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帳子外傳來了婢女的聲音。
沒有回聲。
兩個婢女輕輕地撥開帳子,裏頭那讓人面紅耳赤的一切她們已經習以爲常,熟練地用一塊白色的毯子将自家這個身子向來嬌弱的娘娘給包裹了起來。
姚氏身子嬌弱是真的,可不僅僅是她有着一雙小腳,還有她在床上的表現。多少次在床榻上不堪征伐可不就是個很好地明證嘛,每次承寵後整個人都昏昏迷迷的,兩個貼身大宮女早已經習慣了。
姚氏人被送進溫熱的浴池裏的時候人才緩過了一點勁兒來,“幾點鍾了,陛下呢?”
“回娘娘,還不到七點。陛下去禦花園了。”陳鳴早上起的一直很有規律,無論冬夏都是六點。隻是今天陳鳴的興緻明顯的很高漲,自己醒了後看着姚氏那張天仙臉,忍不住翻身又要了姚氏一次。說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并不爲過,陳鳴明明不喜歡小腳,嚴令天下禁止國腳,但對姚氏這些年裏固然說不上寵愛,也絕沒有冷落,就因爲姚氏的那張臉。姚氏都不知道陳鳴今天怎麽就有那麽好的興緻,要知道昨天晚上就要了兩次水的,夜裏頭自己整個人怎麽睡的都不知道……
雖然晚出去了半個小時,陳鳴卻還是在七點時候回到了姚氏這裏。晚上在哪裏過夜,早上就在哪裏吃飯,不知道什麽時候這規矩也成了皇宮内的一條潛規則了。
“陛下……”
看着把自己壓在床上雙手扯開自己宮服的陳鳴,姚氏真的震驚了。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皇帝嗎?怎麽……,怎麽這麽荒淫啊??皇帝在女色上面很有節制,這是朝野内外所公認的。今天這是怎麽啦?
自己過會兒還要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呢,今天是十月二十一日,不僅皇帝等會兒要起朝會,宮裏的後妃也要着禮服去拜見皇後娘娘。用膳的時候自己的腿都是軟的了,這再來一場,自己還怎麽去拜見皇後娘娘啊?
“陛下……”姚氏的驚呼聲很快就變了味道。
八點十五分,當陳鳴神清氣爽的從後宮趕向奉天殿的時候,腰酸腿軟感覺着渾身沒有一點力氣的姚氏哭喪着臉,對身邊的一個大宮女說,“去向皇後娘娘告罪吧……”
今天她就是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持寵’一回了。可是悲劇的是,人家柳挽雲、石氏、馮氏等人是真正的受寵,自己卻隻是後宮中普通宮妃中的一員啊。姚氏一直來都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自己的一張臉雖然在宮裏頭是屈指可數的,但一雙小腳也毀了自己的一生。
姚氏成爲陳鳴女人這麽多年,這還是頭一次‘請安’不到的呢。可她渾身上下是真的沒有半點力氣了。
陳鳴可不知道自己的高昂興緻給一個宮妃造成了多麽大多麽大的不方便。
滿懷振奮的上了大朝,今天外交部尚書對于中日之間的沖突作了蓋棺定論的彙報,日本人服軟了,中日雙邊在京已經簽訂了《中日友好條約》。
日本對中國開放了大阪這個商貿口岸,雙方進出口關稅協同商量。
中國是要講究吃相的,不能像曆史上的約翰牛那樣直接在關稅是動手腳,壓倒5%。日本現在自身的棉紡織業之所以還有一線生機,就是因爲他們對中國的出口棉布增收了高關稅,如果關稅直接降到5%,日本其他的手工業不說,隻是這棉紡織業絕對要蹦的。當然,中國雖不至于一次性就讓日本的海關稅全都降低到5%去,但這高關稅卻也是中國不允許的。
另外就是華人華僑在日的領事裁判權了。中國的僑民不受日本法律的管轄,不論其發生何種違背日本法律的違法或犯罪行爲,或成爲民事刑事訴訟的當事人時,日本司法機關都無權進行單獨裁判,隻能由該國領事或由其設在日本的司法機構依據其本國法律裁判。
這當然是對日本主權和尊嚴的一種踐踏,雖然中國很巧妙的爲領事裁判權披上了一層聯合法庭的外衣,聯合法庭上的日本法官作爲中國法官的副手,享受着很大很高的權利,包括對判罰結果的上訴權。可是千萬别忘了,這個法庭的法律依據是中國法律。這本身就是對日本的一種踐踏!
