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夷人也是能立國的。
要是蝦夷人真的在陳漢的支持下立國了,日本的麻煩就大了。那都不是天皇改号,九州改名這樣的‘小事’了,而是讓日本真正的承受了實質上的巨大損失,而不再是尊嚴上的折辱。
但是能給日本增添這麽多的麻煩,陳鳴内心裏覺得好開心啊。他随即就下令唐飛鵬在日本準備人手,着手招募大批的日本窮困武士,些日本武士将在台灣進行一段熱帶氣候和雨林作戰的适應訓練,然後給派去南洋,對付馬來、婆羅洲上那些不知死活的土著。
陳鳴會給他們配置很好的武備,燧發槍、武士刀、手榴彈,給他們相比較日本國内優渥很多的物質待遇,就要把日本人養做一打手。而且還會用更好的待遇如胡蘿蔔一樣吊在他們的嘴巴前,最終讓這些日本人變成一頭忠誠的狼犬!
因爲以陳漢現今在日本的實力,完全可以在這些治安兵獲得一點利益之後,就大範圍的在日本散播謠言,這會引得更多地貧窮的下級武士來投奔治安隊,心甘情願的當打手;也會讓很多的自诩是真正的武士的日本人,對他們視爲另類,深惡痛絕,加強雙邊的矛盾沖突。當這個矛盾一點點積累而最終被引爆的時候,日本最後會變成什麽樣,連陳鳴都說不準。
反正他是挺高興的。
今年五月的時候,陸陸續續從歐洲抵到的商船中給陳漢帶來了不少好東西。陳鳴最看重的是英國人約翰·威爾金森發明的炮筒镗床,這東西被英國東印度公司購買的時候,威爾金森都還沒有獲得專利。
這個镗床的出現,真真是解決了炮膛加工的麻煩,也同時解決了蒸汽機加工汽缸體的問題!對于複漢軍有着極其重要的作用。如果這項發明就握在陳鳴一個人的手裏,外人就是用再多的金錢也不會讓他松開一條手指縫。
但英國人不一樣,他們雖然清楚這種發明的重要意義,但他們更追求利益。羅伯特和他勾連的大班義無返顧的将這機器送到了遙遠的東方,他們爲兩台炮筒镗床标出了三千塊銀元的高價。卻讓陳鳴高興的當天晚上睡覺都樂出了聲來。
有了這炮筒镗床,首先在大炮鑄造上,複漢軍就可以就此離開鐵模鑄造法這條主幹道了。镗床的出現意味着一條新的更光輝的大道的出現。
同等規格的大炮,用镗床削出的炮身要比鐵模鑄造出來的炮身輕六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炮筒的膛壁更有韌性,相比較來鐵模炮就有些脆硬了。加上鐵箍後,同等規格的火炮,镗床炮至少能承受1000次以上的全藥量開火試射。而鐵模炮隻有七八百次。【查不到具體資料,編的】
可以說這個炮筒镗床自從加工出來的大炮性能被軍方所有人看在眼睛裏之後,立刻就成爲了軍方的寵兒。大都督府已經批複了軍工系統盡快趕造百台炮筒镗床的申請!
這東西是今年西方科技類最大最重要的發現!
這就像去年冬季,法國人從馬尼拉運來的一台二手的鑽床,與複漢軍自身一直來的研究相結合,立刻的就讓才提速不久的燧發槍槍管的生産制造再邁上了一個新的台階。陳漢這兩年燧發槍的制造速度本來就走上了高速路,自己研究出來的水力鑽床當年就讓複漢軍的燧發槍制造從開始的一年不到五萬杆邁過了八萬這道門檻,而今年這才過去一半多點,燧發槍、手铳、線膛槍的制造成品就超過了十萬杆!
實實在在的效果碾壓了内部最初的反對聲,那些自持驕傲,看不起外來一切技術的人在實實在在的成果面前,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而些許幾個頑固不化之輩,等待他們的就隻有回家吃老米了。
雖然如今的水力鑽床有很大一部分的成果也是要歸屬于中國身上,但來自歐洲的這太鑽床也在新機械的問世過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
“廣南國的軍火可以盡快的賣給他們。鄭主的也是一樣。西山軍就拖後一些!”
随着大批新式槍炮的登台亮相,就有的火器那就能處理多少就處理多少吧。一批繳獲自清軍手中的葡式大炮和燧發槍已經被陳鳴贈送給了琉球,然後琉球王就要親自來南京叩恩進貢,被陳鳴允許,時間就定在年末,正好在南京列席陳鳴的登基大典,同時琉球的那霸港也全面的對陳漢水師開放。
另一批繳獲自清軍手裏的槍炮被他半賣半送的給了諒山當中的‘三傑’,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盡可能的消弱北鄭。而廣南國,也就是南越那片地盤,陳鳴雖然也有野心,但南越沒有北越對他的吸引力那麽大,沒有那麽急迫和必須。因爲北越從秦漢開始就是中國的土地,也就是明朝中前期才放棄。所以,鄭主倒黴了。縱然鄭森對于陳漢一直很恭敬。
在陳鳴未來的‘版圖’設計中,越南是要吞吃掉的,緬甸也是不存在的,本來就不大,實力更不強的老撾又處于分裂狀态,根本沒有抵抗能力,要拿下也輕松的很。而中南半島三小霸當中僅剩餘的暹羅,鄭信這條船很可能依舊要翻!
