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諸位有沒有看過一本名爲《無限恐怖》的網絡小說。至少周衍是看過的。

在十二歲之後，周衍沒有再被母親要求每天用所有課餘時間練劍。也是在那個時候周衍才接觸到了動漫，影視以及小說。

在那本書裏，現實中的人會因爲某些原因被選召到一個叫做主神空間的地方，然後在無數如同副本一樣的世界接受輪回曆練。不是變強殺人，就是弱小被殺。隻能爲了生存在拼鬥中殺出一條血路。

而在那本書裏，有一個個性鮮明的配角反派，名字就叫趙綴空。

現在不管怎麽看，性格也好能力也罷，甚至對方還報出了“刺客世家”這個名号。幾乎已經可以斷定，周衍現在對敵的這個叫趙綴空的男人，就是那部書中的趙綴空。

可是……

這也是周衍此刻感到混亂的原因。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那本書中的那個人的話。那麽，自己現在就是那同遊戲副本無異的“輪回世界”中的一個npc嗎？自己的一切記憶都是虛假的嗎？

想到這裏周衍幾近崩潰。趙綴空饒有興緻地看着周衍的眼睛，周衍眼睛裏的絕望逃不過他的眼睛。他人眼中的絕望讓趙綴空倍感愉快。

“等等，有哪裏不對！”絕望隻是一瞬，周衍就感覺到了什麽不對。

有什麽矛盾的地方……

強迫着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但是這個時候卻感受到了微風拂過脖頸。刹那間周衍仿佛已經看到自己頭身分離的一幕。

這種宛若未來視的場景讓周衍本能地動了起來。長劍在空中翻飛，劃出一片虛影。

此刻由外看去，就是周衍一個人在那裏舞劍。并且，劍光編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将周衍籠罩其中。

不能分心，也不敢分心。周衍已經進入了渾然忘我的境地，不停地舞劍，不停地變化。劍光将其籠罩，劍勢無窮無盡。

“太極劍？”原本消失在空氣中的趙綴空突然現出身影，他饒有興緻地看着獨自演化劍術的周衍，然後眼睛一亮：“不對！”

周衍的确是在以長劍演化太極。但是這其中卻并不隻有太極劍，除了演化太極劍以外，周衍還在同時演化獨孤九劍的總決式。

一個是以一衍萬劍，最終歸于一劍以破敵；一個是以萬劍歸一劍，最終又回到萬劍成一圓以禦敵。

兩種劍法，兩種劍理。此刻卻在周衍的手中以一種特定的規律同時開始了演化。看似平穩如水的劍路中，卻隐藏有淩厲地劍意。正是因爲發現了這讓他感到有趣的一點，趙綴空才暫時放棄了剛才的攻擊。

“有趣，你和小蘋果一樣有趣。”趙綴空笑了起來，眼睛裏隐藏極深的瘋狂也越來越盛：“讓我試試吧，試試自己的器量。”

趙綴空說着外人聽不懂的話，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空中。

露易絲和悠悠已經看呆了，即便是不懂劍術的她們，也看得出周衍那同時演化兩種劍法是何等精妙。另外就是趙綴空那宛若瞬移的能力，以及使用這種能力的他看上去卻是那麽的寫意輕松。

周衍自舞劍伊始就閉上了眼睛。因爲他深知面對趙綴空那縮地成寸的能力自己再怎麽看也跟不上。那麽索性不讓視覺來幹擾自己，完全憑借那冥冥的第六感來應對。

此刻自己仿佛已經和王語劍合二爲一。劍鋒切割空氣的感覺似乎都能被自己清晰感覺到。所以當那劍刃周圍的氣流一變的同時，周衍就有了動。

“叮”。

那是細微得根本不可能聽到的碰撞聲，但是它也是實實在在存在的。短劍與長劍相交的位置，距離周衍的身子隻有一寸。

甫一相擊，周衍劍勢瞬間變化。如果要形容周衍此時給人的感覺，就是雄鷹展翅的瞬間，猛虎捕食的刹那。

原本太極爲主，獨孤九劍爲輔的防禦劍路主輔瞬間改變，圓轉潇灑的劍意立刻變成淩厲兇猛的劍意。

虛空中傳來了趙綴空驚訝的一聲輕咦。在長劍變勢的時候被一下蕩開的短劍，再度與長劍在空中劇烈撞擊。

周衍退後數步，大口喘息。而趙綴空則是退後了幾步，但是依舊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

高低立判，周衍使出了此刻所能發揮的最強實力，卻隻是能把趙綴空擋開而已。

“你和小蘋果一樣啊，你們都是同一類人呢！”趙綴空笑着，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一樣，趙綴空又一次停止了攻擊。