但是你還别說,扯上了一個聯合法庭外皮後的‘治外法權’,真的在一定程度上迷惑了日本。而陳鳴也沒要人短時裏就立刻表現出治外法權的‘威力’,反而指示法院系統選派優異法官前往日本,在任何一件案件的審判過程中都必須做到公正無私。
說真的,在很大程度上,這個聯合法庭對于日本人還是有着很大助益的。因爲對比此刻中國的各方面律法,日本的法律還是過于簡單了一些。自從唐時的日本人根據唐朝律令頒布了《大寶律令》和《養老律令》開始,日本法律就一直從屬于中國法系統,包括鐮倉幕府的《貞永式目》和德川幕府的《禦定書百條》,日本的法律即使有一些自我變化,自我的發展,可總體框架上還是沒有脫開中國傳統法系的束縛,還是依托中國之道德哲學和崇拜祖先的習慣及封建制度生成的。
但是現在中國的法律卻在與西方相結合,很多的司法界人士都主張學秦律,不是學習秦律的具體規定,而是學習秦律的思想主張,主張——諸事皆有法式,諸事皆決于法。可以想象,當中日聯合法庭成立之後,日本的法官和法律界會再一次受到震動。
中國對日本也不要什麽賠償,更沒有戰争賠款,還貸款了5000萬華元給德川幕府,這5000萬華元可以被德川幕府拿來自中國購買任何的器械和物質,包括軍火在内。但是在三年後日本要償還的就不是5000萬華元了,而是整整三十萬兩的黃金。
中國還可以公開在日本招募武士,同時中國也會對德川幕府和地方大名敞開自己大門,中國已經建立起來的幾十所高等院校,可以拿出一部分生源名額給日本,這裏面就包括着日本上下極爲炙熱眼紅的諸軍事院校,陸軍、海軍、騎兵、炮兵等等,各類的軍事院校。
中日雙方互設外交機構,在通商口岸中方設立領事館。中國商貿銀行在日本設立分行……
……
朗朗的禀奏聲中,中日雙方完全遺忘了薩摩藩。在中日之間的締約當中,薩摩藩似乎不存在了一樣,因爲中國不幹涉日本的内政麽。後者可不是中國的屬國,從法理上說薩摩藩那是屬于日本人自己的事。
對比曆史上的中英《南京條約》,這份京都的《中日友好條約》可真的友好的太多了。但事情要一點點的來,現在兩邊有了更大的交流渠道,更多地關乎中國的事情就會傳到日本去,當一個個日本來的留學生從中國回到日本,那他們就是千年之前的‘遣唐使’再演。
擱置争議,先求發展。
中日現在的外交關系就是如此。
當中國的國家社會發展全方位的體現出了自我的絕對優勢的時候,日本再一次跪下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陳鳴身心都是興奮地,不是因爲一兩個月裏唐飛鵬他們從中賺取了多大的利潤,而是單純的因爲這種欺壓日本的爽感。從昨天下午接到日本傳到的王俊奏折之後,陳鳴渾身的熱血都在洶湧咆哮。
“既然已經簽訂條約,該我朝履行的就盡快敲定下來。”比如留學生之類的,還要給予妥善的照顧,這些人就是一顆顆‘中日友好’的種子,誰敢說裏頭就沒有幾個吉備真備第二、阿倍仲麻呂第二的?
