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向前沖擊的同時,後備第八旅團第三十一聯隊聯隊長門司敬亮中佐惱怒的看着前面的山崗,剛才的伏擊戰一發動,他可是被吓了一跳,不過幸好他的部隊不在伏擊圈之内,于是他便不斷的組織部隊進攻,以圖打開敵軍的包紮口和第十七聯隊保持聯系,隻是敵軍的火力太猛了,四挺機關槍的封鎖下,他組織的五次進攻都被打退了。還是下屬不夠努力,門司敬亮中佐如此想到,下一次進攻他要自己帶隊沖鋒。
正在這個時候,他身邊的副官福田忽然指着側面喊了起來。“啊!騎兵……好多騎兵!”
門司中佐見到他的如此失态很是惱怒,不過當他扭過頭的時候,自己也被驚呆了,南面兩公裏外,雪原已經看不到白色,無數哥薩克騎兵像一片巨大的烏雲往自己自己這邊壓過來。門司中佐張着嘴卻發出聲音,良久之後他才凄厲的喊了起來,“敵襲!敵襲!”
俄國騎兵近在咫尺,平原之上,日軍做何準備結局都是悲劇,特别是在他們沒有機關槍的情況下,哥薩克騎兵雖然緩慢的前行,但是所有的日本士兵卻感覺他們就在眼前,不少人恐懼的開起槍來,不過一會這些開槍的士兵就會被軍曹訓斥,他們被拖進臨時的掩體或者被按倒在地。門司中佐也伏在地上,忽然間他感覺到地面震動了起來,擡頭卻見最前方的哥薩克騎兵已經開始全力奔跑了。
幾千名哥薩克騎兵隊沖向門司中佐的第三十一聯隊,他們的戰線狹窄的隻有短短一公裏,最前面的幾排騎兵一邊吆喝着一邊開着槍,他們不斷的被日軍殺傷又不斷的被後隊補充過來。終于,由步槍組成的單薄的火力線無法阻止他們的前進,這幾千名騎兵就像洪水一般的沖刷過來,迅猛的把伏在地上或者臨時掩體裏的日軍沖到了一邊。數不清的士兵被他們四米長的黑色騎矛刺中、貫穿,然後再拖行一段,慘叫聲裏最後悄無生息。
項骧的部隊也在這第一波的進攻裏,和哥薩克們不同,他們隻有騎兵刀。這三百多人縱馬穿梭在日軍簡陋的陣地裏,手中的刀劍向兩邊揮舞,借着馬速不斷的把那些被吓破了膽,起身往後潰逃的日軍士兵砍倒在地,刺穿幾百米的戰線對于高速奔跑的騎兵隻是十幾秒鍾的事情,項骧隻感覺這十幾秒快有一個小時,他不斷的迎合着奔馬的節奏,控制着馬的方向,盡量的多靠近那日軍潰兵身邊,然後把騎劍長長的伸出去。在那些黃色的影子上面劃開一道又一道口子。
一波的騎兵掠過,接着又有一波的騎兵奔來,然後再是一波騎兵,如同麥田裏的麥子一般,多次的沖刷,使得第三十一聯隊完全被打散,騎兵過後他們全部恐慌的往西面的山崗上進攻,與其說是進攻,不如說是潰逃,山崗上負責紮口子的獨立軍營長彭清鵬。看到他們沖向自己的陣地一點也不慌張,剛才騎兵軍洪水般蹂躏日本人的時候,他也被如此兇狠的騎兵沖鋒給震了一下,看着黑壓壓流動着的哥薩克。他在設想如果是自己在哪裏會是怎麽樣。待他回過神來,日軍的潰兵已經沖了過來,這些已經被吓破了膽子的東西有什麽好怕的。他過扭頭,向旁邊還因爲騎兵沖鋒處于呆傻狀态的一連連長說道,“别發傻,開槍!把他們打下去。”
兩千多的日軍就這麽潰散了。項骧一點瘾都沒有過到,待他想第二次沖鋒的時候,日軍都已經被解決的差不多了,剩餘的潰兵沖上了山崗又被打了下來,然後又沖上去,又被打了下來,他們估計是被騎兵給吓傻了,隻願意死在山崗上也不願意呆着平地裏。項骧拉着缰繩,控制着還在狂躁不安的馬,罵道:“真是不經打,就這麽就完了。”
