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是神靈，雖然會和周衍吵嘴，也會吐槽他。但是璃對于自己神靈的身份一直都表現得非常自豪。至少每當周衍吐槽她的神靈身份時，她就會揚言要天譴周衍，事實上她也這樣做過了。
但是這樣的璃，就在剛才竟然說出了“求求你”三個字。這讓周衍受到了很大震撼。
“求求你，衍！”璃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并且附帶着焦急的情緒。
“好吧，我答應你。”雖然沒有聽到哭腔但是周衍卻能想象到一個快要哭出來的焦急的少女的形象，心一軟還是答應了。
“謝謝你，衍！”璃坦率地說道，同時焦急的情緒也變成了喜悅。
“那麽，我開始了。”
伴随着這句話，周衍身體突然一僵，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似乎沒什麽變化。
不對！因爲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但是實際上自己根本沒開口。而且聲音是從身側傳來的……
“琉！在那裏的，是琉對不對！”自己的聲音是這樣說的。
周衍下意識地轉過頭，就看到自己正用一種非常少女的站姿，并且深情呼喚着。一瞬間周衍甚至感覺自己充滿陰影的黑曆史時間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在此不得不先提到一點，也是之前一直沒提到的東西，那就是周衍的相貌。
周衍當然不醜，但是要說帥也不準确。正确的說法是他很清秀，在過往的十八年裏，甚至經常被人誤以爲是女孩子來看待。據某個傳言，周衍如果穿上女裝稍加打扮，不開口的話就算被看見恐怕也不會被當成男生。
因爲這件事，中學偶爾會舉行班級的活動時，曾一度在黑闆上被寫下“周衍的女裝”這個莫名其妙很容易讓人吐槽并且在周衍看來充滿了深深的惡意的提案。
好在越往後随着漸漸的成熟，周衍雖然會被人說是娃娃臉不過總算不用再被誤解了。
現在周衍看到自己這幅姿态以及那樣的深情呼喚，他有一種想死的心情。因爲這，甚至原本面對生死帶來的恐懼和緊張都被沖淡了不少。
同時周衍也注意到，自己大概是類似靈魂漂浮的狀态，因爲另一邊的悠悠并沒有注意到他本人，隻是看着被璃掌握了的他的身體做出的一系列動而目瞪口呆。
“衍先生……衍先生……”悠悠讷讷地張嘴，驚訝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表情了。
雖然我知道這很令你驚訝，但是爲什麽你除了驚訝會出現果然如此的表情呢？即便此刻不能出聲，也不會被人注意到，周衍仍舊忍不住想要吐槽。
至于被璃喊話的對象，正是與周衍對峙的白音。聽到周衍（璃）的話以後，白音明顯一愣，狐疑地盯着姿态和語氣都變了的周衍看了很久。然後她放下了握住短刀的手，擡起頭來的時候表情也變了。
“是璃嗎？原來是你啊。”語尾不再加上“喵”，語氣也要顯得冷淡一些。
“果然是琉！太好了。”看着自己做出一副喜極而泣的姿态，周衍捂着臉，已經看不下去了。但是他根本沒辦法奪回身體的控制權，而且說是捂臉，實際上周衍現在隻能看，隻能聽。他除了這兩個感覺，并不能動手或者其他什麽。甚至連拒絕看聽的權利都沒有。
雖然很想吐槽你們爲什麽連名字都不互報，明明用其他人的身體交談卻可以順利确定對方就是本人。但是因爲感覺吐槽的話自己就輸了所以就不吐槽了。但是……
周衍一邊想着，一邊仿佛崩潰了一般：“可是請不要用我的身體做出這樣的動啊！璃！我反悔了，把身體還給我！”
實在受不了自己的身體因爲是璃在操控而姿勢有點娘的周衍終于爆發了。
“啊，對不起，衍。”雖然自己的身體沒動，不過周衍的确有聽到璃的聲音（女聲）。
“在這個狀态下我們還能繼續交流嗎？”周衍迅速問道。
“嗯，是的。”
“那麽，璃，算我求你了，你看悠悠的表情已經變成在看怪人了，請别做出那麽娘的姿态了。”
“對不起，對不起。”璃一邊道歉，一邊重新調整了姿勢。
然後她開口對琉說道：“琉，我們可不可以不互相争鬥。”
“唉。”琉所操控的白音的身體做出一副誇張的歎氣動，然後道：“璃，别那麽天真了，從前代唯一神制定了這個遊戲，我們的立場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頓了一下，她指着自己道：“而且白音，就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對于你的契約者可是非常痛恨的。”
“契約者？琉，璃？衍先生，到底怎麽了啊？”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悠悠因爲眼前發生的一切而感到很是混亂，忍不住出聲詢問。
聽到悠悠的詢問，璃還沒說話，倒是琉發出了嗤笑：“哈，原來如此……”
