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鳴的用意是圍繞着九州商會和中原銀行,将皇室與頂層貴族階層的利益交織起來,打造出一個龐大又牢固無比的巨型财團。前者中原銀行是核心産業,後者九州商會就是一個龐大的觸手怪,無數隻爪子伸向四面八方,進入任何一個有利潤可圖的行業中去。
比如南洋的種植園,比如東北的農場大豆種植,比如紡織業、絲織業,缫絲業、造船業、運輸業、成衣、糧油、卷煙業、鹽糖等等,以及蒸汽機制造爲核心的機械制造公司,礦産業,捕魚業、北海公司……
在未來的時代變革當中,手中有着如此一個龐大财團存在的皇室,絕對會有很大的受益的。
在這諸多産業中有九州商會用心經營的獨資企業,也有與人合夥的合資産業,還有隻出錢不掌權的純粹投資。在這個信息相對不發達,銀行的籠罩力還比較有限的情況下,要盡快的提升中原銀行的影響力,九州商會的存在就是必須的。
隻不過眼下這個時代,做實業比做金融的更容易得到各界的關注。來到承天三年年中時候,九州商會在舉國上下都是赫赫有名,這名聲比起來同樣人人知道的中原銀行,有着更大的影響力。因爲它關系着無數人的生計,它旗下的商品貨物無時無刻不伴随着百姓的生活。
皇宮裏。
石氏拿着一個不大的實木盒子遞給了母親,“娘。這裏頭的錢您拿回去,讓爹跑一趟上海。證券交易所開張了,你們就用這裏的錢一半去買土地債券,另一半去買股票。北海的漲勢最好,除了北海的,船廠、船運,鴻基的煤礦,馬鞍山、鞍山的鋼鐵廠,還有那幾個機械制造公司的股票,都可以買。”這是石氏這幾年攢下的大半私房錢了。
“這些都是安安穩穩賺錢的門路。咱們家以後靠這個吃分紅也足夠過活了。可千萬别讓家裏人胡亂伸手,把差事做差了。不該收的錢千萬别拿,皇上是最恨這點的。”
“再有就是,讓家裏的那幾個小輩都安份點。等暑假過去了,全塞學校裏去。别在外頭晃人的眼睛,落個不學無術的名頭。”說道這裏石氏内心中真的是氣自家兄弟後輩不争氣。石母臉上也閃過了一抹尴尬。
也是石氏家門不興,開國的時候沒能出來幾個幹才。現在國家大局已定,已經立下了朝綱規矩,石家就更難出頭了。家裏的親戚小輩們就又嫌棄開頭當公務員,做小兵,聽人差遣,丢份兒。一個個多沒個前程,就跟纨绔子弟一樣,整天遊手好閑,喝花酒,逛青樓。在南京城裏都有名了。讓石氏在宮裏頭臉上也不好看。
她可不是皇後,也不是柳挽雲,石家官面上現在屁都不算一個。所有的面子全靠着他一個皇宮裏的寵妃在撐着呢。再不知道收斂的話,那真的是要作死了。
說真的,這比起家世來,就連李小妹那些旁院的遠房親戚現在混的也比石氏強,柳家就更不要說了,絕對的豪門。而石家就是那種真正的暴發戶,********,就不知道誰是誰了。真心差遠了。
可是石氏說的話,石家人就能全聽嗎?看着母親離開的背影,石氏也無奈的歎了口氣。
每年的六月、七月都是一年當中最熱的兩月。陳鳴登基的頭一年就跑去過廬山,第二年又去了黃山。可今年他沒有動,即使南京城裏驕陽似火,暑氣炎炎,空氣中仿佛流動着一團炙焰,讓人身上的汗水無時無刻不從每一個毛孔中滲出來,他也沒想着帶人跑到外面去避暑。
因爲他的眼睛時刻在盯着上海與廣州的股市呢。
一個多月過去了,他放心了。這第一批七十家上市企業的股價就沒有不高漲的,最低的也增幅三四成,最高的遠東礦業開發公司,股價直接從最初的五元一股翻倍到了現在的十七塊多一股。因爲這家公司在六月二号打了一撥好廣告,覆蓋全國各省級報刊和國家級報刊,内容隻有一條——這家公司在東北獲取的采礦權區域當中發現了兩座上規模的金礦,現在該公司向全國招募礦工。
然後這家礦業公司的股票價格就坐飛機一樣,直線上升。
多少人在這一波‘淘金熱’中發了大财。
這遠東礦業開發公司把北海公司的風頭都給壓制住了。後者的股價從12元漲到了25元,一個月裏翻了一番,堪稱形勢紅火到爆炸,可無奈強中更有強中手。這個由九州商會獨資經營的遠東礦産開發公司,有陳鳴在背後指點,還有意的把好消息都壓下了半年時間,要不能博得一個開門紅,陳鳴他還算什麽穿越者?