複漢軍至今隻在下龍灣上挖了一塊煤田,對于中南半島其他的土地可半點也沒放眼的迹象,雖然複漢軍已經偷偷地跟馬來吉打蘇丹接觸,跟後者商量着槟榔嶼的歸屬問題,和附屬的一系列條件。但對于中南半島内陸,陳鳴還真的沒露出一絲兒的興緻。暹羅的鄭信很可能像曆史上一樣,一邊跟緬甸繼續開片,另一邊則不住的吞食着老撾分裂後的南掌、琅勃拉邦、萬象等國,以及金邊王國,也就是柬埔寨。最終跟西山軍起了沖突!
陳鳴都想不明白,這些中南半島上的土人,腦子是怎麽想的?自己國内還不安穩呢,眼睛就都看向外頭了,亦或是覺得身邊的國家太弱小,時機太美好了,不趁機啃上一口就虧得慌。緬甸人一邊往曼尼普爾和孟加拉方向發展後,一邊是一個勁的狠揍暹羅。而暹羅也是國勢剛剛有點起色,就開始把矛頭指向了老撾和柬埔寨,那南越猴子也是這樣,曆史上的西山軍剛剛穩定住局勢,就迫不及待的向西方發展,兵鋒直指柬埔寨和老撾。也是讓人醉了!
陳鳴現在的做法就是一邊支援廣南國和鄭主,一邊暗地裏與西山軍和諒山達成交易,尤其是後者,如果沒有複漢軍在背後的暗中支撐,他們的小日子可過不到現在這樣滋潤。
那陳傑等三人雖然明知道自己現在是在給陳漢賣命,而他們之前還是因爲反對陳漢才不得不背井離鄉的,但爲了擴大自身的生存空間,爲了生存生活下去,也不得不對着一個很正統的‘儒教’國家通下辣手。
與現在的陳漢相比,鄭森統治下的北鄭那是再純粹不過的儒家天下了。
至于西山軍的阮家三兄弟,那現在正處在開挂的時候,就算軍火晚一點時間到,也頂多放緩他們攻取廣南國的腳步,而不可能給廣南阮氏逆轉的機會。
“對暹羅的軍火交易依舊用大米結算。”陳鳴稍微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對暹羅的貿易維持不變。那個地方不算窮,可也不是多麽的富裕。而且這個時候暹羅的礦業發展遲鈍,陳鳴從暹羅境内也挑不出可下口的地方。
這就跟他知道呂宋的銅礦不少,儲藏量屬于世界前列,但他就是說不出一處銅礦的名字來。不像越南的鴻基煤礦,如雷貫耳,具體的位置、煤炭的種類什麽的都能記得。
對于整個中南半島,陳鳴有一個籠統的印象——礦産還是不少的。但就是說不出具體的來,就算是緬甸的翡翠老坑礦他也隻是知道一個名字。
因爲翡翠的世界距離上輩子的他太遠了。
簡單了作了批示,陳鳴又拿起了汪輝祖送到的一份報告,這是銀行的。商貿銀行!
這家銀行自從建立起來後,就一直局限于東部沿海局域,并沒有向内陸進行大規模的發展,而在幾家國資銀行當中,這家銀行的資本和收益也是最好最健康的。
隻是一個外來金銀貨币兌換的手續費就讓它賺的合不攏嘴,而這家銀行立足于外貿港口,面相中外商人提供短期和中長期的貨代,隻要對方拿得出東西來抵押,或是有足夠資格的擔保,就能從商貿銀行帶走自己所需要的貨币。這中間的利息可不是一個小小的1%就可以的,而是打5%起步!
經過幾年的高速發展,中國商貿銀行的名頭已經傳到了整個歐洲,甚至連美洲都有它的名字在傳播。但是在今年,中國商貿銀行的發展速度卻遭遇了嚴重下滑。
因爲中華銀行等其他三家國資銀行,在有了喘息之氣後紛紛開始涉足外貿開埠城市,更不要說兩家私營銀行的成立了。商貿銀行之前吃獨食的局面被徹底打破!
