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寶以前是渾渾噩噩的,讓他做點什麽事情,他總是猶豫,說明了一個問題,他的行爲和性格受環境影響。
環境指的不是自然環境,是人文環境和政治環境。
馮媛沒來的時候,徐寶的布局很小,僅僅是爲了自己一點收入,想要日子過得好一些。
可是當馮媛到來,徐寶随着馮媛能呆的時間變長而改變,他不僅僅是有了奮鬥的目标,也知道身後有了依靠和寄托。
因此上一次馮媛走了之後,徐寶根本就不在乎什麽誰燒了架子,哪個在整個京城小偷的上面出招了。
他全能應對,他還可以把所有的資源利用上,把後手安排出來。
估計楊恩繼費盡心思想到死都想不出來,他的對手徐寶的厲害程度和一個女人有關,隻要遇到那個女人,徐寶的智商就噌噌往上漲。
去了一趟京城,就安排下了一系列的後手。
馮媛了解自己的老公,正如太爺爺所說,徐寶性格有缺陷,所以需要一個非常強的女人在背後支持才行,是的,僅僅那種存在感的支持,其他的不用。
太爺爺說過,當徐寶覺得自己的身後穩固的時候,他所能爆發出的能量是吓人,哪怕他所認爲的穩固并不是真的穩固了,能提供穩固的人也沒做什麽,那也可以,反正他就覺得穩當了,就不怕了。
今天馮媛就見識到了,徐寶到了京城一次,把禁軍老兵給收納了很多,把店也買了一個,還和東市的人達成了協議,包括城西小樹林那裏,以及管人家要參與過和契丹戰争的将士的事情。
全做了,而且很輕松,包括知道了戰報後的進一步布局,根本沒去多考慮,刷刷刷便寫下來送給趙祯。
原因很簡單,自己來了,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可以呆上十天的事情後,估計自己這個老公會瘋了一樣地布局。
若自己沒來,中間出了什麽差錯,估計他就會縮在上崗村,帶着四百多個寶寶們玩遊戲,或者給寶寶們唱兒歌什麽的。
反正他就不會再露出鋒芒。
馮媛如是想着,愈發幸福,因爲自己的男人依賴自己,依賴也是一種愛,同時自己的男人并不弱,隻是看自己在不在。
能夠爲一個男人提供避風港,提供一個安全的保障,估計所有的女人和自己一樣幸福吧?
“老公,我想吃紅燒鯉魚。”不等徐寶回話呢,馮媛撒嬌地說道。
“紅燒鯉魚?紅燒?鯉魚?咱這糖都是雜糖,不純,我其實想要點冰糖,你會提純不?”徐寶順着馮媛的話說。
“用木炭提呀?還是用石灰?或者是磷酸?石灰是最快的,但是純度和提取物并不純,磷酸是最好的,可是咱們得先做磷酸,木炭呢,這個可以過濾很多雜質,可是需要多次提純,提純後的糖漿還是不夠純,經過二次或多次結晶,過濾、脫色,才能有冰糖,輔助工具是線,這叫多晶冰糖。”
馮媛簡單地說了一下各種工藝,說深了她怕徐寶生氣,因爲徐寶不專業。
徐寶哆嗦了一下,因爲聽到了‘磷酸’二字,他此刻一聽到化學的名稱就頭疼,真的,一點不瞎編。
“那磷酸的就算了,不好弄。”徐寶想了想說道。
“好弄,咱們有磷,加熱它,進行氧化反應,然後再用硫酸去反應,就做出來了。”馮媛很随意地說道。
徐寶:“……”
然後他說:“把磷放在水裏,直接倒硫酸裏是不是就可以了?濃~硫~酸遇到水直接幫着加熱,然後反應了就。”
這下馮媛:“……”
她必須承認,徐寶很有想法,可是如此做實驗,一百個學化工的,最後能活下來一個都得看運氣。
自認爲扳回了一程的徐寶挺挺胸,說道:“就是先石灰水過濾,然後用木炭,什麽酸的不用,糖就是應該甜,你給弄酸了行麽?對不?”
“夫君好有才華,妾身佩服。”馮媛還能說啥,跟着捧吧,還糖變算,那得是發酵工藝。
“除了這個糖,我覺得更好的東西是鯉魚,你知道嗎?根據我的研究,我發現吃鯉魚幹可以治療失眠,尤其是冷水區域的鯉魚,不是黃河的,你比如說之前提過的東北地方的渾河、黑龍江,牡丹江,圖們江,烏蘇裏江,嫩江,鴨綠江,那裏的鯉魚都非常好。”
徐寶開始說起鯉魚來。
馮媛輕咬着嘴唇,眼珠子轉轉:“這個時期的鯉魚也不值錢啊,我從沒聽說過鯉魚能治療失眠”
“值錢,不但能治療失眠,還能治療心悸呢,牛黃、朱砂你知道不?鯉魚與它們有異曲同工之妙,明天我拿出來五千貫,收鯉魚,就在咱們和契丹的邊界收,咱們的不要,不好,必須是契丹的。”
徐寶堅持自己的想法,而且還說出了其他的功能和購買方式。
這下馮媛懂了,懂自己的太爺爺說的話了,果然啊,給徐寶一個穩固的後方,徐寶就會瘋起來。
現在是冬天,去買契丹的鯉魚,契丹那邊的河一律冰封,先不說鑿冰多費勁,就算是可以鑿幾個窟窿下網。
人家魚冬天活得好好的,調整完了,這邊一開口子,氧氣進去,本來活動量低的魚就過來喘氣,原來都冬眠狀态的也活過來了。
這邊收完鯉魚,那邊的河又凍上,裏面的冬眠的物種受不了啊。
就跟一個人說睡八個小時,人家睡了三個小時,剛剛進入深度睡眠,你給喊醒了,問人家做夢沒?當然做夢了,人睡覺就做夢,隻不過深度睡眠第二天起來會忘記。
問完了,你告訴人家,你再睡五個小時吧,一樣的。
那能一樣嗎?
