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鳴不會打仗,但架不住他頭腦冷靜,而且前世的戰争片看得太多了。保甯玩的這一手明顯是誘敵和驕敵之計麽。但是敵人送到嘴邊的肥肉,有不吃的道理麽?這一次次的攻殺下來,清軍損失了怕有小二百人了。也就是清軍總兵力的一成!
如果按照陳鳴前世看到的那個他從來不信,但很多人偏堅信不疑的理論來推算,對面的清軍現在應該已經人心惶惶,士氣低迷了。那麽事實上呢?前後傷亡一成了的清軍,部隊士氣确實有些低靡,軍心也真的有些混亂。可這些在保甯眼中從來不是事。
隻要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二百人就是全死了,他都不會在乎。
如果鳳凰台隻有陳二寶坐鎮,沒有經驗的陳二寶被這連續的小勝刺激的足以讓他乖乖的鑽進保甯的圈套裏,隻是鳳凰台除了陳二寶還有陳鳴,陳鳴連續的提醒早就讓他發熱的大腦冷靜了下來。“對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收尾……”
“反正是快了。昨夜裏厮殺,咱們出動的人數都超過兩百了,這個數字保甯怎麽會不心動?連續的小敗損失不大,卻很傷士氣。就像咱們,連續的小勝戰果不大,卻讓所有人都不把官軍當回事了。”昨夜裏陳家軍出動了二百人,對面的兵力也不會小于這個數字了,兩邊一打,卻是綠營兵稀裏嘩啦的就敗了。這先别管真的假的,實在是讓陳家軍兵卒信心爆表。
“保甯再驕兵之計也有一個底線。”
保甯的驕兵之計不能算沒效果,事實上的陳家軍兵丁都很驕傲了。陳鳴卻沒有打壓這種情緒在部隊裏的蔓延,士兵不是陳二寶,陳二寶作爲大頭目腦袋瓜一定待清醒,部隊就不需要了。
部隊驕傲,精神層次上藐視對面的綠營兵,對這場戰争隻有好處,也屬于陳鳴喜聞樂見的。
清軍這裏,保甯看着書案上攤開的地圖,手指輕彈着桌面,他要再一次捋清自己的思路,再進行一次推演,然後将上套的賊人一勺全燴了。
鳳凰台裏已經殺出了二百人,陳家賊人攏共才有多少力量?
在保甯眼裏,跟随着陳二寶殺出來的這批人就是陳家賊的骨幹主力了。隻要把這些人全套了下,陳家賊即使還有餘力,也心神大亂,士氣大跌。怕是連鳳凰台都沒膽守了,到時候他會帶領着獲勝的南陽鎮兵追着陳家賊倉皇逃奔的屁股後頭,直接殺到他們的老巢去。
下午時候陳鳴飽飽的睡了個好覺,晚上精神振奮。也不知道是心理反應還是怎麽着,他突然覺得眼前的‘盾車陣’變得不一樣了,升騰着一股殺氣。
“讓所有人披甲。所有人!”
沒過多久,清兵就再次展開那已然形成了套路的進攻模式。扔包,發煙,而且今天的風還是偏東風,滾滾濃煙淨往鳳凰台吹了。
清兵的進攻早就不往南北炮台中間鑽了,而是直接向南北炮台發起攻擊,并且進攻兵力都是以零星單兵的形式貼近炮台底部,積少成多,然後幾個人頂着重盾往左右炮台下面送梯子,人數依舊不多,因爲鳳凰台攏共才兩丈高度。這長梯又不是雲梯?還用的着十個八個的去擡麽?
清軍就是在用這種心态來在炮台地下囤聚兵力。
一發炮後的複裝是需要時間的,而且炮台的射擊孔各自應對的有各自的方向,一發放了後等不到這門炮複裝完成,清兵們就豎起長梯猛攻猛打了。
隻能說盾車距離鳳凰台太近。人露出頭後來就能進入沖刺階段,眼睛一眨就奔到城下了。
“殺——”
大門打開,陳二寶聲音響起。在鳳凰台上槍聲響亮的時候,在隐隐約約的清兵人影趁着月光在盾車後出沒的時候,陳二寶又一次出擊了。
清軍本陣裏,保甯一下子站起來了。喊殺聲響亮,陳家賊不出意料的又一次咬住了誘餌。
陳鳴不知道心裏爲什麽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下令飲馬河部分注意警惕,然後帶着坦克隊和整裝待發的二百甲兵靜悄悄的摸出了鳳凰台門。很‘湊巧’的事兒,台上扔下的手榴彈和适才的拼鬥已經把鳳凰台前的六堆篝火弄的或是滅了,或是奄奄一息。
“别慌,别亂,給我照狠裏殺!”陳二寶的大嗓門似乎絲毫沒有受到水湧一樣湧來的數百清兵的影響。有什麽好怕的?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二百披挂着胸甲的漢子在這麽一點寬度,又障礙重重的地方受到優勢敵軍的進攻,就是敵人有一千人、一萬個人,能跟他們接觸厮殺的也隻有那麽一點人嗎?隻要他們自己陣腳不亂,撐到天亮陳二寶都不覺得會有問題。
陳二寶帶領的這二百人其中一部分人帶的還有手榴彈。實力可以說是很強大的。可猛然被幾百清兵的聲勢一吓唬,隊伍真的就有了一點慌亂,但随着陳二寶鎮定的聲音發出,随着陳二寶鎮定的指揮命令,陳家軍迅速穩定住了陣腳。
“慌什麽慌。一堆綠營爛兵,咱爺們一個打他們十個!”
“咱們背後有大公子在,怕什麽怕??”
“守住南面,守住……”
就是随着這樣的一聲聲叫喊,保甯的臉色變得鐵青鐵青。因爲四五百清兵生力軍進攻二百賊兵,不但沒能勢如破竹,還被二百賊兵站穩了根腳,甚至隐隐一副要打反擊的模樣。要是現在就停手計算雙方的人手損失,清兵的折損會遠超陳家軍。
陳鳴這個時候繼續帶人留在鳳凰台外盾車陣的漆黑處。這個時候才不是去救援陳二寶的最佳時候,要有耐心的去等。等清兵的銳氣下去了……
“铛!”堅固的鋼甲牢牢地爲陳二寶擋住了斜處裏砍出來的一刀。陳二寶看到了這一刀,但他根本沒躲,在這一刀斜斜的砍到他肋骨處的時候,陳二寶的大刀已經削去了他的首級。
鮮血噴呲在陳二寶身上,染紅了他半張臉。就當天上下了雨,陳二寶擦都沒擦,大刀已經向着另一個清兵劈去。
之前爲清兵的滲透提供了太多遍曆的盾車陣,現在成爲了清兵剿滅陳二寶部最大的難題。如果沒有這些盾車,清兵的鳥槍、火炮就全可以上場亮相;而有了這些盾車,清兵就隻能用刀槍肉搏來跟陳家軍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