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貿銀行的最高會議室中,鮑志道十字交叉着對着其他幾個銀行高層說道。所有的人臉上全都浮現出了衷心的笑容,實在是因爲這場生意的收獲太豐富太豐盛了。
三菱作爲日本蒸汽工業的龍頭,又因爲之前的幾次商戰,全都順利保全了自身,實力之發展是越來越大,早就是整個日本都遭受追捧的明星企業。其股價是屢創新高!
三野平北但凡遭受了一波絞殺戰,風波平息後爲了彌補損失,就會釋放一部分股權到交易市場上去;而當絞殺戰來臨,三菱股票下跌,他就又會出資從市場上買回來,但三野平北從來都是賣出的比收回的多。而就在這一進一出當中,股市上的三菱股票發行量已經不知不覺中占據了三菱總股本的35%,總金額接近一百五十萬日元。
也就是說,日本人對于三菱的市值估價是四百萬日圓以上,在小小的日本,這着實是很驚人的。
再加上三菱紡織内部的一些小股東,沒有多少人注意的到,在這場大戰爆發的時候,三野平北手中所握的三菱紡織股份已經低到了一個很危險的地步——55%。
可是現在,三菱紡織的市值連連暴跌,當荷蘭要與英國分手的消息傳到日本,整個日本都把悲觀抛到了三菱的頭上。
那麽又有多少人發現,大把大把白金跌成了白菜的三菱股票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回到了三野平北和某些神秘戶頭的手上。
後者那當然就是唐飛鵬一幹人等了。
而商貿銀行作爲唐飛鵬的背後主要資金來源,這場戰鬥實際上也是商貿銀行左手打右手的一場戲。隻是沒外人知道事情!
這是中國金融系統裏最高的幾個機密之一,就是大把大把的國資集團都被瞞在鼓裏。和英國人不同,現在的英國主打商品就是紡織類,可是布匹隻是中國諸多出口大項中的一個。而且這幾年大部分新生的布匹産量都填補國内市場了。各類布匹的價格不停下降,國内百姓的收入陸續增高,布匹作爲人類生活生存的必需品之一,多年來窮破的環境壓抑下的一場爆發,中國不計其數的下層階級的所爆發的銷售力宛如一個無邊無垠的無底洞,掃蕩着迅速保證的國内紡織産品。
而且中國還有那麽多的額外市場,現在中國的紡織業說真的不缺一塊日本。但要是從長遠角度考慮,打壓下日本的本土紡織業那是絕對有利可圖的未雨綢缪。小小的東瀛列島上生活着兩千多萬人口啊,這是一個很巨大的市場,整個東方除中國外的第二大市場。
但這隻是商貿銀行最終目的的一個起始點,因爲商貿銀行并不隻專注于紡織業,他們在金融在其他方方面面也有着巨大的利益。當然,這并不是說商貿銀行就不關注三菱了,相反他們十分的關注三菱,因爲在這個計劃當中,三菱紡織隻是三菱财團起家的基業。三菱靠着紡織業起家,但到了一定時機,三菱就會向其他行業跨進,沒看三野平北就算權利經營三菱紡織的時候,也沒有把自己手中的外貿行當徹底抛棄麽。
三菱紡織同樣也就是商貿銀行涉足日本的第一個基點!
他們不僅要在暗地裏掌控三菱,爲了擴大自己的影響,在明面上也必須表現出足夠的強勢,入股三菱。即使明知道日本紡織業的天花闆很矮,在眼下這個時代,閉關鎖國的日本紡織業發展的命脈——原材料都死死的握在中國的手中,但看着日本人的紡織業這幾年不停的在飛速增長的時候,要說商貿銀行能高興的起來那也是不可能的。這到底是一個隐患!
