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羽幾人想問其原因,卻被軒轅漠那張鐵青的臉給打消了念頭,其實他們心中明白,就算問了,以軒轅漠的個性,他也是不會透露一句,何必又自讨沒趣呢?
軒轅漠離開之後,藍若雲好幾日,都心不在焉,一個人坐在院内,呆呆的望着南方。
鬼醫清楚的知道藍若雲對軒轅漠動了真情,不然在被控制的那段時間,會那麽依賴軒轅漠,可同時他也知道藍若雲的心結在哪裏,因爲軒轅漠的疏忽,造成義父的危險,而這一點,是藍若雲無法原諒軒轅漠的事情。
鬼醫走到藍若雲的身邊,坐在她的身側,“若雲,你如此做法,對軒轅漠來說不公平!”
鬼醫是看着藍若雲長大,猶如藍若雲的兄長,而他也是當藍若雲爲妹妹,在私下裏,一直都是叫她‘若雲’。
“我又何嘗不知師父的事情,不該怨他,可是絕,隻要看到軒轅漠,我的腦海中便會出現師父爲我擋刀,衣裳血迹斑斑,臉色煞白,雙眸緊閉的樣子,我認識師父也有十年之久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師父如此虛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倒在我的眼前。”藍若雲悶悶的說。
在她的心中,宿封一直都是桀骜不馴,傲世天下,任何人都傷不到的人,可當他真的倒在她的面前時,她才發現原來宿封也會倒下,也會受傷。
鬼醫安慰的拍拍藍若雲的肩膀,“若雲,歸根結底,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叫軒轅漠随我一同打探師父的行蹤,他不會離開,義父也不會出事,你應該怨的人是我。”
是他太過自負,以爲魔域的人能保護好若雲,結果,人家稍微使一個計謀,就讓他們大亂陣腳,險些讓義父丢了性命。
藍若雲紅着眼睛,淡笑的看着鬼醫,“絕,若說原因,恐怕是因爲我,是我着了軒轅明朗的道。”
“傻瓜!”鬼醫親昵的摸摸藍若雲的發髻,“心裏難受就哭出來,我陪着你,玉清玉竹陪着你,魔域陪着你,還有師父陪着你。”
看到藍若雲故作堅強的樣子,鬼醫的心裏也不好受,藍若雲總是一個人扛着所有的事情,保護着他們,可她卻不知他們,整個魔域,最想保護的人是她,藍若雲。
聽到鬼醫親人般的話語,藍若雲再也壓制不住内心的傷痛,撲到鬼醫的懷中,大哭起來。
十年,甚至更久,内心積壓了許多事情,想要發洩,卻不知該如何做。
前世,爲了自己所謂的妹妹,青春年少,便背負起藍家的重任,卻不料遭到最緻命的背叛,一夕喪命。
靈魂穿越,遇見了師父,師父給了她父親般的疼愛,她想保護師父,守護師父給她的魔域,可結果,她還是沒有保護好師父,讓師父受到傷害,她藍若雲永遠都是這般沒用,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哭吧,哭出來好受點!”鬼醫輕輕的拍着藍若雲的背,安慰她。
此時,在不遠處站着一個人,雙手緊握成拳,眼睛透着幾分痛苦,愧疚,緊緊盯着院内放聲大哭的人,心疼不已。
再也無法忍受,悲痛轉身,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
要問此人是誰?無疑是軒轅漠!
他給藍若雲緩沖的時間,當着藍若雲的面,離開了堰城,卻又半路返回,躲在暗處,守着藍若雲。
看見藍若雲崩潰的嚎啕大哭,他的心好似被人鱗刮,一刀一刀,硬生生的剜着,可他卻不能出去也不敢出去,害怕藍若雲再也不願見他,害怕從此失去藍若雲。
“若若,若若……”
許久之後,藍若雲擡起頭,擦了擦眼淚,淡笑的說:“謝謝你,絕!”
哭過之後,心裏好受多了,雖然那些麻煩還在。
“傻丫頭!”鬼醫笑呵呵的說。
藍若雲拍開鬼醫的手,冷着一張臉,“本尊的腦袋也是你所能碰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谑!
鬼醫先是一愣,而後看到藍若雲眼中的戲谑,故作惶恐,“是,是屬下以下犯上,還請尊主責罰!”
每次心情緩和了,都會來這麽一次,十年了,都成習慣了。
藍若雲起身,“本尊罰你,照顧好師父,若是出一點差,小心着你的項上人頭!”
她不再是冷冰冰,讓人難以接近,而是臉上帶着笑容,像個孩童。
是啊!她本是個孩子,卻因爲娘親早亡,有個風流成性,心腸狠毒的父親,緻使從小受盡苦楚,一步一步堅強起來,讓人忘記了她的年紀。
“是!屬下遵命!”鬼醫應道。
藍若雲一臉笑意的離開了。
鬼醫看着藍若雲看似輕松,實則孤寂的背影,心中一澀,或許隻有在軒轅漠的身邊,她才能完全的放開自己的天性。
然後,鬼醫又看向不遠處,看着那個隐約可見的落寞的背影,“軒轅漠,要一輩子對若雲好!”
鬼醫以爲義父很快便會醒來,以爲藍若雲很快便會釋懷,以爲藍若雲與軒轅漠很快便會和好,以爲藍若雲清醒過來便是擺脫了‘勾魂奪魄丹’的控制,可那不過是他的以爲。
師父遲遲不醒,好似活死人,藍若雲也愈發的冷漠,她始終不肯原諒軒轅漠,不願見他,軒轅漠一直未回京都,跟在他們的身後,不讓藍若雲發現,但鬼醫認爲藍若雲早已發現,隻是口上不說而已,舒羽也沒有再回青虛門,一直帶着顔語凝與兩個孩子跟着他們,他與顔語凝之間的誤會也在那一次中解開。
其實并沒有什麽,顔語凝因容貌而自卑,又因自己的雙腿殘疾,自認是舒羽的累贅,便自導自演了一出戲,讓舒羽以爲她是水性楊花的女子,再加上當時顔語凝已經有了念舒與憶羽,更是讓舒羽以爲顔語凝是那種不要臉的女子。
因此在一次憤怒中,口不擇言,導緻顔語凝絕望,從而兩人說出了最傷人心的狠話。
舒羽一氣之下回了青虛門,再也沒有下山,而顔語凝,則是苦苦一人求生,爲了兩個孩子,堅強的活着。
好在堰城還有好心的人,看見母子三人可憐,或者是念舒與憶羽是他們的希望,有事沒事,幫襯他們一把,不然以顔語凝的殘疾,如何能養活兩個孩子。
至于舒羽爲何不知兩個孩子是他的,這便是後話。
總之,一切很平靜,好似那些折磨痛苦,都不曾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