炎炎夏日阻擋不了股民的激情。人類對金錢對财富的渴望比天空的驕陽都更加炙烈!真金白銀跟前,高溫又算什麽?
上海、廣州兩地的證券交易市場人流洶湧,摩肩接踵,真真的揮汗如雨。自從開業以後,随着股市的暴漲爆紅,幾百人、幾千人,跟随着股票價格的不斷上揚,證券交易所内的每日人流量也如芝麻杆一樣,節節攀高!
《上海第一财經》這份證券交易所下屬的報刊,也伴随着股票市場的紅火,迅速在上海廣州兩地及周邊地區打開了銷路,并且都傳到了内陸了。
兩座證券交易所上市的股票各有三十五股,裏頭有資本雄厚的國資重企,有效益驚人的礦山資源,有前景美妙的私人企業,以及天南地北的各大機械制造龍頭。
兩座證券交易所中除了國家證券外,不存在任何重複的股票,這是證管委秉着‘甯缺毋濫’的宗旨,從全國範圍内飛來的雪花樣的申請書中扒拉出來的。資本最低的也有三百萬華元!
現在每家股票都在上漲,區别僅是漲幅的大大小小。如果在開場時候就拿錢投進去的人,那麽到現在爲止,一個個不要賺翻了。
上海的幾家銀行有一個數據在整個六月份突然的飙升了500%。那就是貴金屬兌換貨币的額度。股市的火熱,躺着都能賺錢的激情,讓不知道多少人起出了家中藏起來的銀元銀子金塊,拿到銀行照着銀元比銀子3:2,白銀對黃金15:1,銀元對紙币1:10,這三個仿佛永遠也不會變化的兌換比值換出了大把大把的紙鈔。
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緊張的盯着交易所。六月份都還沒過,在證管委下屬的專門的證券報刊之外上海廣州就出現了好幾份新的股票專刊,并且發行量很不小。連不少的茶館茶樓,都讓人專門宣講股市報刊内容。而上海和廣州之間的飛剪艏速遞信函更是往來的不知道有多麽密集……
就連駐華的外國使館領事館人員,都一個個密切的關注着中國的股票市場,陳漢并沒有說不允許外國資本進入中國股票市場。隻是現在不比電訊時代,東西方之間也還沒有一家跨界的銀行出現,突然間冒出一筆龐大的海外資金進入中國股市的事情很難出現。或者說,就算出現了,在中國擁有着絕對權力的朝廷,也能輕松的宣布哪哪幾支股票違背了《證券交易法》,暫時給予凍結。在西方世界不可能出現的一幕,在中國隻要陳鳴允許了可随時随地都會出現。
所以中國的金融雖然還是一顆幼苗,但除了自我市場的波動外,卻真心沒有别的外開威脅了。政府給他們保駕護航!在這顆幼苗的頭頂上遮起了一把巨大的保護傘,讓中國金融證券直接進入了高速發展軌道。
所以,沒有外來資本威脅的中國證券市場,這一個來月的情形發展完全是烈火烹油,鮮花着錦。大筆大筆的資金流水一樣注入一家家企業,然後企業迅速對外宣布進行擴張,再進一步刺激股票在市場上的受追捧。
如此一些資本不到五百萬華元的底層上市公司,也吹氣球一樣迅速的膨脹起來。這從股市上圈到的錢,純粹就是現金,對于一家家公司來說,現金當然是最最需要的了。有了現金,他們就可以迅速的擴大産業規模,對于證管委優中選優選出來的這些優質企業,哪一家又不是正處在疾速發展當中?
