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應屆生還是高級學習班的培訓生,都是如此。
對比中央政治學院高級學習班輕松的氣氛來,中央軍校那就是十八層地獄。
陳漢正式建國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新式的教育體系已經覆蓋了社會的方方面面。工商民政法軍等等科類,全部覆蓋。軍校自然也完成了整個體系的建立,從最基本的士官學校到專業類院校,再到軍兵種專精院系,然後是各綜合類大學……
“天方世界有着曆史很悠久的學府,你們的世界中很多人大腦裏已經存在了學校這個概念。這一點要比中國比東方強很多。”
“你知道的,我們這裏古代更多地是書院。中國的古代教育體系與學校這種模式的教育是有很大區别。這幾年我一直在大力推行新式教育,時間雖然還很短暫,可效果已經有了一定顯出。”
讓奧斯曼人發展新式教育,這算是陳鳴對賽利姆支去的第二招。雖然這免不了會讓教育體系與天方教重重的勾連起來,以奧斯曼帝國眼下的情況下這是必須的。從長遠角度上看,對奧斯曼必然有不利的影響。但陳鳴不需要爲奧斯曼的未來負責啊?他隻要新式教育能夠在奧斯曼帝國發展起來,那十年、二十年以後,就肯定能爲奧斯曼帝國注入一股新的力量,這更方便中國在那裏上下其手,如此就足夠了。
“中國的新式教育在未來的幾十年中會一直都在超前發展,我們培養各類老師的師範院校會不停地增加,培養出越來越多的老師,建立越來越多的學校,讓越來越多的人在孩子的時候就邁入學校的大門。”
“中國自古以來就重視知識,現在,知識更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這句話賽利姆也十分認同。在奧斯曼,一個博學的人一樣會赢得貴族權力者的尊重。
“當然寄予眼下的現實情況,我們不得不秉承着兩條腿走路的原則。在一邊發展常規教育,爲将來的發展進行人才儲備的同時;另一邊,也大搞速成式的普及教育,用來應付眼前社會的發展需要。”
陳鳴在向賽利姆灌輸一個概念,用一切手段和方法來爲國家的發展提供便利。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國家的強大而努力的。
在中國,新式教育雖然什麽還都是剛剛進行,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麽,五年的時間還太短暫。但事實表明,這種發展思路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
開始于少兒的常規教育在穩步發展,成年人的速成教育也給社會的發展好好地添了一把動力。
反正現在的中國就敞開了讓賽利姆他們看,就看他們能不能從中取到真經了。
或許雙邊交流再加深一步,中國就能成爲奧斯曼人‘留學’的目的地,在未來的時間裏成爲奧斯曼學習的對象,甚至在中國的土地上誕生出奧斯曼的革命之花來,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皇帝和國際友人一起來中央軍校的通知,昨天就遞到了校方的辦公桌上。雖然那信函裏明白的寫着不讓校方做任何的準備,但整個中央軍校上到總監,下到看大門的學生兵,那哪一個人還不知道?
整個中央軍校今天天不亮就開始了大掃除。
當陳鳴在大門前下車的時候,他看着鐵門都擦得蹭亮的軍校,覺得現在自己就是在地面上打一個滾兒,身上也一點都搞不髒。
學校的一幹領導全部到齊,站在大門執勤的一隊學生兵看到陳鳴的時候,臉都不自覺的漲紅了。
“臣等見過陛下。”學校裏的高層一個個都穿上了軍服,這些人中幾乎全是戰場上走下來的功臣,可這安穩的日子不過幾年,有幾個人的肚子已經大的跟懷裏踹了個西瓜一樣了。
不過這個時代,胖可不是貶義的,吃得好有口福那是福氣。
