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鋼鐵俠托尼是這個世界的空中之王，的确是一點都不爲過。

從剛才托尼留給他的自拍大頭照視頻上，杜天戈就能判斷得出，在飛抵紐約上空的路上，鋼鐵俠托尼就遭受到幾道攔截，現在的視頻，則是好事者拍攝的第三方視角，能夠真切地體會到，鋼鐵俠托尼在空中的超強機動性，猶如是空中芭蕾一樣。

圍攻鋼鐵俠托尼的，是源源不斷趕來的超音速戰機，分爲三個梯次，纏鬥的，攔截的，外圍盤旋待命的，還有地面上升騰而起的地對空導彈。整個紐約市夜空，被巨大的探照燈光柱刺破，切割，閃爍着各種尾焰，還有導彈淩空爆炸的光亮。

空中纏鬥開始不久，鋼鐵俠托尼就打出真火來，手底下不再留情，掌心光炮一閃，就必有一架戰機或者導彈淩空爆炸，隻是自始至終，他都未能突入到低空，更别提回到斯塔克大廈。最後，一波猛烈的多層次攻擊後，鋼鐵俠托尼被十多團爆炸的光亮困在其中，其中就有數架戰機，等畫面清晰下來，可以看到鋼鐵俠托尼筆直自空中墜落，然後，尾焰再次大盛，以極高的速度，筆直上升，直至超音速戰機無法企及的高度，消失不見。

激烈的戰鬥，看得杜天戈心潮澎湃，最後鋼鐵俠托尼的生死不明，又讓他深深地揪心，鋼鐵俠托尼最後的逃遁姿勢，說明他即使沒死，那時也必定是昏迷不醒。

深呼吸幾次之後，杜天戈平複心境，再去看鷹眼的相關信息。

這個家夥，他一直沒有見過，也不知道複仇者聯盟裏有沒有這個他，現在，則是得到證實。他使用的武器，也是弓箭，隻是整個刺殺有些奇特，死在他手裏的人，一個沒有，倒是有不少人，是中彈而死，顯然是誤殺誤傷。

整整一夜，羅傑斯隊長和其他人都沒有招呼杜天戈，也沒有跟他通話，好像他是透明的，不存在的一樣。次日一早，杜天戈洗漱完畢，來到甲闆上，意外地發現，大家都在，正在目送一個小黑點遠去，就連昨天一直昏迷不起的布魯斯.班納，也都在，隻是他身上纏着白色繃帶，臉色也非常蒼白，眉目間，更是有着濃得化不開的憂傷。

杜天戈來到快銀身邊，問道：“隊長呢？就這麽回去了？”

“怎麽？”快銀轉過頭來，斜乜着杜天戈說，“你還希望他來跟你擁别？”

都這個時候了，快銀仍舊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說着自認爲很幽默的話。一如既往的，隻有猩紅女巫轉頭過來瞥了兩人一眼，至于布魯斯.班納和黑寡婦，就像是壓根沒聽到兩人的對話。

浮空母艦一直在移動，高空上，勁風疾吹，四位超級英雄，外加一個杜天戈，就這麽站在甲闆邊緣，目送遠方天際，已經隻能看到一個小黑點的飛機，目送羅傑斯隊長的離去。沒有人會懷疑，羅傑斯隊長此去，能夠如他所說那樣，自證清白，最大的可能，反倒是同尼克局長一樣，身陷囹圄，再也無法脫身。

可這就是羅傑斯隊長，正直，滿腔的熱血和愛國熱情，充滿理想主義，他如果不這麽做，衆人反倒會感覺到不對勁。

隻是他這麽一離去，整個複仇者聯盟，就像現在的情形一樣，凄冷，在冷風中瑟瑟。

杜天戈作爲旁觀者，親眼目睹了複仇者聯盟的崩塌全過程。7名成員，加入有先有後，如今剩下的，就隻有身旁的這四位。雖然在複仇者聯盟的曆史上，不乏面臨崩塌解體的危機時刻，可都沒有像這一次這樣，已經實質上解體了。