再說了,依靠着中國一千多年裏對于日本的積威和影響,眼下這場戰争過後,日本人對中國還能保留着幾分抵抗意思呢?
就如唐朝的白村江戰役,一戰而重定遠東政治格局。
“還有讓商貿銀行盡快進入日本。”
“臣遵旨。”陳聰領旨。
有了商貿銀行的進入,中國在日本進行金銀貴金屬出入就方便多了。而且三年之後,德川幕府還期盼着中國華元能夠與日圓挂鈎呢。
“大都督府對于在日本招募武士可有計劃?”
“回皇上。大都督府已經制定下了詳細的章程,今天前往日本的招募人員就會出發。”陳二寶忙高聲回道。他是知道陳鳴的計劃打算的,大軍對于南洋的進攻計劃就要展開了。而日本的武士是一群很好用的打手。
治安隊到南洋還沒有多少日子,就已經得到了認可。這些武士劈起人來很利索,不怕死亡,更不怕吃苦。清理起婆羅洲上的那些土著猴子來很給力。
畢竟那些南洋猴子現在都躲到密林中去了,而雨林之中是不适合線列兵展開隊伍的。西婆羅洲上被武裝訓練起來的華人守衛隊說是民兵,可誰都知道,那都是按照正規部隊組建的正規軍,平地上的戰鬥當然是碾壓土著猴子,但進到了密林中就顯得優勢大挫。
相反,來自日本的治安隊武士,這些人集群作戰能力不高,但個人單體作戰能力卻很出衆。最主要的是他們的價錢低啊,性價比高。
陳鳴也覺得日本武士挺好用的,而且很聽話。以青木統帶的挺身隊士兵爲例,至少一半的人已經拿定主意要在中國混下去了。他們期望着戰争,期望着盡快立功,攢夠積分,好獲得在中國長久居住的資格。
而且這些往日生活困頓的底層下級武士,現在各自家庭的生活已經有了質的改變。
“下一步就要看王平北的拉……”這枚棋子的作用,三菱紡織公司的作用,不能小看的。
下了朝會,陳鳴轉回到乾清宮,籌措滿志的看着牆壁上挂起的中國地圖。日本的沖突已經平息了,雖然偌大的中國還有外東北、大西北和蒙古北疆等地的戰争,還有西南的緬甸和南洋要蠢蠢欲動,并且海外勘探一局已經打下了阿拉斯加,跟北美洲接壤了,而現在這個時候前往南明州的移民船隊也該抵到了那裏……
乍然一看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但事實上外東北、大西北和蒙古北疆等地的戰争很重要嗎?那裏距離中國的腹地太遠太遠。
那裏的戰鬥耗費并不小,但整體上看對于中國并無太大的牽制。不管是軍隊的投入,還是軍費的開銷,都隻占了中國國防支出總額的不高的一部分。因爲中國軍隊的規模不是二三十萬,而是上百萬。
再看國内,各地土匪的清剿工作也還沒有結束,西北、江西、湖南和大西南各省的土匪還多着呢。一些地方的土匪與當地的百姓完全就是魚和水的關系,或者說山上的土匪是土匪,還不如說那就是當地的老百姓。
但是整個陳漢,整個中國,都是在欣欣向榮蓬勃發展,即使有一些沉渣總是難以清除,也難以動搖大局。
這幾年中國的耕地面積不斷在擴大,工商業在迅速發展,商稅在迅速增多,國家收入比之當初已經有了明顯增長。而且這個勢頭還遠沒有到要減弱的時候。
雖然錢還是不夠花的,很大程度上,财政支出要靠着央行一點點向外抛出的紙币。大規模的陸路和水陸交通建設,大規模的農業水利建設,都成爲了政府洗錢的檔口,中國眼下要做到财政支出均衡還遙不可及。但是作爲陳漢的皇帝,陳鳴能清楚地看到中國的改變,能夠清楚地看到中國實力的增強。