旁邊的柳大春笑道,“營長,你還想咋滴,這可是上萬人壓過去啊,就是不開槍,踩也把他們踩死了。”
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項骧心裏還是很不舒服,剛才騎在馬上揮劍劃過日軍陣地的那種快感實在是太爽了,如果有機會他希望多來幾次。
帶着些不情願,項骧命令道,“找個沒人的地方,向司令部發電,報告日第三十一聯隊已經被全殲,敵将已被擊斃。”說道這,他忽然又叫了起來,“大春,快!回去那裏找找,鬼子的聯隊旗在哪?對了,還有聯隊長的指揮刀。”
剛才第三十一聯隊在向包圍紮口進攻的同時,門司敬亮中佐已經派出通信兵往第八師團,在這一聯隊覆滅的時候,他派出的通信兵已經到了第八師團的集結地狼洞溝。第八師團參謀長由比光衛中佐對于通信兵的消息很是震驚,在他看來,如果第八旅團被伏擊,那麽露國最少已經怕黑溝台給拿下了,至于沈旦堡也應該兇多吉少了,不然不可能集結這麽多兵力在黑溝台的後方圍殲第八旅團,他看了下師團長立見中将說道:“閣下,如果第八旅團被圍,那麽很有可能黑溝台已經丢失了,我們還是全力營救第八旅團吧。”
立見尚文畢竟是打仗打出來的,他對由比的建議并不贊同:“在昨天那樣的夜裏,敵軍能準确的伏擊第八旅團,那麽他們就一定知道第八旅團的行動路線,既然知道第八旅團,那麽我們的情況他們也很清楚。敢在相隔十公裏以外這麽近的地方伏擊第八旅團,那麽他們的兵力一定不少,司令部說的一個軍是不可能的。”
立見尚文已經是六十多歲,說話老辣但是卻很緩慢,由比見他似乎對自己所說的全力救援并不支持,想問他的想法但又感覺很失禮,隻好坐在一邊等了一會,良久立見才接着說道:“讓依田去吧。”
依田就是依田光太郎少将,他是第四旅團的旅團長。按照伏擊的慣例,一般伏擊部隊都是被伏擊者的數倍。被圍了大半個旅團,現在隻去一個旅團能救出來嗎?參謀長由比正想建議多派一些士兵去的時候,立見尚文又說話了,“讓他們吃過午飯再去吧。如果能救那麽就不在乎這一個小時了。”
司令官命令已下。旁人隻好說是。
對于連夜行動的日軍來說,能吃頓飽飯确實很重要,而且按照此時戰争的烈度,要想全殲大半個旅途的日軍,一個小時的時間并不是很重要。隻是。獨立軍在楊銳劃時代思想的指導下,已經完全超出這個時代人們對戰争的想象。
在日軍第四旅團吃飯的時候,殲滅包圍圈内日軍的戰鬥開始了。在山崗的北側,剛才日軍死戰卻沒有占領的高地上,幾十門飛雷炮架了起來,“哐、哐、哐……”幾十個炸藥包飛了出去,這些飛雷在空中歡快的滾動着,似乎并不滿意炮筒給他們指定的方向,但是空中無從借力的他們大多都落在了日軍用雪和屍體堆起來的戰壕内,緊着着“轟、轟、轟……”。這些比150mm火炮還猛烈的爆炸,把它落點十多米的東西都炸的濺飛起來,而十多米外的東西則被震的猛的一跳,然後又重重的落在堅硬寒冷的大地上。
冰雹般的飛雷落向日軍的陣地,隆隆的爆炸聲中,陣地幾百米外連長李大剛對着自己的士兵喊話,“霰彈槍、刺刀、最前面!手榴彈最後面!先上手榴彈!再上霰彈槍!最後上刺刀!聽到了沒有?!先炸再轟最後刺!聽見了沒有!”