他們現在缺資金,缺時間,缺支持,缺好多好多的東西。唯獨不缺資金流向。
就比如那個引人注目的遠東礦産開發公司,股價大漲後,立刻就宣布與挺身隊簽訂了三年的雇傭協議,雇傭二百名挺身隊士兵作爲公司兩個礦場的保安。
挺身隊這兩年在中國的名聲一般般,戰場上挺身隊員雖然表現兇猛,但複漢軍戰士的表現一點都不遜色于他們。而且日本人普遍個頭很矮,外觀上看就沒有太大的威懾力。連很多農場都雇傭起了高麗棒子作爲監視朝鮮奴工的監工,日本人在中國卻始終沒有别的出路。
這一單還是挺身隊接到的第一個軍隊除外的大單。
上海、南京、廣州、甯波、煙台等地的地價也在不斷地刷新着新高。特别是港口區周邊的地價,比起當初已經翻了三倍。鄭家聯手張家,還有台灣和福建的天地會,集資做起的那家順豐地産,是七十家第一批上司公司當中唯一的地産商。
他們從沿海各對外貿易港口城市的二三級土地經營起,因爲一級土地的地皮有限,早就被官府和陳漢親貴們瓜分了,那個時候的他們根本就夠不上。可是随着貿易往來的不斷升溫,之前沒有被劃入一級的很多地皮價格也翻跟頭一樣上漲。
這順豐地産看着不怎麽顯山漏水,可它的回報率絕對會比北海公司低。
雖然這些人走上這條路的初衷未嘗不是‘地主’思維的影響,可現在裏頭還有哪一位股東會抱着原來的舊思想呢?就拿鄭家來說,鄭連福的三子鄭文俊與韓騰關系密切,當初鄭文俊拿下了不少川沙的土地,那時的價格才幾個銀元一畝?現在呢?特别是靠近黃浦江的那一塊,就算全蓋上倉庫,租出去,都能大把大把的賺錢。
任何行業都離不開一個‘買低賣高’,就看人的眼神準不準了。
現在順豐地産的總資産估計在5000萬左右,在各港口城市擁有一二三級土地上千畝,建有三四層的筒子樓20多所、其他類型房屋2000多間,地段不同的各門面店鋪三百多處。每月的收租費用就有上百萬。
他們在股市上放出去了10%的股份,換回的卻是三百多萬,接近四百萬的流動資金。這筆資金對于順豐地産的股東們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順豐地産也沒有殺雞取卵的将這筆資金拿來分紅,而是迅速的投入進了上海黃浦江畔,這樣的舉動也更進一步的刺激了順豐地産的股票上揚。
每一個傳統的華商,都希望把一切都握在自己手心裏,這是一個滲入到骨子裏的信念。證管委最初遴選出的一百家公司、商号中,就有很多人因此而拒接上市,他們就是抱着的這一念頭,甯願發展速度緩慢一些,也要一切自己能做主。
可是金錢的魅力是無限的。觀望了大半個月,看到上海、廣州的證券交易所裏的諸多股票,一支支的瘋漲,華元跟海潮一樣源源不斷的流入那些企業的口袋,立刻就有人改變了主意。可惜他們願意回頭也已經晚了。
現在再想上市不僅要在這股價上被有資格背書的銀行斬上一刀,還要給證券交易所繳納一筆不菲的上市費用。
但是付出的再多,也遠不能與他們即将收獲的利益多。
一個個實例就在眼前。整個中國都看在眼中,報紙上連篇累牍,讓股票、證券‘深入’進了每個中國人的心底。
而無數人向往股票,也讓這一個多月來國資銀行的貴金屬兌換業成績直線拔高。
一箱一箱的金銀被送到了國資銀行,換來一本本銀行支票,然後這些支票又跟不值一錢一樣被輕易地投入股市,流到急需資金的工商業手中。随之而來的就是一個個上市公司的大擴張。
時間就是金錢!
以紡織業來論,工人兩班倒都是輕松的,三班倒才是普遍現象。生産量不斷的擴大再擴大……
數據是最能檢驗一切的!
……
“沒錢啦?”陳鳴吃驚的看着跟前的十堂叔陳益。這個在半道上落在了後面的陳家近支,現在成了九州商會的掌舵人。陳漢席卷天下,陳鳴的小金庫裏金山銀海的送進來。而他的小金庫一定程度上是與九州商會的财政室是相通的,陳鳴記得很清楚,九州商會春季總結的時候還有上千萬的流動資金,現在才三四個月就都花出去了?
“連儲備金都要花光了。”九州商會現在還剩下的就是陳鳴的基本金了,一百萬兩黃金和一千萬兩白銀。沒有陳鳴的話是誰也不敢動的。“這一段我們一共收購了北海2%的股份,鴻基煤礦1.5%的股份,馬鞍山、鞍山鋼鐵公司各1%的股份。五十二萬四千畝的東北土地債券,還有江南造船廠1,75%的股份……”
陳益的臉上一點都沒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實在是股票的效益太驚人了。九州商會這段時間在股市上陸續花出小兩千萬元,可現在他們要是把手中的股票全部賣掉,那至少能買到三千萬元。一千萬的收益啊,這才幾天時間啊,這天底下誰會放着這樣的機會往外推呢?
“陛下,你看那東海……”
陳益當然不是來找陳鳴要錢的,他是要向陳鳴要一個火,點燃東海水晶這個大爆竹,然後趁熱打鐵把遠東礦産開發公司的股份再賣出去兩個點。
那之後九州商會就再也不會缺錢了。
“另外就是這個蒸汽缫絲機已經試驗成功,可兩緒共撚,也可以2至4緒單撚直缫。較之腳踏手搖的老式缫絲機效率提升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