“到底是，怎麽回事。”悠悠倒退了一步，眼神中露出了明顯的動搖。聰明的她已經發現了不對，不管是周衍剛才明顯過于女性化的舉止和措辭，還是白音不再加上“喵”的語尾的說話方式，兩個人怎麽看都像是換了個内在。
“真是可憐……”被琉主導身體的白音露出了憐憫的表情。
被她如此看着的悠悠又後退了幾步：“不，不要……”
悠悠仿佛要哭出來一般輕聲懇求，不，她已經哭出來了。但是琉根本沒有在乎，她隻是輕松的，用最直接的方式說出了某個血淋淋的事實：“你果然，是被騙了呢。”
聽到這個事實的悠悠抱着雙肩不住地顫抖，她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周衍——此刻依舊是璃主導着的周衍的身體。
“雖然不知道你帶着這個空白是爲了什麽，還是說……”說到這裏琉露出了充滿惡意的笑容，同時若有若無地将視線放在了璃的身邊，也就是周衍視角所在的地方：“還是說璃你根本沒有告訴你的眷屬，神靈具備分辨對方是否是異世界存在的能力？”
這下連璃也露出了驚惶的表情。琉這樣說當然是故意挑撥周衍一方，但是她很幸運的猜對了，璃的确沒有告訴周衍這些。
“怎麽回事？璃？”在聽到琉的話語後，周衍感覺遍體生寒。
璃具備知道對方是否是異世界人的能力？那麽說一開始她就知道悠悠并非這個世界的人？那她不告訴自己是爲了什麽？爲了自己失敗的時候讓悠悠爲備用？
“不要誤會，衍，我不是……我真的隻是忘記告訴你了，相信我，真的！”璃明白琉的目的是挑撥她和周衍以及周衍和悠悠。但是此刻她百口莫辯。
因爲焦急，甚至忘了可以腦海中和周衍交流，驚慌失措地向着身邊别人看不見的周衍辯解着。
“你不是衍先生？你是誰？到底是什麽？什麽眷屬？什麽空白？”悠悠哭泣着，眼睛裏充滿了因爲感到被人背叛而充斥的絕望情緒。
“是爲了利用後殺掉吧？”琉嘻嘻笑着，毫不留情，說着不着邊際的猜測。
不管這句話的内容是否真實，對悠悠來說都無所謂了。宛若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帶着最後的期冀看向周衍。
但是此時掌控周衍身體主導權的是璃，此刻努力讓自己保持住了冷靜的璃正在用意識和周衍交流。所以無視了悠悠的視線。
沉默，就如同默認了。于是，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悠悠的眼睛裏更多的淚水溢了出來。
“騙，騙人……騙人的！”悠悠對着周衍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然後捂着臉飛快的跑開。
此刻的她不是十三歲的大魔法師，隻是一個被相信的人欺騙的十三歲的小女孩罷了。
在悠悠哭着離開，而璃還在焦急地和周衍解釋的時候，琉看着周衍所在的方向，然後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主導權已經還給了白音。
下一刻白音毫不猶豫地發動了突襲。
“琉！”璃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
與此同時周衍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道：“把身體還給我！”
然後，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視角的變化以及身體傳來的反饋告訴自己，他已經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此時白音離周衍已經不足五米，這個距離以白音的速度很快就可以突破。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成功手刃周衍的場景，白音嘴角勾起了微笑。
“喵！”然而傳來的隻是白音充滿驚訝地短促聲音，仿佛炸毛的貓。
從悠悠離開，到白音襲擊周衍，再到周衍取回身體控制權并用長劍逼退白音，這一切隻是電光火石，也隻能用電光火石來形容。
無法理解，白音感到無法理解。她對周衍的實力認知是從之前的觀察和昨天的交手中得來的。但是剛才一瞬間周衍出劍所體現出的敏捷和爆發力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那已經不是超水平發揮就能解釋的地步了。
唯一的解釋隻有一個，昨天他沒有拿出百分百的實力。相信自己的判斷的白音，慢慢向後挪動腳步，金色的眸子緊緊盯住周衍。
“殺了你喵！絕對，殺了你喵！”白音咬着牙，無數的血管浮現在她的身體上，細密的血珠開始浸出然後碎裂。
白音的聲音在她的身影瞬間消失之後才緩緩傳到周衍的耳朵裏：“血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