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放緩了北面的攻勢,不再與陳家軍交兵,而加強了南面的攻勢。保甯要的是将陳二虎這波人全部留下,所以他需要先切斷陳二虎一班人的後路,組成了一個嚴密的包圍圈。
陳二寶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不但他意識到了,隊伍裏的不少人也都意識到了。南邊的拼殺烈度一下子就提高了幾個等級,陳家軍用自己的悍勇給了清兵迎頭一擊。
不過他們要是以爲保甯的後手就是這麽簡單就真的小瞧了保甯。就在盾車陣裏拼殺正烈的時候,一波清兵精銳已經撐着簡單的木筏奮力向上遊劃去了。
——他們不需要幾裏、幾十裏的劃行,隻要少少的一二百米。
陳家軍的偵察兵們很稱職的吹響了銅哨,一朵璀璨的煙花倒映在河面上,照耀出了河面上的這支清兵部隊,也差點把陳鳴一行人的行蹤給暴漏。
“殺,給我殺……”
“粘上去,粘上去。千萬别讓這群逆賊跑了……”
陳二寶部正面的清兵不失時機的加緊了攻勢,保甯才不會在這方面出錯呢,清兵的攻勢加強讓陳二寶一時半會兒根本不敢組織後退。
這個節骨眼上,撤退往往會變成了潰敗,要真的稀裏嘩啦的大敗而輸了,陳二寶就是死都不足以彌補這個大錯。
夜幕隐藏着陳鳴一行人的蹤迹。他們就像一個老練的獵人,靜靜地等待着獵物落入陷阱。
當然,距離他們不願的鳳凰台也要配合着嗷嗷兩聲,做出一副緊張卻無力阻止的模樣來。
陳鳴靜靜的看着木筏靠岸,靜靜地看着一個個利索的跳上岸來的清兵,一共二十二張木筏,大概小二百人,“這些人怕是清軍的精銳喽。你要以最快的速度,一舉吃掉他們!”陳鳴對着身邊的人命令着。
“大少爺放心。我們隊,兩刻鍾就把他們全拿下。”盧龍悶聲悶氣的應着。
“剩下的,跟我繼續上前。”待到盧大龍領着百十人離開後,陳鳴帶着剩下的人向陳二寶處迅速趕去。這時他已經有點大模大樣不嚴行迹了。因爲盧龍帶着隊伍已經跟那小二百兜襲來的清兵幹上了。
陳大偉真心覺得陳鳴完全沒必要自己親自上場,但陳鳴堅持認爲自己的聲音對于戰鬥中的陳家軍兵卒是一個絕好的激勵。
“殺——”
伴随着陳鳴的加入,這場戰鬥的份量瞬間向着‘決勝’兩字又推進了一步。
上百甲兵的加入讓陳二寶部壓力頓減,尤其是陳鳴的親臨前線,縱然他還沒提到殺人,整個陳家軍的士氣也爆燃上升了一個台階。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坦克隊。這三十名披挂着兩層全身鐵甲的大漢,跟面前隻穿着号衣的綠營兵相比,就像一百多年前滿清的巴牙喇兵與朱明的衛兵一樣,雙方的戰鬥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當頭的隊長石猛個頭接近兩米,真正的是虎背熊腰,單是和着他體型制作的那兩件鐵甲重量就達到了五六十斤,手中一根鴨蛋粗細的大鐵棍也有小四十斤。
這人是去年陳家從外頭撿回來的,年紀剛三十,有老婆有孩子。到了土門集的時候,石猛兩米的大個頭體重才一百二十斤。日子混的那不是一般的慘。被陳家帶回來後,有吃的有喝的,憑着一身力氣在鐵礦場上掙得工錢能讓他一家四口吃得好穿得暖。石猛這條命也算是買給陳家了。
陳家事發,礦工騷亂的時候,石猛一錘子打死了他們隊那個領頭的,堅定不移的站到了陳家一邊。更主動報名投了陳家軍,在陳鳴組建坦克隊的時候,一眼挑中,并被任命爲坦克隊的隊長。
四十斤重的大鐵棍在石猛手中輕便的就跟一條木棍一樣,但被他用鐵棍狠狠抽中的清兵們,刀折槍斷之餘就沒一個能落得好的。十有七八要一命嗚呼,沒人能承受得起那股巨力。一身鐵衣的石猛臉面都被鐵面遮了起來,自露出兩個眼睛一個鼻孔。清兵們砍殺來的刀槍石猛從來就不帶躲閃的,隻會掄起大鐵棍‘呼呼’的掃落下。那些幸運的挨了棍打而沒當場死去的,也會一個個筋斷骨折吐血不已。
還有坦克隊的副隊長,就在石猛的身邊不遠處——盧虎。這是盧龍的二弟,親弟弟,整個人卻比一米七的盧龍能大出兩号去。盧家四兄弟就他一個怪胎。
個頭力氣都隻比石猛稍遜半籌,使用的一對砍斧。殺起人來,速度一點不比石猛慢。
還有坦克隊的第二副隊長陳彥學,名字很秀氣,力氣卻很狂暴。個頭比石猛、盧虎都要低上一頭,力氣卻一點不遜色。一手盾牌一手砍刀,也是擋者披靡。不管是被一刀兩斷,還是被盾牌狠狠拍在身上,那全會沒命。
坦克隊的表現不愧陳鳴爲他們命名的這個名号——坦克!
披着厚厚的鐵甲沖鋒陷陣的他們,真的很有幾分陸地之王坦克無所畏懼,所向披靡的風采。所到之處清兵是分崩瓦解,陳家軍以他們爲箭頭,立刻開始了反擊。
“向前,向前——”
“殺——”
“給土門集的鄉親報仇——”
不知道隊伍中的誰,繼續将土門集的血仇銘記在心。
二三百米後的保甯滿臉漲紅,眼前的局面讓他氣的隻想吐血。大清的經制之兵,人數是對手的兩倍了,竟然打不過這群賊人?視線受阻的他當然不知道一線的清兵面臨的是一群怎樣的怪物。
而以陳家軍的武備與綠營兵之間的差距,一打二有什麽不可以的?要不是盾車陣礙事,放到平地裏雙邊拼刀子,隻拼刀子,清兵說不準早就敗了。陳二寶根本就不需要陳鳴的幫忙。
想那滿清入關的時候,三十個巴牙喇兵加上三百披甲兵,怕是三五千明軍也不會被他們放在眼裏。當然,這個時候滿清的綠營兵比之明末時候的明軍戰鬥意志或戰鬥力,都應該要強一些。
保甯的發怒并不能挽回局面。又一刻鍾過去,戰場後面的那處小戰場傳來的厮殺聲音越來越弱,陳家軍高昂的呼喊越來越盛,清軍的頹勢越來越明顯。
“大人,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呃……”
“大人?”
“鎮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