黃狗剩半蹲在地上,他不是很能聽清楚連長的聲音,隻在最後聽到“炸!轟!刺!”的那個“刺!”字,他不由的緊握了下自己端着的槍。他眼神瞟了旁邊那些拿霰彈槍的人一眼,其實如果由他自己來選的話,他還是喜歡拿那種東西,這家夥一開槍就是一大片。多帶勁啊,哪像自己開一槍也不一定能死一個。可誰讓自己長的比别人壯實呢,想着自己的壯實他就不由的想到娘!缺衣少食的日子,娘親都是把自己那口剩下來給他吃的。俺會活着的!俺還沒給俺娘盡孝呢!他如此的想到,手中的槍抓得越發緊了。
飛雷炮接近尾聲的時候,李大剛的動員很快借結束了。很快,“預備”的聲音在隊列了想了起來。黃狗剩隻聽見一聲喇叭軍号響,便在隊伍的帶動下向前沖去,之前訓練的時候說過,戰場上子彈不長眼睛,有可能你沖的快了就打不到你,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長官拿來哄人的,但他不由自主的跟着刺刀隊越跑越快,前面的手榴彈的爆炸聲和霰彈槍的轟擊聲他都不在乎了,他隻想沖到敵人面前,把之前苦練的刀法施展開了,然後把刺刀狠狠的紮進他們的身上,如此他對死亡的恐懼才會消失,心髒劇烈的跳動才會平複。
小隊長吉田正一聽見對面清國.軍“呀呀啊啊”的呼喊聲就知道決戰的時候到來了,他拄着指揮刀艱難的從地面上站了起來,然後脫掉了最外面的大衣,抽出指揮刀對這沖來的清國.軍喊道:“号得以……”,正在他想像一個武士那樣戰死的時候,“轟”的一聲,他被霰彈槍打的飛了起來,在空中飄飛了好一段,才落在這怎麽也挖不開戰壕的冰冷大地上。霰彈槍手劉永财早就瞄上他了,之前已經開過一槍了,隻不過适才那槍因爲跑動中的颠簸,沒有打中,鉛彈隻是劃過了他的衣服,而第二槍卻被劉永财打了個正着。劉永财沖到吉田死的地方,伸手把他眼讒了好久的指揮刀撈了起來,然後别再腰帶上繼續前進。日軍各個戰線都被突擊隊突破了,這些突擊隊沖過日軍薄薄的戰線之後沒有停留,而是按照操典一直往敵後突進,後勤隊衛生隊使勁趕着爬犁在後頭緊跟着。
如果說第一師所屬的部隊突破日軍防線就像是切菜瓜一般簡單,那麽第二師所屬的第五團打的就像鋸木頭那麽糾結了。這些胡子雖然怕炮可卻并不怕死,在他們看來,槍是能坦然面對的,但是打一發死一大片的炮卻無法接受的,不過幸好,被圍的日軍沒有火炮,他們在俄軍軍官的命令下端着刺刀沖了下去。一千多号人和山溝裏那幾百名日軍拉鋸。一會日軍退一點,一會胡子退一點。在山上的吳寶地看得心裏糾結無比,這打的什麽戰啊,一點戰術都沒有。就是以命搏命,太……旁邊的第二師師長張宗昌也是看得緊張無比,他不時問向吳寶地,“後備隊是不是應該上了,後備隊是不是應該是上了。”
吳寶地忍着不耐煩說道。“山溝太窄了,太多人擺不下,再多人下去也沒用啊。張統領還是等會,等會!”吳寶地也跟着胡子對張宗昌的叫法。其實剛才他就建議不要那麽快的接敵,而是應該小部分人接敵然後其他人後面扔手榴彈,這手榴彈用起來雖然沒有複興軍的方便,但是裏面的炸藥威力可要壓柱黑火藥要強,可誰知道俄國.軍官一命令所有人都恍恍惚惚的全沖下去了,最後他隻攔住了一千多人,以預備隊的說法把他們穩住了。在吳寶地看來。這些胡子根本就不會打戰,隻會搏命,可是現在日本人已經是碗裏的菜了,有必要跟他們搏命嗎?雖然沒有霰彈槍,但遠遠的手榴彈就解決不少問題了。
見己方毫不占優,又見不少弟兄被日本人刺死,張宗昌使勁一拍大腿,喊道,“麻辣隔壁的,俺下去!俺下去!”說罷縱身一跳。從山坡上沖了下去,後面的警衛連被他甩的遠遠的。張宗昌身高近兩米,身高腿長,日本人還沒有近身就被他一腳踹了出去。同時手上步槍一掄,又把另外一個鬼子連人帶槍的砸倒在地。張宗昌一上場,附近的胡子都吆喝起來,“張統領來了,張統領來了!弟兄們,幹死這幫狗日的!”