“你打擊人家的漁業有用嗎?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東~北區域河流有多少魚?你别說是五千貫,你拿出五千萬貫,你也破壞不了人家的整體河流魚類生存環境。”
馮媛搖頭,不支持,純粹是扯淡。
徐寶看着對面還沒用雪洗完澡的三個人,說道:“上崗村旁邊有洧水溝,上崗村向北的那兩個村子周圍沒河,洧水溝裏有泥鳅,有人運來一車車的糧食,說專門換取洧水溝的泥鳅,那一車車的糧食加起來超過一萬石啊,據說隻是開始,後面還有五十萬石的糧食,因爲這個泥鳅可以治療痨病。”
說到這裏,徐寶就不出聲了。
馮媛一雙美目眯起來,長長的睫毛更顯眼,她輕聲問:“五千貫買什麽東西去交易?”
“冰糖,砂糖經過又結晶後的冰糖,那首歌咋唱來着?哦,是,鴻~雁~~~天~~空~上~對~對~排~成行~~~江~~水~~長~~秋~~草~~黃~~~草~原上琴聲憂~~~傷,哦錯了,是,都說冰糖葫蘆酸,遼興宗他掌大權,歲歲年年宋供錢,一代帝主史記傳……”
徐寶把詞給改了,但意思卻表達出來。
他提起的是遼興宗,耶律宗真、耶律隻骨。
馮媛一瞬間身子都軟了,這才是自己的男人,契丹現在有點太穩了,但是内部卻并不和諧,尤其是民間民生,極爲困苦,加上其本身有囚母之逆,他又尊儒術,這使得很多人注重孝道。
所以自己的男人寶寶要攻其一缺,攪動有河和沒有河的人之間的争鬥與仇恨,用得還是新的冰糖,而且聽他唱的東西,第一個可不是冰糖葫蘆,而是鴻雁。
别人或許不明白,然,自己懂,鴻雁不是鴻雁,是思鄉曲,那麽兩國交兵,思鄉曲是什麽?是四面楚歌。
就是說自己的老公要打宣傳戰了,他一定會寫很多首歌給契丹宣傳。
果然啊,你給他一個後方,他就會給你拉起一個戰場,作爲女人,太有成就感了,讓男人因自己而奮進,而這個男人也隻有自己了解,他跟任何一個女人說同樣的話,對方都不會知道是什麽意思。
“老公,人家渾身無力,想要躺下被按摩呢。”馮媛臉色微紅地說道。
“昨天晚上不是按過了麽?”徐寶沒想那麽多,他滿腦子考慮東~北歌,随意就回了一句。
“昨天我還吃過飯了呢,我要吃紅燒鯉魚。”馮媛覺得現在把徐寶舉起來砸到冰裏撈魚正合适。
徐寶反應那是相當快了,連忙把馮媛給提溜起來,一扭身就背在後面,邁開大步往回走,邊走邊說:“我說我這怎麽覺得差點啥呢,渾身是力氣呀,你不提醒我還不知道呢,我這是病啊,得治,給别人按摩就對了。”
“那你要怎麽感謝我呀?”馮媛的嘴在徐寶的耳邊輕輕動着問道。
“好好按摩,全身的,絕對差不了,有病治病,沒病強身,還能愉心。”徐寶步伐更大了,急呀。
“寶郎,可算是找到你了,快,程醫生要不行了,有出的氣,沒進的氣,快呀,救命啊。”徐寶正飛奔呢,一個村裏的人嗖的一下子出現,根本不管被吓到的兩個人,焦急地喊道。
徐寶、馮媛:“……”
“我去看,你回去取藥。”徐寶把馮媛放下,說道。
馮媛突然笑了,雖然她知道别人生病她笑是很不好的,但她就是忍不住,然後她就跑了,回去拿藥,對方呼吸系統問題,一個是嗓子、氣管、支氣管的問題,另一個是心髒問題,至于說肺子出問題,那不可能,除非是突然受傷。
她得回去選藥,甚至還要把手~術~刀拿來,不行就切開,後面怎麽縫合先不管。
“走吧,我看看他怎麽就出不來氣了?”徐寶這一刻想用拳頭給人按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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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更完了,明天還是四更。哦,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