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回到南京城的陳鳴很不習慣這種陰冷、濕冷的感覺,他讓大都督府的守衛們不惜煤炭,用一盆盆炭火整日燃燒在各個房間,驅除那股讓他很不舒服的潮濕冷寒。
想當初,上輩子的他也不是沒在江南過過冬,但上輩子有空調啊,18世紀的地球則隻有煤炭和幹柴。
陳鳴很早就知道‘陰冷,濕冷’這兩個詞,是很多人對于江南冬季的描述,說冬天是江南一年四季中最難熬的時節。在21世紀時他對此沒什麽感觸,反而覺得江南的冬天比老家要暖和多了,鴨絨襖都不需要穿。
也就是現在,他才真真感覺到什麽叫陰冷,什麽叫濕冷。這裏的氣溫比之北方的寒冬确實要高很多,可冬天裏一點也不比北方好熬。因爲江南潮濕,天氣變冷後,潮意中就隐隐藏着千絲萬縷似的寒針,飕飕飕地直往人骨髓裏鑽。比之北方冬季‘滴水成冰,寒風刺骨’的寒冷,江南的冬季更不讨陳鳴的喜愛。
十月下旬被送到南京的張氏,一到地兒就小病了一場。福建的氣候跟江南可錯了很多的,還有十月末送到的台灣林氏、姚氏,也都受了寒氣。倒是廣東鄭家兄弟送到的鄭氏、石氏二女,身體十分健康。
到了十一月,陸陸續續将這五女全都收用了後的陳鳴,也更喜歡身子骨健康些的鄭氏和石氏二女。這二人一個是鄭家族人,另一個是鄭連昌的妻族後輩(石氏),兩人一出生就在海上。作爲女人雖然不用登船出海劫掠,但身子骨要差的人如何能受得了海上的生活?
五女之中以台灣送來的姚氏相貌最佳,肌膚雪白柔滑,古人說‘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形容的就是姚氏這類的美人,可惜她是個小腳。姚氏出身很不錯,家族是新竹一帶的望姓,是這個時代中國最最标準的大家閨秀。隻是現在的新竹已經被天地會義軍拿下了,若不是天地會的人還用得到姚氏,他們一家人的下場會很悲慘的,她本人的下場會更凄慘。
南京大都督後院的六女之中,姚氏的相貌也隻有柳挽雲能比的上,如果不是那撾的都畸形的小腳,陳鳴對她會很不錯的,但姚氏的小腳比柳挽雲撾的更厲害,看了那小腳後,産生了一定心理陰影的陳鳴如何也寵愛不來她——反正都是收用麽,千萬别談感情不感情——就那麽不冷不熱的放在那了。縱使姚氏那張臉和一身欺霜曬雪的肌膚,都是很惹火的。
石氏則是五女中肌膚最黑的一位,五女中也以她的身體最棒,換句話說就是——石氏勞動做的最多。石氏的相貌比不得姚氏,甚至不比張氏好,但她身材好。年紀才十六歲多點的她,被陳鳴摟着在懷中的感覺隻有兩個字——肉、彈!同時她的家勢、背景也是五女中最差的,直系親屬中最高的一位才是鄭家船隊裏的中層頭目。
從穿越而來到打赢蘇北之戰,陳鳴也隻有過兩個女人,可從揚州回到南京半個來月,他就連連收用了五個女人,并且随着福建陸路天地會送到的美人抵到(過年前),陳鳴後果的人數還會有再次的激長。這讓他潛意思裏生出了一種對不住正房大老婆的感覺,借着兒子兩歲生日的檔,親自扒了庫房裏的無數寶貝,選了四箱子,讓暗營轉回将軍府。當然那中間也少不了一封他的親筆書信。而柳挽雲呢,陳鳴給了她二房的地位。
腳步已經走到現在這個地位的陳鳴,他不需要對内院的種種太過重視。如果以滿清的規矩視角看,這次送過來的五女那都是奴才。陳鳴隻需要給她們應有的體面,她們背後的家族、勢力就會感到安心。至于其他的争鬥,現在陳鳴才幾歲啊?陳家的天下好遙遙無期,内房女人間的争寵肯定會有,但奪嫡的戲碼還遠着呢。
如傳說中的雍老四對年氏那般‘寵愛’,陳鳴可用不着。
“一千斤硫磺一門小炮,三千斤硫磺給他們一門中型的,五千斤硫磺就給他們一門大型八斤炮。一手交貨,一手交炮,公平買賣。地點就在杭州灣。另外咱們繳獲的那些鳥槍,選出一批能用的來,一樣交易給他們。”
一張大大的江南地圖前,陳鳴的目光已經越過蘇州看向杭州了。
“給張家額外二十門大炮,鄭家、台灣各十門大炮。五斤炮、八斤炮各一半。”複漢軍眼下十斤炮都出來了,但陳鳴壓着不給。
陳鳴連做吩咐,讓暗營傳信給福建海陸,杭州灣的交易可以用心準備了。複漢軍江北的大軍已經慢慢從淮安調回了南京、鎮江一線,陳鳴已經決定大軍南進,再過幾日就發兵進攻蘇州,這次一定要拔下這顆釘子。在過年之前,把浙江北部掃它個七零八落。
“傳令九江,年前,水師第二營必須給我整出來。”
“讓暗營對湖北的清軍、民團都好好地下下功夫。對山東也要用用力。此次山東練勇被清軍當炮灰來用,内心憤意必生,既如此,這中間就有的功夫可下。
另外劉墉已死,孔昭煥就不用殺他了……”
陳鳴手裏摩挲着一個白玉獅子,眼睛眯縫着,細思了好久,對柳德昭道:“你說,滿清現在會不會把山東團練大臣的位子教給孔家?”