拉鋸的戰局随着張宗昌和他的警衛連的出現終于有了些轉機。餓了一夜又凍了一夜,又力拼好久的日軍終于支撐不住了,齊齊的向後退去。敵軍一退胡子便追,面對面拼刺刀也許不是胡子的本事,但是這種追殲逃敵他們還是在行的,就這麽一路逃一路追,第五團終于殺了進去。
伏擊點北面的戰前指揮所,雷以鎮看着參謀把最新的圍殲情況标了出來,當看到第五團也殺了進去的時候,他笑了起來,說道:“哦,張宗昌也殺了進去。我還以爲他們會被日本人攔住外面呢。”
旁邊的貝壽同也是笑道:“日軍現在是落水狗嗎,是個人都能給一棍子。現在他們的陣線進一步被壓縮了,隻剩下三個小據點還是死命防守了。我看下午兩點的時候就能完成最後的殲滅。”
雷以鎮說道:“情報說第八師團已經派出援兵,下午兩點開始加上打掃戰場、轉移傷員的時間會不會太晚了?”
貝壽同道:“不會的!”他很肯定的說道,“第八師團的立見尚文有點不好惹,據說他把現在所有的日本将軍都打敗過,從他派出的兵力和時間來看,他似乎已經知道我們圖謀了,下一步要吃掉它們可是有點難度了。”
雷以鎮也知道下一步的計劃,隻是他道,“俄國人會聽我們的?”
貝壽同道,“隻要把殲滅第八旅團的戰果往上一報,那他們就會聽我們的。我是擔心立見這老鬼子不上套啊,他選擇隻有一個旅團出來了,而且這個旅團應該也會很小心,要再想伏擊怕是很難了,還是向司令部發報吧,把這些想法和參謀長溝通一下。我們隻能聽上面的看接下的戰怎麽打。”
楊銳的肚子一天都不是很舒服,時不時會抛出帳外去。在下午一點的時候,關于獨立軍包圍第八旅團的情報終于出現在馬德利多夫的面前。雖然之前獨立軍早有報告說将要圍殲日本第八旅團,可是那隻是計劃啊,誰料想到現在真的把第八旅團包圍了。
“這是真的嗎?”馬德利多夫上校可憐的問道,他很害怕楊銳說這是假的。
旁邊的雷奧代替楊銳做出了回答,點頭道,“這完全是真的。”
上校聞言心中一陣驚喜,真是上帝保佑,打着打着就把日本人圍了起來,太好了。他跳了起來,說道:“我馬上向司令部報告,讓司令部派第八軍來圍殲他。”
楊銳不好說現在已經圍殲的差不多了,隻是伸手攔住了他,說道:“包圍的隻是第八旅團的一部分,人不是很多,而且按照命令部隊馬上會開始圍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