“這位是奧斯曼使臣賽利姆。朕今天要與來使在學校裏走一走,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奧斯曼使團内當然有‘高素質’的奧斯曼軍方代表,包括那個被養傷的米爾紮,很多人都是上次俄土戰争中的英雄。整個隊伍在大門口就分三層五六人一群的小隊伍,裏頭有奧斯曼人,有中方陪同,有翻譯。各自的目标不同,覆蓋了步、騎、炮、海、參謀、後勤、政治、工兵、憲兵等多個方面。
這當中很多還是臨時組建的小隊伍,就比如參謀、政治、工兵、憲兵,從伊斯坦布爾出發的賽利姆一行人中根本就沒這方面的準備。在奧斯曼人的認知中,戰争就是步兵、騎兵、炮兵、海軍和後勤。
而接觸到政治這一塊後,賽利姆等人都覺得這根禁衛軍中的教團倒有點相似。
中央軍校的大門很沒個性。但是整個軍校的道路和軍校門前的道路卻都是用水泥鋪築的。現在打掃的一片樹葉都沒有。
道路兩旁時常可見垃圾桶,還有雕像。
中國古代良将名将的大小雕像羅列在整個校園,也包括了明末清初的一些英烈人物,比如閻應元、盧象升、鄭成功、李定國、秦良玉、張煌言等,至于軍校大門内的那個雕像,那當然是陳鳴自己了。
作爲一個綜合性的軍事大學,這裏的建築模式更多是陳鳴記憶中21世紀的現代建築,方方正正,充滿了幾何感,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很不美觀。
但這樣的建築無疑能爲陳漢緊張的财政節省下不小的錢财。
雖然眼下時代的水泥強度遠不能跟21世紀相比,但是把樓層蓋上三四五層,還是完全可以的。
對比整個中央軍校的面積,單純的建築用地面積無疑是很少的。于是大批的空地就被校方開辟成操場、訓練場和運動場。
足球、馬球、射擊、摔跤等等運動場地,學校裏都有。
學校内部施行軍事化管理,整個中央軍校與其說是學校,不如說是軍營。
師生衣帽整潔,宿舍整潔,行爲舉止嚴肅,态度端正。兩人并排三人成列是最基本的要求。
工作學習日,無論師生一律按時到崗簽到;工作量細化到每周,上多少課時有硬性指标。無特殊原因不得缺課時。除了課時之外,還要有對口的科研工作量和專業性質的細化考核。
從學校大門到教學樓,這一路上校長、教務主任等分别介紹着進來中央軍校的一些成果和課程安排。
賽利姆也是做官場的,奧斯曼帝國的官場文化也很深厚的。當然知道這是人家地主在借機會給boss做一個簡短的工作彙報的。
他就閉口不言,隻對着一雙耳朵聽,一雙眼睛看。
沿着水泥道路向校内走去,道路兩側都栽種着翠綠的樹木,當初被移植來的草木現在都已經郁郁蔥蔥,期間又夾雜着各種花木,此夏日的陽光下,競相争芳吐豔。
綠樹鮮花中還點綴着幾塊石頭,綠樹涼蔭下有着幾條長椅。
那些石頭,立起的就是桌子,放倒的就是椅子,布置的簡潔又雅緻,頗具匠心。
這直接讓賽利姆想起了他在廣州參觀羊城商學院時候看到的一幕,這樣的布置,一脈相承麽,讓人行走期間不覺得心曠神怡。
記得那還是奧斯曼船隊抵到廣州的第二天,廣州這座城市的名字在整個天方世界都很是響亮的,所以廣州就成爲了奧斯曼人登陸中國大陸的第一站。哪怕那一站都沒什麽必要。
賽利姆參觀了羊城商學院,後者是南嶺的第一民辦學府麽,近幾年爲廣州商團培養了一大批商務骨幹。賽利姆的記憶力很好,眼前的中央軍校校園的布局跟那座民辦學府有着相同的意味,雖然這裏比那邊的美感更高上不少。
記得那天賽利姆參觀羊城商學院的時候,正趕上後者出操。
在羊城商學院裏,每天的上午第二節課後,所有的學生都要來到大操場内進行演武。雖然那一套洪拳隻是一套花架子,但羊城商學院要求所有的學生都必須熟練掌握。每天上午的第二節課後,集體打拳,培養學生的自強精神。
雖然這種說法很讓賽利姆懵逼。
可是那一日的記憶真的十分深刻。他走到大操場外的時候,演武練拳已經結束,各個班在完成了最後幾個動作後各自收攏隊形,整隊回班。
穿着統一軍便服學校制服的學生們邁着整齊的步伐,隊形嚴整朝着各自的教學樓走去,盡管同時行進的隊伍有幾十列之多,操場上看跟一堆雜草一樣雜亂無章。可各隊之間卻仿佛有着世界第一的默契,彼此隊形穿梭,複雜的隊列在一個個班長們帶領下井井有條的運行着,沒過一會就已經全部撤離場地回到了各自的班級教室中去了。
這還是學生嗎?