而周衍則是劇烈地喘息着，不過他的大腦卻飛快地運轉了起來。

剛才他發現了不對，隻是演化劍術的時候他不得不做到抛開一切雜念渾然忘我的狀态。所以他停止了一切思考。

但是現在，這一丁點的空隙時間對他來說都彌足珍貴。

不對勁，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我能問一件事嗎？”周衍看向趙綴空。

“可以，不過你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停止了回憶的趙綴空看向周衍，表情溫柔但是眼神毫無溫度。

“能拿走就拿走的，我的性命。”周衍用極爲認真的表情說道。

“哈！哈哈哈！你真是有趣，比小蘋果要有趣多了！”趙綴空笑了起來，放肆地大笑，很沒形象地捂住肚子。

當然，這也代表了他對自己的能力有絕對的自信。

等到他笑夠了以後，趙綴空才回答道：“那你問吧。”

“你，已經進入了那個主神空間了嗎？”

“哈？你也知道那個地方，我原本就在想方設法的進去，難道這裏就是那個輪回世界？”趙綴空一副饒有興緻的表情四下打量。

“不對，這裏不是那個地方。”然而不知道發現了什麽的趙綴空搖了搖頭：“而且，我有預感，我再也見不到小蘋果了。真是，無聊的世界啊。”

趙綴空歎息着，而後他散發出來的氣息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閑散，而是仿佛能凍結人血液一般的冰冷刺骨。

這就是刺客世家頂尖的殺手嗎。周衍咽了口唾沫。

從剛才開始，趙綴空口中的“小蘋果”，是他的表妹，也是他用盡一生去付出的女孩子。而在那個故事中，趙綴空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那個“小蘋果”。雖然過程中未免讓趙綴空無論如何看都是一個變态就是了。

周衍開始仔細回憶那本書中的細節，回憶那本書的設定。大腦高速運轉産生了微微的亢奮感同時也有眩暈感。那是因爲很久沒進食的自己已經快要超負荷了。

靈光一閃，的确是靈光一閃。周衍終于找到了矛盾點。那就是在那本書中，提到過書中的主神空間是不被外界所知的。

而周衍卻是從一本小說中得知了一切，并且那本小說并非無名，而是名爲“無限流”網絡小說的開山之。要說知名度也已經足夠了。眼前的趙綴空又真真實實的存在。書中的趙綴空和眼前的趙綴空是同一人，周衍通過綜合遇到趙綴空後得到的情報已經确定了。

但是這樣也就出現了一個矛盾，一直搜索主神空間有關情報的趙綴空，怎麽可能會遺漏那本小說的信息？就算他沒有看小說的興趣，但是在網絡上一搜索就可以出現一大片無限流的情報。

那麽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趙綴空出生的地球和周衍曾經生活的地球，不是同一個位面的存在。

“也就是說，這裏并不是副本嗎。”想明白的周衍不禁松了口氣。

通過對方剛才的回答，周衍也明白趙綴空是在那本書的故事開始前就被這個世界的前代唯一神召喚來了。至于趙綴空的到來對那本書的故事有什麽影響就不是周衍所要考慮的事情了。

至于其上更複雜的什麽時空啊，位面啊，就更不是周衍該思考的事情了。

“公主殿下，現在沒時間讓你悲傷了。”感受到趙綴空變得冷冽刺骨的氣息，周衍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露易絲說道：“趕快離開我這裏。”

“诶？”露易絲愣了愣，不過随即焦急道：“已經拖延太久了，你能擋住他嗎？我需要進城堡去啓動将城市封鎖的魔法陣。必須把魔族關在這裏，等待其他地方的援軍趕過來！”

“這你不該問我，而是該問他願意讓你過去嗎。”周衍回過頭苦笑道：“而且，我可不是爲了幫助你才趕過來的，而是因爲（某個原因）必須來保護你所以才趕過來的。”

露易絲聽到周衍的回答，沉默了一下，複又看向趙綴空：“拜托您，讓我過去吧，如果您也是人族的話。”

“但是，我可不是你們世界的人類啊，小公主。所以，我拒絕。”趙綴空卻是笑着說出了拒絕的話。

然後他動了起來，和之前一樣，身形消失在空中，宛如瞬移。

“衍，不，不要輸哦！我，我才不想和那種人一起。”在周衍向前迎擊的時候，腦海中的璃顫抖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感受到了周衍的情緒。

“可是總感覺你已經覺得我輸了。”周衍在腦海中吐槽了一句，但是就連他自己，心裏也在某處認同了自己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