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很有文化,以自己出生、發迹于此,取“風水寶地、祥瑞所鍾”之意,遂賜縣名“鍾祥”,并且升安陸府爲承天府。滿清入關把府名該回了安陸,縣名就依舊是鍾祥。
這個地方沒什麽險地。安陸府的民團人數也少的可憐,聽沿途抓到的士紳‘彙報’,總人數還不到千人。
陳鳴不認爲前方那還不到千人的民團就能阻擋住大軍的去路。而事實是,就連安陸府的知府也沒指望能抵擋住陳鳴大軍的南下,他隻想做個樣子,最好陳鳴在打破了攔截之後繼續往南去,千萬别順手給鍾祥一下子。
鍾祥城外,靠着漢江邊,安陸府的民團壘起了兩座炮台,還比較下功夫的設立了一座營寨。營前有溝壕和栅欄,有拒馬和胸牆,營内似乎也有一些設施,陳鳴舉着望遠鏡也無辦法将民團的整個營盤一覽無餘。
但這沒關系,就安陸府民團所有的那幾門小炮,對陳鳴大軍根本一點影響也不會有。
當然了,這也是陳鳴的遠征剛剛邁開第一步的緣故,安陸府這樣的情況都還敢出來做‘樣子’,也不需要稀奇。如果陳鳴真的一馬橫穿,打透了南中國,相信再碰到這種情況,安陸府這樣的‘小菜’連做樣子都不敢做的。
現在陳鳴就需要讓人認識到,做‘樣子’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面前兩個土木露天式的炮壘,用不了多久就會在陳家軍絕對優勢的炮火中崩塌毀滅。
火槍兵和騎兵營馬隊的警戒下,隊伍裏的炮兵部隊開始集結在安陸民團營壘四百米左右的地方修築起炮兵陣地。
四周遊走的馬隊,握着火槍的火槍兵,還有不遠處的甲兵營,安陸民團首領朱岩隻化作一聲長歎。實力這麽強大的賊軍,竟然還如此之謹慎。“逆軍賊首不是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年輕嗎?”名揚八方,戰無不勝,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得志滿驕傲狂橫??
朱岩早在永瑞調兵北上河南的時候就關注到了陳鳴,雖然很多都是謠傳,可縱覽陳鳴經曆的陣仗,隻給人的感覺是一個四平八穩的沙場老将,而無一點青春飛揚之氣。也就是馬隊突襲陳輝祖那一仗還有點顔色,其他的全是正面對決,一次又一次的正面對決。
朱岩有時候禁不住就會想,陳鳴是不是複漢将軍府推出來的一個幌子,實際上指揮大軍征戰厮殺的另有他人?
土木結構的營寨和露天式的炮台在大炮轟擊下顯得非常脆弱,
“轟——”
“轟——”
幾次試射之後,複漢軍炮兵陣地的所有重炮齊齊噴出了怒焰,一枚枚圓彈打向400米外的安陸民團營寨,所帶之處皆是粉碎。那胳膊粗的木頭對于炮彈來說沒有半點抵抗能力,就是大腿粗細的圓木被炮彈打中,也會折裂。
而這一場炮擊足足持續了兩刻鍾,整個炮兵陣地都被硝煙和水霧所彌漫。在炮兵将一桶桶清水澆潑在炮管上的時候,陳鳴手臂的輕輕一揮間,一個大隊的甲兵揮舞着刀槍向着安陸民團爛的一逼的營寨撲去。
在複漢軍炮聲響起的那一霎那,安陸民團的人就炸開了鍋一樣到處亂鑽。他們這些人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自家賴之以長城的大炮根本夠不到對方,對方大炮的炮彈卻能覆蓋着整個營寨,當土牆在他們面前炸裂,當木頭在他們眼前迸碎的時候,這些民丁全亂了。十個人裏都沒有一個老老實實的卧倒在地,一聲不吭聲的任憑複漢軍的炮火狂轟濫炸,任憑那要命的炮彈在自己身邊肆虐。
沉不住氣,驚慌失措的安陸民團到處亂鑽的下場隻會讓自己的損失越來越大。
當朱岩從溝壕裏鑽出來,擡起頭來打望營地,本來有四五百人的營寨已經看不到幾個活蹦亂跳的活人了,倒是那遍地的屍體讓他腦袋一懵……
“大哥,賊兵殺上來了……”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跑到了朱岩的身邊。
朱岩定了定神,眼睛又一遍打量着營壘,毫不猶豫的說:“走,咱們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本來有四五百人的營壘現在還有幾個活的?不管他們是真的被打死了,還是跟剛才的朱岩一樣縮到了某個地方,反正朱岩是不相信營寨裏的殘兵能擋住對面的進攻了。至少他自己的信心都在炮擊中飛灰湮滅,民團其他的人都可想而知。
“走走,快走。别往城裏跑,去鄉下,去鄉下……”朱岩對着身邊聚攏過來的幾十号人叫着。他不能把握陳鳴會不會進攻鍾祥,畢竟以複漢軍表現出的戰鬥力來言,鍾祥太不堪一擊了。所以現在的鍾祥城絕對不能回去!
陳鳴當然不會去關注逃之夭夭的朱岩一行,甲兵營近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營壘,然後大軍就沒有任何停留的向着鍾祥城攻去。
當天下午,陳鳴率軍打破鍾祥城的消息就傳散了開來。而這個時候的陳鳴也沒有接到消息,并不知道宜昌鎮總兵薛士俨帶着他本部人馬剛剛進入到荊門。否則很難說陳鳴會不會突然改變大軍行進方向,揮兵殺去荊門。
十一月九日攻克鍾祥城,十二日又拿下了拿下了潛江。陳鳴在興隆鎮和張集港兩個地方渡過了漢江,毫不費力的拿下潛江縣城之後,大軍對于荊州的攻略就正式開始了。
這些日子裏,整個湖北震動,陳鳴這顯然要順着漢江去長江,湖北非大亂不可。那漢江和長江一線的某些地方都有當官的挂印而去。他們都不想死啊,可周邊又沒軍隊,還是早早挂印而去,至少保得一條性命。
距離潛江不遠的天門和沔陽州兩地,更悄悄派出人來,許諾下大批的錢糧物質,隻求陳鳴能高擡貴手,放他們一馬。
搞得陳鳴都不由得想起李健楠了。這家夥從汝州跑去了洛陽,也不知道日子過的怎麽樣了,又或是已經離開了兵荒馬亂的河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