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臨汝鎮?哼,區區二三百賊寇,一個營的官兵還不夠蕩平他們的麽???
就是抱着這一想法,當清軍草草的把自家大營紮好,一騎騎騎着馬匹的探哨就開始猖獗的活動開來。他們肆無忌憚的靠近臨汝鎮,對着城頭指指點點;肆無忌憚的四面八方散開,去探察明日行軍的線路,和一些要注意的地方,比如說水源和沿途的村寨。
獨立大隊當然不敢出動部隊與陝兵的探哨作戰,他們隻是用整齊的排槍打死打傷了三個太過放肆太過靠近鎮外堡壘的陝兵探哨。
清軍沒有進行報複,因爲時間已經不允許了,汪騰龍也沒排人夜間來騷擾,因爲汪騰龍自負明天隻要一次營頭的沖擊就能把臨汝鎮拿下,所以一夜相安無事。
七月十四日清早,剛出了一點太陽,陝兵的探哨騎着快馬就又在臨汝鎮周邊出沒,辰時剛過不久,外圍的清軍騎馬探哨紛紛回歸,大批的清兵開始出現在臨汝鎮守軍的視線中。黑壓壓的一大片,看起來很有震懾力。
楊平、馮少華都身穿一身精良的鐵甲,鐵甲内鮮紅的軍服血一樣亮眼,臨汝鎮北門正中央豎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迎風飄揚着一面赤色戰旗。風聲吹在旗面上呼呼作響。
楊平、馮少華内心裏也很緊張,這跟他們勒索溫泉鎮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也跟他們在青條嶺時下山‘打劫’不一樣,第一次戰場上的獨當一面的他們内心裏有着太多的忐忑和不安。
他們倆渴望這一戰有一個漂亮的結果,他們倆用心帶出來的獨立大隊能打的對面素有精銳之稱的陝西綠營抱頭鼠竄。可雙邊‘勢’上面的差距太大太大,大的他們倆都将自己心中的願想看成了不顯示的野望。
剛剛辰時正點【上午十點】,第一個清兵軍官騎着馬直直的逼到臨汝鎮北門外百步的距離,也就是距離北門外兩座堡壘隻有五六十步。他直直的站在那裏,靜靜的打量着臨汝鎮。半響嘴角閃過一抹蔑視的笑。
這軍官是西安城守營右營都司,他承認臨汝鎮的防禦工事做的不錯,但他絕不相信臨汝鎮的二三百賊兵在面對人數倍之的官兵的進攻時,能真正的發揮出這些防禦工事的能量。怕是現下的他們已經兩股戰戰急欲先走了。
隻要等會兒官兵的号炮一響,軍官有一百個信心一舉拿下這座看起來很不錯的鎮子。
水泥牆在陽光下越發的發白,“那就是亂匪手中的築城秘方嗎?”軍官在洛陽聽河南府官員說過,陳家賊人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把原先普普通通的一個臨汝鎮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相當有經濟頭腦的軍官立刻發現這是一個‘商機’,就像很多用驚喜+貪婪的目光關注過這個問題的清兵軍官一樣。但願這個軍官也落得與自己前輩們一樣的下場,就是不知道他會當戰俘還是挨刀子,還是挨刀子呢?
臨汝鎮守軍做好了準備來等候着清兵的進攻,汪騰龍也沒讓他們多等,辰時正點走過了兩刻鍾,三聲号炮響起。
“轟轟轟……”清軍的大小火炮不管夠得着夠不着,全都砰砰砰的發出怒吼來。效果先不說,隻這聲勢上就相當驚人。要是陳家軍真就是一群老百姓組成的烏合之衆,這一連串的大炮轟鳴已經打掉了守軍大半的膽量了。
這個年代,鳥槍在民間不算稀奇,尤其是民風彪悍的西北,汪騰龍拿西北漢子的标準來看汝州這塊半山半平原地區的百姓也未嘗不算歪打正着。但是大炮就不一樣了,西北地方要是鬧氣了‘群衆事件’,一開炮就沒有不魂飛膽喪,作鳥獸散的。
汪騰龍把自己舊有的目光放在陳家軍身上,這就注定了他的倒黴。
鎮子外的第一道胸牆後,一個排的陳家軍士兵抱頭蹲在胸牆後的戰壕裏,他們不需要去關心清兵有沒有發動進攻,他們背後的兩個碉堡就是兩隻大大的眼睛,能夠爲他們觀察着整個戰場。
西安城守營右營出動了四五百人,擡着長梯,當先一批人舉着大小不一的盾牌,人潮一樣向着臨汝鎮沖來。
大炮繼續開火,有的炮子還真的轟到了胸牆上,把胸牆砸出了一個個豁口。但是這麽有準頭的炮子畢竟是少數,大多數的炮子要麽遠遠的越過胸牆,要麽在抵達胸牆之前就無力的綴下。
“哔哔……”
尖銳的哨聲從身後傳來,胸牆後頭的陳家軍知道,清兵這是靠近了。而這個時候清軍的火炮也漸漸地停了下。至少那些小炮的悶響已經聽不到了,隻有幾門将軍炮還在有一發沒一發的轟擊着臨汝鎮。
一個排算上正副排長和文員,一共三十三人。二十七支火槍,同時還配有大刀、長槍和手榴彈,每個人都穿着胸甲,以及最後那三門虎蹲炮。
這種輕便的小炮,威力确實不算大,但對于無甲兵的殺傷絕對不能小觑。偏偏對面的清兵綠營,全部都是穿着号衣的無甲兵。
虎蹲炮的炮口對着胸牆上特意留出來的炮眼,每門虎蹲炮後頭有兩名炮手蹲着,各主炮手已經備好點了火棍,隻待清兵進入三十步射程,這三門小炮就将發出屬于它們的怒吼。
胸牆後是兩排火槍兵,刺刀已經插上了卡槽,他們身前放着的是兩個笨重的手榴彈,這種裝了大半斤火藥和小半斤鐵砂的鑄鐵手榴彈,威力上或許真跟八路的邊區造差不多吧。
在這支隊伍後頭是第二道胸牆,他們背後也有一個排的兵力,隻不過他們多是甲衣肉搏兵。如果前面的排打的漂亮的話,他們也會趁機殺出。而兩個碉堡上的陳家軍守兵,就需要用自己手裏的火槍,用一次次齊射來支援着前線的部隊了……
“放——”
清兵進入左右碉堡四十步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