這完全就是一支軍隊。
當時賽利姆直接就看傻了眼睛,他真的很懷疑這個學校的名字是不是叫錯了。這裏不應該是商學院,而是一座教學嚴格的軍校。
就像打着天方教經堂的旗号的地方,裏頭實際上藏着的是一堆大兵。
當時的奧斯曼一行所有人都啞然無聲——他們受到的沖擊太大了。眼前的這些商學院學生如果換上了軍裝,他們覺得這就會是一等一的強兵!隊形收放自如,那麽多人聽号令行動如一人,奧斯曼邊疆總督手下的精銳軍團中都不見得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走進教學樓,一行人都自覺的閉上了嘴巴。就連各自的腳步聲都放輕放慢了。
走廊兩端都是教室,站在教室外面還能聽得到教室内老師們洪亮的聲音。
陳鳴引着賽利姆的腳步停留在左右教室的窗戶邊,大塊的玻璃窗,窗明幾淨,光線極好。亮堂堂的教室裏的學生當然不會沒發現陳鳴,但沒有一個人擅自扭頭看向他們的,包括課堂上的老師在内。
這是二年級炮兵三班。
整個班級隻有三十名學生,6*5分列排坐,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一張桌子,很大的一個桌子。一個個學生都在神情貫注的聆聽着老師的講解,認真的做着筆記。
“中央軍校的炮兵班一屆兩個班,每班三十人。步兵班三個班,每班三十人。此外還有騎兵、水師、後勤、軍工等等兵種,生源面對全社會,同時還有一部分來自軍中的戰士,每年可以爲軍隊提供三百名以上的優秀基層軍官。”
“整個中國擁有多所綜合軍事大學和專科軍事學院,現在一年裏能夠爲我們的軍隊提供至少兩千名優秀的各兵種基層軍官。
我們的軍校中還有中高級學習班,招收的學員都是軍中的中高級軍官,時刻爲他們的大腦補充着最新的理論知識。
這就是一個造血機器,每一年都能讓我們的軍隊強大一分。你從無到有建立起它的時候,是很麻煩。缺少各種各樣的東西。但當它運轉起來以後,就能源源不斷地生産新鮮血液輸入到軍隊中,完成軍隊的新老代換,完成軍隊的革新。
新老替換,新生力量取代老一輩的人,完成軍隊的一個輪回,這也是一支軍隊能夠保證旺盛戰鬥力的關鍵。”
“我們軍隊中有一句老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士兵三十歲是一條線,除非是士官,否則年齡達到三十歲的士兵都退出現役。18歲是我們新兵招募的年齡線,新入伍的士兵當然沒有老兵擁有戰鬥力,可隻要我們擁有一支高素質的軍官隊伍,那就能源源不斷地帶出一批批能戰敢戰的士兵。”
這就像建立起新式的教育體系之後,隻要小中高成階梯的各級教育學校出現,那就能源源不斷地産生出力量,宛如曆史上的晚清末年。這股力量隻要不被掐斷源泉,曆史表明,他們就能夠一點點發展壯大,并最終作爲一支政治力量參與到社會的大潮中。
中國如此,信仰色彩濃重,托帶着重重的曆史枷鎖的奧斯曼也會如此。
隻是奧斯曼人最終能在什麽時間走到那個境地,這就不是陳鳴可以預知的了。
整個一樓、整個二樓,陳鳴就陪着賽利姆他們一個教室一個教室走過。他們看到了窗幾明亮的常規教室,也見到了遮蔽嚴實的軍校生戰棋推演。
見到過鴉雀無聲隻有老師的聲音在響亮的教室,也看到亂糟糟的兵棋推演室。
但不管是怎麽樣的教室,都沒有老師和學生因爲陳鳴的身份,而耽誤了自己工作學習的一幕出現。
“铛铛铛……”
下課鈴聲響了。
兵棋推演室不見動靜,那是大課,一來一整天都有可能。所有的教室裏,賽利姆發現也隻有兵棋推演室的牆壁上挂着風燈。
“好,這一節課結束,下課。”
“老師好。”
整個樓道裏都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嘩嘩嘩……”
上課時一絲不苟的學生紛紛搶着奔出教室,皇帝來了的呼聲響徹整個教學樓。
“賽利姆,接下來朕就不陪你了。你帶着翻譯自己轉一轉,走一走,看一看。”陳鳴撂了挑子,也給了賽利姆自由活動的空間。他轉頭對身後的一群學校領導說:“咱們接下去操場轉一轉。朕可早有聽說中央軍校足球隊的大名啊,素來有武功隊之稱。踢球踢不赢,打架一個頂三。”
中央軍校麽,都是軍人,身闆硬朗,體能好,鬥志頑強,尿性也高。出身使然讓他們在球場上往往會不由自主的使出比較大的動作,縱然次次被裁判制裁,但對方球員不是要受麽?
南京城有兩個上檔次的足球聯賽,足球這項運動很受老百姓們的歡迎的。
其一就是南京高校聯賽,另一個則是南京足球聯賽。
有着陳鳴在背後的支招,足球這項運動還會發展不快嗎?這足球聯賽背後的大東主就是九州商會。
每年兩個聯賽比賽結束後,各自的冠亞軍球隊還會參與紫荊杯的争奪,這當然也是陳鳴支的招了。
結果球技水準明顯高出高校聯賽的足球聯賽冠軍球隊,卻連續兩年栽在了敢打敢拼的中央軍校足球隊的腳下。而綠茵場上一次次使出斷子絕孫腳的中央軍校足球隊也爲自己赢得了‘武功隊’的稱呼。
沒人知道,這個綽号很能給陳鳴一種親切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