“這……,不太可能。”柳德昭道:“山東練勇已生二意(投降的那些練勇可作證),曲阜孔氏在山東又根基深厚,且錢糧滿倉。如果将山東團練大臣的位子教給孔家人手中,無有劉墉之輩制衡一二,怕不過不幾日這山東練勇就會成爲孔氏的私軍了。以乾隆之能,以軍機處各大臣之能,當不會看不到這一點。”
房間裏隻有火盆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啪啪聲,陳鳴閉眼再度沉思。
“那張圖呢?對孔家就一點影響都沒有嗎?”
“當然有影響。但是發起團練者多是地方大族,這些人與孔家的聯系可不是一張圖就能斬斷了得。”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孔老夫子的p圖傳遍了直隸三省,河南河北的讀書人都一片嘩然,每天每刻都不知道有多少辱罵對向了混元教。而劉松等人在清軍回兵黃河以南後,再度縮回了魯西的大山裏。你甭管有多少人對他們恨之入骨,滿清一時半會兒的是真奈何不得他們。
在這件事傳播的過程中,無數白發蒼蒼的老頭子趴在各地方的孔廟、夫子廟裏痛哭流涕,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一個個都死了親娘老子呢,其場面比每年考秀才舉人的時候都要熱鬧。民間百姓也有很多議論,期間不少拿孔老夫子打趣的笑話還是暗營偷偷放出來的。這個過程之中也不是沒有人懷疑混元教是受了複漢軍的指示,但無數讀書人的矛頭還是指向了混元教,誰讓他們是第一個亮圖的呢。
陳鳴心裏有些急切了。說真的,這事兒醞釀的時間還是太短,各地讀書人的反彈和憤怒都能看得到,對于儒家的沖擊和打擊,還需要時間的醞釀,那裏能立刻就有明顯的顯現呢。
“讓山東的暗營送倆名醫給楊集。”混元教三大巨頭裏,楊集的身子骨最不好。“再找人做片文章,扣着華夷之辨,拿那孔家做筏子,這些人先跪五胡,再跪女真,三跪蒙元,四跪滿清,不爲人子也。”
……
房間裏的氣氛又一次低沉了下來,陳鳴心生怒氣,一股逼人的氣勢自然的就從他的身上噴薄而出。居移氣,養移體。再普通的一個人,一兩年來手掌千軍萬馬,屢屢決勝沙場,也會如他現在這般氣勢逼人。陳鳴心底裏對孔家很不爽,如果孔家隻有孟家人的待遇,也就罷了。但曆朝曆代給孔氏一門的榮譽太高,而孔家人的骨頭也太軟。
“近期裏江南有一批士子讀書人投效我軍,這些人裏沒有進士,但很有幾個舉人秀才出身,過去也都在衙門裏做過師爺。這種人比單純的讀書人更有能力。
你去見見他們。如果合适,就提個名單給憲兵營,先讓他們查一查,沒問題的就提到侍從室來吧。”陳鳴不是要柳德昭去做‘主考官’,可柳德昭這位置也能算是一個面試官,權利很大。
這是陳鳴要重用柳德昭的一個苗頭,也算是又一次的考驗。
自從蘇北之戰赢下了以後,江南民間對于複漢軍的看法悄悄有了轉變,很大的轉變。
揚州、南京、鎮江等地的招募處,每天都有秀才舉人童生抵到,這些人的身份各種各樣,有窮秀才者,有做訟棍者,有幹師爺的,還有當塾師或西席的,甚至本身是賬房的。
這些人的職業各有不同,但進入了複漢軍這個大集體後,都能夠找到自己的位置。複漢軍的招募處早早就設立了,這些人爲什麽之前不參加,現在魚貫而入?還不是之前複漢軍局勢惡劣,不被看好麽。
蘇北之戰的影響力就是這麽巨大。不僅遠在河南禹州的收元教、當地藥商,江南與泰州隻一水之隔,江南人受到的震動更大更猛烈。
這前後一個月都沒有,複漢軍已經收攏了數百名投奔來的識字會算之人。他們中最被陳鳴看中的就是那些有着師爺經曆的秀才舉人,這些人有文化有手腕,如果放出去爲官一方,陳鳴不覺得他們就比那些進士差勁。
侍從室會成爲陳鳴未來的儲材庫,柳德昭這次去面試的十幾人裏,隻要有一半進入侍從室,再有一半能如陳鳴的意,就難能可貴了。
“再告訴繼功,趁着開戰,借口局勢不穩,把船艙移到舟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