在紡織業發達的中國東南海岸地區,商貿銀行在紡織業中可是擁有着巨大利益的。所以商貿銀行入股三菱也是對日本紡織業的一記重拳。
還是陛下英明,早早的布下了唐飛鵬這顆棋子,如今讓商貿銀行在日本玩的飛起來。整個日本都被瞞在了鼓裏,些許知道實情的日本人也全拿到了那個可愛的紅本本。
……
時間就這麽一天天過去,當鮑志道一本折子遞到陳鳴手中的時候,日本的事情已經進入收網的節奏當中了。
“日本股市流散在外人手中的三菱股份不到2%,在被證券交易所暫停股票交易之後,非官方的三菱股票交易,最後一單的股價已經跌到了1.5日圓一股,已經到了收網的時候了。”再晚,三野平北就真的要支撐不住了。
整個日本市場都已經把三菱視作死物,再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也可想而知,當三菱突然與中國的大棉花商人達成合作的消息傳回日本之後,那起死回生,瞬間所帶回來的震撼。何況緊接着就有商貿銀行的注資參股。是的,這一次商貿銀行也不再是純粹的貸款了,而是看到了三菱的困境之後落井下石——他們堅持要求參股三菱,而且一次性就吃掉了25%的股份,資金以日圓和一部分棉花的形式支付。
三野平北‘無可奈何’,隻能接受。負責談判的三菱代表佐藤涼一就不止一次想到了自己回到國内後被一群激進的右派分子揮着武士刀斬成肉泥的一幕……
取得了三菱紡織明面上的25%的股份後,商貿銀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派人進駐長崎三菱總部,這就有了一個最良好的開端,然後再一點點謀求三菱更多地股份,隻要保證着‘平和’态勢下三野平北的控股權,那就可以了。
這樣商貿銀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與諸多的日本本土商團打一打交道了,爲下一步入駐日本做好監視的基礎。
而且如此可以很大程度上打擊日本右派的自信心,畢竟這個時候的日本三菱已經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了,那些右派們到真的發起了拯救行動,可他們的那點錢就好比毛毛雨,杯水車薪。
整個日本都覺得三菱必然完蛋,三野平北在這種情況下賣出25%的股份給一直來都很支持自己的商貿銀行,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某些人會認爲的不需要商貿銀行來插手,隻要三菱跟那位棉花商人簽訂下協議之後,拿着協議回到日本立刻就能起死回生。那根本不需要理會。那些人都是腦殼兒進了水的家夥們,但凡有點商業頭腦的人都該意識到這位在商貿銀行引薦下出現的棉花商人與商貿銀行所必定存在的緊密聯系。
商貿銀行在這場交易中絕對是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但是他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
黃浦碼頭。
細雨之中的上海一點也不美麗,黃定友出報社的時候特意加上了一件厚厚的毛呢大衣,這陰冷濕寒的氣息還在不停地向他骨頭縫裏鑽。
“老陸,看到碼頭的那些船了吧。把這裏搞清楚了,那就是一個大新聞。”黃定友打了一個哆嗦,接着說:“我已經跟碼頭的勞務公司打好招呼了。你帶隊下去,放心大膽的采訪,要詳細務實,整出一個大新聞。”
“咱們報社改名之後的第一個主題報道,就落到你們肩上了。”
“阿嚏!”黃定友大大的打了個噴嚏。
遠東報社随着影響力的不斷擴大,越來越多的讀者反映報社的名字,認爲‘遠東’這個稱謂有失體面。這是洋人的稱呼,是西方國家開始向東方擴張時對亞洲最東部地區的通稱,他們是以歐洲爲中心,把東南歐、非洲東北稱爲“近東”,把西亞附近稱爲“中東”,把更遠的東方稱爲“遠東”。而地球真正的中心應該在中國才是!
讀者就是報社的大爺,沒人會跟自己的大爺較勁。大東家從善如流,立刻拍定了‘改名’事宜。那麽改什麽名字呢?李琨才不願意這麽無聲無息的換掉了招牌呢,他從自己的妹夫那裏取得真經,搞起了一場挺轟轟烈烈的操作——全國征集報社名稱,要求理想遠大,不拘于一地。
比如淞滬、揚子江啥的,就都省省吧。
而名稱懸賞高達一萬華元,時間爲一個月。
最後獲取這一‘殊榮’的人更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以爲報社當忘己之爲大,無私之謂公,可謂——大公報。
報社自身的評委會對此立意推崇不已,報社的新名号就叫做《大公報》,那一萬塊的命名費還真被送到了皇後娘娘手中,結果皇後娘娘又添了四萬塊,再加上後宮其他宮妃們的捧場,湊足了十萬塊捐給了上海的育嬰堂和安濟坊。
衆人皆知嘛,皇後娘娘一直是緻力于帝國的慈善事業滴!
上海作爲長江龍頭,一個迅速發達的對外貿易城市,這裏可說是長江流域及東部沿海地區最爲繁華的幾個地方之一,每天都有數百艘大小船隻停靠在這裏。而在黃浦港口其中的一個碼頭上,近百名工人正将一箱箱的貨物送上一艘貨船。
雖然天氣很涼很冷,可是冒雨的工人們穿的還是十分單薄,除了外面的一件防雨油布衣裳外,裏頭隻是一個簡單的布褂,甚至就是赤坦着胸膛。
臨到年末,上海碼頭都要被往來的船隻給堵塞了。蒸汽吊機根本就沒有空閑的時候,以至于很多碼頭都出現了大批勞力人工搬運的現象。蒸汽動力和人力雙管齊下。
“老闆,貨兒都全搬完了……”在将最後一箱油布包裹的棉布箱子擡上船,一個工頭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對着站在一旁的老闆道。這些工人很來有一些都已經轉行了,但是他們很清楚碼頭上什麽時候貨多的吊都吊不及,眼下就是他們賺錢的好時候。每天不停地運貨雖然很辛苦,很累,可真的能賺不少的錢。
外面裹着一身熊皮大衣的老闆微微颔首,從口袋裏掏出了事先裝好的鈔票。“三百塊,今天大家辛苦!”
“哪裏,哪裏……”接過老闆遞上的鈔票,工頭臉上全是笑容。
報社的新聞主編老陸就帶着人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這些棉布是運往哪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