整個複仇者聯盟，如果說羅傑斯隊長是領導者，那麽鋼鐵俠托尼就是支柱，兩者有一個在，複仇者聯盟就不會散，可這次，羅傑斯隊長懷着滿腔悲憤，去自投羅網，鋼鐵俠托尼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沉默良久，布魯斯.班納的聲音響起：“杜先生，聽說你一直在找我？”

“是的，”杜天戈答道，“是上頭交給我的一項考驗任務。”

“爲什麽？”

杜天戈搖頭說：“不知道。也許隻是想傳達龍之衛士的善意。”

“嗯，善意，”布魯斯.班納輕聲說，“謝謝你，杜先生！”

布魯斯.班納的道謝，帶着濃濃的真誠，杜天戈很認真的看着他，臉色蒼白，身闆說不上高大壯實，但也不是瘦削，隻是無論如何，都難以将他與滿身都是腱子肉的綠巨人聯系起來，體型上的巨大差異在其次，性格上的差異，其實更大。

看得出來，正如黑寡婦所說，布魯斯.班納不是健談的人，簡短的幾句話後，就再一次陷入沉默中，看起來滿腹心事。猩紅女巫這時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布魯斯.班納反倒是第一個有反應的，對猩紅女巫說：“對不起，我累了……”

“布魯斯，這又不是你的錯！”黑寡婦勸慰說。

“可是，我無法原諒我自己，”布魯斯.班納很平靜的說，眉目間的痛苦，掙紮，卻更甚，“娜塔莎，對不起，我隻是個懦夫，無法面對那些慘死在我這雙手下的無辜平民。”

布魯斯.班納看着自己的雙手，雖然沒有掉眼淚，沒有哭，臉上甚至很平靜，可是，所有人都能透過他的雙眼看到，在他的内心深處，那個高大，威猛，力大無窮的綠色巨人，正在那裏無助地哭泣，爲他的殺戮，而感到無顔以對。

“班納先生，”杜天戈深吸一口氣說，“恕我直言，班納先生，我能理解你的懊惱和自責，那些無辜的人，也的确是死在你的手上，可是，那隻是你被敵人用藥物控制，然後敵人借你的手殺人而已，你隻是替罪羊，真正的兇手，是九頭蛇，還有眼鏡蛇。”

“而且現在，正是需要你的時候啊。”黑寡婦補充說。

布魯斯.班納将雙手插進滿頭亂發裏，痛苦地說：“是的，可是，我還是，無法原諒我自己。”

說完，布魯斯.班納不再多說，就這麽往前，一躍而起，自浮空母艦甲闆上，跳了下去。

“布魯斯，不！”黑寡婦悲聲大喊。

杜天戈震驚得腦袋轟的一聲，一片空白，等他搶到邊緣，探頭看去，布魯斯.班納已如一片樹葉，在稀薄的雲層中，墜落，一直墜落。

過不多時，綠巨人那熟悉的怒吼咆哮，隐隐傳來，杜天戈睜大雙眼，增強了的雙眼視力，清楚地看到，布魯斯.班納變身爲綠巨人，在空中憤怒地揮舞着雙臂，可他再怎麽孔武有力，還是不能抵擋萬有引力，徒勞無益地掙紮着，繼續往下墜落。

快銀再怎麽沒心沒肺，此刻也是滿臉震驚，說不出話來，好半響後，他對猩紅女巫說：“姐姐，我們，也該回家了。”

黑寡婦則是一聲不吭，轉身就走，猩紅女巫和快銀兩人也快步跟上，同時走向停泊在甲闆上的R－12飛機，杜天戈心裏感慨不已，沖着三人嚷道：“喂，到時候，我應該去哪裏找你們？”

隻有猩紅女巫回頭問道：“怎麽，你還在惦記着我給你下的黑手？”

“當然，”杜天戈回答說，“我可是一直記着這事。”

“那好，來萬達格山找我吧，小家夥，下次，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猩紅女巫登上飛機，R－12飛機緩緩起飛，載着最後的三名複仇者聯盟成員，飛離浮空母艦。

隻留下杜天戈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浮空母艦甲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