當歐洲塵埃落定,陳漢就會對呂宋展開進攻。等到英國人在高盧公雞和西班牙公牛的聯手下吃虧的時候,那也就是中國聯手暹羅搞掂緬甸的時候。
這樣的戰争陳鳴覺得并不需要擔心勝負。
當然現在他還要關心一下新疆戰場。俄羅斯軍隊從奧倫堡向新疆發起了進攻,現在也打了好一陣了,具體的戰況他還是不知道。雙邊距離的太遠了。就是有飛鴿一站站的傳遞消息,從新疆到南京也需要一段時間的。
但就跟陳鳴認知的一樣,俄羅斯人很難觸動中國的根本利益,邊角之患影響不了大局。
陳鳴對俄羅斯人現在都提不起來勁兒了,日本人很大程度上代替了俄羅斯人的位置,讓他内心裏積累的戾氣有了一個發洩,而且陳鳴也不是糊塗蛋,陳鳴很清楚這個時候對于中國最重要的不是與俄羅斯人的戰争,而是中國國内的良好發展,而是即将開辟的南明州。
就是高彥明帶領的訪歐使團都比俄國人更重要,甚至連海外勘探一局正在跑船圈地的阿拉斯加都比中國與俄羅斯現在的戰争更加有份量。
……
江戶,某市町一處低級酒館中。
一個面帶惡像渾身灑滿了酒氣的武士正破口大罵着,身前的卓袱台上一張寫着一個人名的紙張被一把短刀狠狠地插在桌面上。他身邊坐着兩個一樣衣着有些破舊的帶刀武士,兩個帶刀武士滿臉上也都是怒氣,但是情緒沒有這個武士這般的激動。
“我一定要讓松平這個奸商知道我的厲害,我要一刀一刀的把他切成碎片……”
二十股的三井銀行的股票是這名武士傾盡自己所有,在三井銀行股票剛剛發行的時候就買下的,一共花了他二百八十日圓。可戰争讓三井銀行,讓整個日本股市來了一場大雪崩,他手中的股票最終被一個小百貨商人以二百日圓的價格買下。
自身就在三井銀行當保安的武士不僅沒有賺錢,還賠了一大筆錢。八十日圓啊,本金就賠了八十日圓,這頂得上武士三個月的薪水了。而現在中日之間的矛盾已經消平,以三井家族爲首的諸多公司,股票陡然上揚,這才多長時間就已經升到了二十日元一股。武士虧大了!
尤其是他的身份是尊貴的武士,而松平僅僅是一個低賤的商人,尊貴的武士被低賤的商人糊了一臉。武士把商人恨到了極點……
“嘩啦啦……”幾個同心【下級警務人員】在一名與力【捕吏、警長】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一雙眼睛仿佛鷹眼一樣銳利,目光直直的盯着僵硬住的那個武士。這個喝了酒後發誓要将一個商人一刀刀切碎的武士整個人都僵硬了,被小酒館裏突然間湧入的同心和與力吓了一大跳。
“抓起來!”與力的手向着武士一指。
“納尼?”武士驚訝了,這什麽情況?他的兩個夥伴也都不知所措又憤怒的的看着與力。
“抓起來。”與力卻半點好顔色也不給三人,更沒有半點解釋。
鬧劇一樣的變故讓小酒館裏的客人全都散去,一個平民裝束的人從後院走到老闆身前。
“你的,有智慧的人。”兩張十日圓的鈔票落到了店老闆手裏。“再有碰到這樣的人,立刻前來報告。松平家是不會虧待你的……”
平民在店老闆的恭送下幾步走出店門,他望着武士被抓走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愚蠢的馬鹿!”竟然敢威脅自己的老闆,真是不知道死活啊。
自己的老闆可是唐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