亡,我看還是清軍赢了。”林文潛還是挑着刺,後有道,“這也好,最少是我們把清軍打退了,士氣在我。傳令下去,休整之後馬上加進迫近作業,天黑之前,塹壕必須挖到清軍陣地兩百米内!還有炮兵,沖鋒前每門炮打十發炮彈,讓它們瞄準點!”
林文潛戰後的事情安排後之後,就帶着衛兵騎着馬進城去了,剛剛在兩軍鏖戰的時候,軍政府就通知他進城開會,現在戰事一時停頓,他正好抽空去一下,第九鎮那邊到底怎麽樣了?己方到底什麽時候撤退?這些都是他要弄明白的。現在戰事已經開打,手上的這支部隊經此一戰又要比新招的人好了,畢竟訓練三月還不如在戰場上呆那麽一天。
進了杭州将軍府的林文潛,還是被帶進了作戰室,一進門他便感覺到一股喜氣,他帶着詢問的看向張承樾,隻見張承樾笑道:“衡臧那邊在朱泾吃掉了第六鎮兩個營。”
吃掉兩個營也就是一千餘人,張承樾高興其實不是因爲殲敵,而是因爲這一個勝戰之後第一旅的情況算是穩住了。因爲招的都是流民,第一旅從開拔就逃兵不斷,特别是打嘉興的時候,一場夜襲戰因爲清兵有準備,幾乎打成了攻堅戰,傷亡了近八百人,此戰之後逃兵更多,有的時候一夜下來一兩百名士兵憑空不見,如此到了松江,部隊隻有四千不到,人比槍還多。之後在松江轉了幾天,最後趁着第六鎮疏忽,伏擊了他們一個标,雖然隻吃掉兩個營,但部隊的士氣應該是上來了,這股逃兵之風估計是止住了。
林文潛能明白張承樾的意思,他笑了笑之後道:“打了勝戰那隊伍就好帶了,士兵的膽氣也壯了。不過蔭閣啊,杭嘉湖一帶真的不能久待,他們沒船,後勤又是不足,還是趕快回來吧。”
林文潛的建議也是張承樾所想,不過他還沒有說話,蔡元培就從外面撿來了,他也是滿臉喜氣,一進門就道:“伯先那邊說降成功了。”
在座諸人一聽說毫無希望的說降居然成功,不由的都是一喜,隻有張承樾着緊的問道:“真的嗎?趙伯先人呢?”
“伯先沒有回來,隻派他弟弟送信回來說,因爲第九鎮滿清死忠之人太多,統制官徐紹桢雖有意起義,但是還要想辦法把這些人想辦法除掉或者指使開,他現在正在運動軍中有革命傾向軍官和士兵。他建議如果實在是不能起義,那就在兩軍對陣的時候,打掉那些不肯起義的部隊……”蔡元培看了信之後信以爲真,哪知道這是胡漢民等人的算計,說着就把趙聲和徐紹桢的信拿了過來,諸人看過都感覺到守杭州有望。
不過張承樾心細,再見到徐紹桢那份沒有第九鎮統制的印信,開始懷疑起來。特别是衛兵裏面有他派去的人,可這些人都沒有回來,爲什麽呢?蔡元培之前也問過那個趙光,趙光說他以前是第九鎮的兵,又是江蘇口音,出入軍營很難被發覺,而派去的那兩個衛兵都是浙江人,這麽來來回回很容易被滿清察覺。這個解釋似乎說的通,可真的是這樣嗎?