雖然幾年的先手經營,讓商貿銀行于今年上半年裏依舊穩定無比的占據着整個港口銀行業務的70%以上份額,很多中外商人還是習慣性的将貨币儲存在商貿銀行,然後一切的在華交易費用都通過商貿銀行來結算,但是整個商貿銀行的利潤卻在大跳水式的下滑。
商貿銀行之前每年的利潤來源除了手續費和地産、股份、金融投資外,比如兩家私人銀行中就都有商貿銀行的股份,主要就是對外貸款,銀行結算業務的服務費可沒有幾個錢,主要還是靠貸款。不管是短期貸款,還是中長期貸款,皆利潤豐厚。雖然不時的會發現壞賬、死賬,但貸款者都有抵押或是擔保人,商貿銀行吃的是滿嘴都流油。可現在各家銀行紛紛湧入,那自然就侵占了商貿銀行很大一部分利益。商貿銀行在儲蓄、支票、結算等業務上雖然還都占據着大頭,但貸款方面就無可避免的被分走一大杯羹了。
商貿銀行是國資銀行,内中自然就沾惹了不少官場的規矩。突然間的利潤大跳水,如果沒有一個适當的借口,那商貿銀行的總裁屁股就有點要疼了。現在坐在商貿銀行總裁位置上的人叫鮑志道,徽商出身。
沒有發迹前給同樣來自于徽州歙縣的大鹽商吳尊德擔當大掌櫃的。複漢軍打進揚州,吳尊德這個大人物跑了,鮑志道卻沒有跑。而也就是當初的一念之差,讓他這個大掌櫃完成了命運式的脫變。
在商貿銀行成立初期,他先是擔當總經理,然後在上頭的‘泥胎木雕’被掉走後自己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并且從生到熟,幹的一直不錯。
這一次利潤的突然大跌,按理說是不能動搖鮑志道的地位的。可他的運氣未免太差了,正好趕到新老boss交替,商貿銀行是絕對的重利之地,誰敢說南京城裏現在代理朝政的那一位,就沒想法給換一個熟悉的自己人呢?
鮑志道是提心吊膽的把這份上半年财政報告送交太子府的。進入到六月份以來,爲了扭轉頹勢,他推出的大規模貸款廣告宣傳,上到各大報社,下到街邊的廣告位,他眼睛全盯上了。但效果卻令人啼笑皆非,貸款業務還是十分的不景氣,反倒是六月份的存款數量蹭蹭的拔高了一截。
鮑志道在這報告中也分析了這一現象的原因,并不全因爲其他銀行參與來的緣故,還有貸款金額的總數下降這一社會大趨勢。
商貿銀行的覆蓋區域就那麽大,各大開埠港口城市,連續幾年的嘩啦啦貸款,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現下的市場需求。如之前那般由開埠而蜂擁而入的大小數以千計的商家大潮已經一去不複返了,那貸款的需求自然就随之而降落了。
尤其是高利潤的大額貸款,總體值從去年冬季開始就持續下跌,而中小貸款額度到有一定的增長。
這就是大勢,憑借銀行之力實在是難以逆轉的。如非國家出台什麽優惠政策,促進港口城市的第二次發展大潮。不然的話,商貿公司想保住利潤額度,就也隻能向内陸擴張了。
另外這鮑志道還提議統一下調利率,以刺激貸款,刺激消費,促進市場發展,等等。
陳鳴有點撓頭了,他對這東西不熟悉啊,一點都不熟悉。上輩子他也是個小p民,對于這種國家金融大計完全抓瞎。雖然從理解上看,鮑志道的意見也說得通。銀行下調利率,存款的利率降低了,那百姓中就總有一部分人不肯再把錢存在銀行了,那自然就是拿出去消費買東西了。而這樣一來商家的産品就賣得更多了,還能促進工商規模的再擴大化,增加就業崗位。再一個就是,貸款的利率低了,很多商人就能以較低的利息成本貸到錢,而有錢了,商人就能進一步的擴大産業……
陳鳴當然也想看到這一幕的出現,但是這樣的手段對于整體經濟處于快速上升期的陳漢【稅務在增長麽】,有必要麽?就因爲銀行的盈利降低了,就拿出這樣的調整手段嗎?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經濟金融這東西都是牽一發動全身的,刺激經濟發展,是不是也要考慮到生産力和居民的消費水準呢?陳鳴早就把學校裏學到的那點金融知識還給體育老師了,但他總還記得一個‘通貨膨脹’和一個‘通貨緊縮’。
如果刺激消費,促進生産,市面上現在流動的金銀币夠嗎?至少複漢軍政府手中的金屬貨币是一直都不夠用的。所以他現在腦子一片漿糊。
這樣吧,“把這報告給内閣,讓他們拿出一個确切的意見。”
“商貿銀行進入内陸允許了,告訴鮑志道,商貿銀行也可以走出去的麽。到印度,到歐洲。”現下的中國還有大批的真金白銀隐匿在民間,必要時候,陳鳴可以下一道命令,禁止一切非貨币形式的金銀流通。
他腦子真的有點懵了。通貨膨脹,通貨緊縮,沒攪亂天下,先把他大腦攪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