開完會之後,張承樾又一次的發電報給滬上的俞子夷,複興會在滿清的第九鎮裏面勢必會有卧底的,但是這個名單隻有王季同才知道,那一日總部被襲,王季同把所有密檔都裝在一個鐵箱子裏,事後俞子夷把這個箱子找到,但沒有密碼卻是打不開。其實實際上就是打開,裏面的寫的暗語也隻有王季同一個人才認得。
張承樾電報過去不久,俞子夷的電報就來了。卧底之事還是毫無辦法,王季同現在還是巡捕房裏,被一群印度巡捕看着,律師探望時間和次數都極短,而且還有工部局人員陪同,在楊銳沒有蹤迹的情況下,王季同的價值就極爲重要了,特别是軍火的來源是蓋溫特少校最感興趣的——南非和平之後布爾人在議會裏占優,但如果能從王季同這裏拿到布爾人私藏軍火的罪證,那麽對于英國掌控南非将有極大的幫助。卧底的資料沒有,但是俞子夷把趙聲的資料傳了過來,張承樾看過之後心下稍安,最少從閱曆上看,趙聲是一個純粹的革命者,他這樣願意爲革命獻身的人照道理是不會撒謊的。
一切都似乎非常的美好,下午四點鍾的時候,林文潛發動了對三十七标的沖擊,快速猛烈的炮擊完畢,狙擊手壓制機槍,第二旅的士兵們就躍出塹壕,沖到了百米之外的清軍陣地,激烈的白刃戰之後,該部一千三百餘人被全殲,而三十九那邊因爲水雷密度不夠,對岸用小船不斷接清兵過江回蕭山,最後在兩挺馬克沁機槍的保護下,該部人員基本被運回蕭山。
錢江東岸的第十鎮被打退,剩餘的就是第九鎮的事情了,塘栖到杭州六十多裏,但是第九鎮行軍是沿着京杭大運河,辎重都轉載船上,所以行軍速度比預想的要快,到了下午五點鍾的時候,他們已經過了拱宸橋日租界,在八丈井紮營。此地離杭州隻有八裏路,已經在警戒防務區之内了。
當日晚上趙光趁夜又去了第九鎮一次,在半夜時分帶回一份書信,趙聲在信中說第九鎮大部分營都已經運動完畢,隻待明日對陣的時候陣前起義。蔡元培看完信号轉交鍾枚等人,軍政府諸人開過短暫的碰頭會後,便都按照信中的交待布置了一番。這邊隻待睡下的時候,住在城外同盟會軍營裏的胡漢民等人卻起身了。
胡漢民第一個起來,再是汪汝琪,再是朱執信、王凱成等人,他們都是以增強前線的名義出城的,對于之後的行動有些人知道,有些人完全不知道。不過這些都不要緊,胡漢民并不準備帶這麽多人離開。
胡漢民一起來就找到汪汝琪問道:“事情怎麽了?”
黑暗裏汪汝琪看不清神色,隻是恩了一聲,然後再道:“做好了。”
胡漢民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隻要趙光一死,那麽整件事情就沒有漏洞可尋了,即使最後趙聲沒死,對此也将是百口莫辯,同盟會這邊算是洗幹淨了,至于王凱成,趙光就是他殺的,他難道還敢把自己的醜事說出來不成。
“現在四點鍾了,我們要馬上走,不走就來不及了。”胡漢民說道。
“我都安排好了。”說話的是王凱成,在汪汝琪的勸說下,他把趙光給殺了,由此算是徹底的進入了同盟會核心,對于這樣一個新的身份他雖然不适應但卻在努力的适應。“先到古蕩去避一下,等戰事過去了,我們再出來。”
天色微亮的時候,胡漢民一行人離杭州城并不太遠,不過這時候就聽到杭州城那邊傳來的火炮聲,他心中不由的一喜,按照他和汪汝琪的算計,這一次複興會諸人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吧。他望向杭州城那邊的方向,可什麽都看不到,隻能憑空想象那邊複興會和清軍殺的無比慘烈。
胡漢民把杭州的戰鬥想象的很慘烈,但現實卻比他想到的更加慘烈。因爲放走了說降的趙聲,徐紹桢爲了證明自己是大清的忠臣,這兩天的軍務都抓的緊緊的,一到杭州城外,他就着緊參謀部制定作戰計劃,陶駿保本想拖延,可徐紹桢估計是被端方訓斥了,着急的很,也不等參謀部的計劃,自己草草的安排了一個三路圍攻,他完全不信第九鎮的七八千人會對付不了革命黨的四五千人。陶駿保見此隻能安排親兵出營報信,可不想大戰前夕全軍照例戒嚴,同時餘大鴻的憲兵大半夜四處蹲點專抓給革命當報信的人,信息傳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淩晨四點的時候,第九鎮就開始吃早飯,四點半天不亮全軍就已經出營,五點不到就對準革命軍在城北的防線狂轟濫炸,而後步兵開始集團沖鋒,革命軍本是疲師,直接被一個标的清軍在防線捅了一個兩裏寬的口子。直到此時,城中諸人才大夢初醒,可此時部隊已經按趙聲的意思全部放在城北,城北防線一破,之後就再也沒有防線。鍾枚見杭州不保,就要把蔡元培拉向将軍府外,想帶他從西面湧金門水門出城,然後從西湖逃出杭州。不過此時蔡元培已經是面如死灰,杭州起義是他!堅守杭州也是他!偏信趙聲更是他!如今全城被圍,他還有什麽臉面逃出去?!
“先生,革命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成功,我們隻要沖出去,就能重頭再來,先生,通化還在!東北還在!”看着昔日的先生如此摸樣,再想到兵敗城破,鍾枚心如刀割,涕淚俱下。
聽聞鍾枚說道通化還在,蔡元培眼中忽然閃出一道光,不過一會他的眼神便黯淡了下去,他漠然道:“蔔岑,你走吧。革命需要你這的軍人,卻不需要我這樣的文人。”他說道這,臉頰忽然顫抖了幾下,那是他在咬牙,“蔔岑,快走吧!”蔡元培又說道,他說完便沒有看還在垂頭流淚的鍾枚,隻是從懷裏抽出一把防身用的手槍,對着胸前就是一槍。
垂着頭的鍾枚忽然聽得一聲槍響,擡頭卻看見本是站立的蔡元培人已經向後倒去,他邊喊邊撲,“先生!先生!……啊!啊!啊!!”
鍾枚嚎叫着,可蔡元培此時卻神色平靜,他看着這個逐漸模糊的世界,喃喃道:“我……”
*
戰後的杭州城一片混亂,徐紹桢坐在滿目狼藉的杭州将軍府内,沒有半點喜意,雖然他拿下了杭州,但是他徐紹桢的名字卻永遠和滿清爪牙連在一起,滿清苟延殘喘還好,要是哪天滿清倒了,那他怎麽辦?徐紹桢走神的時候,陶駿保也在走神,隻有三十四标統帶艾忠琦滿臉喜色的在彙報戰果:“禀報大帥,我部剿滅革命黨一千五百餘人,俘虜八百餘人,還拿獲革命軍大都督鍾枚、政務部蔡國卿等人,還有同盟會的亂黨也拿獲不少,有喬義生、方城漢等二十餘人……”
艾忠琦禀報完,三十五标的統帶李文升也着急獻寶,“禀報大帥,我部也剿滅革命黨一千餘人,俘虜……”
“夠了!”徐紹桢忽然大力的捶着桌子,旁邊沉默的陶駿保也被猛的一驚,他見徐紹桢如此,便打起精神對下面諸将說道:“大帥今天已經困乏了,你們且先下去吧。”
陶駿保一說這話,下面的人就都出去了,他見徐紹桢還是閉目不語,自己也蹒跚的出了将軍府。外面雨正在下,親兵正要給他打傘的時候,卻被他推開了,他其實就想淋雨,就要看看這是不是老天爺在哭……
陶駿保站在将軍府前仰頭望天的時候,雨正好越下越大,他能望見這雨滴從高空中密密麻麻的墜下來,然後一顆顆的砸落在地上。他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呐喊道:“下吧!下吧!最好淹了這杭州城!”
丙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