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霧散了,天空居然開始下起雪,徐寶刷着牙站在門口發呆。
他想不通天氣轉換爲何如此之快,按照更多的概率來講,霧氣之後是晴天,難道現在就是晴天之上下着雪?
一陣風掃進來,徐寶哆嗦了下,這才連忙梳洗,收拾利索了,他跟孩子們一同吃飯。
今天的早飯是豆腐腦和燒賣,黃瓜小鹹菜和蘿蔔條子,小燒賣不大,孩子們吃的時候就避免了浪費。
徐寶隻要了一點豆腐腦,更多的是鹵兒,鹵不鹹,可以當湯喝。
崗東村的寶寶們還在适應當中,看着一屜屜燒賣讒的直咽口水,卻不敢動筷子,等别的孩子開始吃了,這才随着一起吃。
有的孩子不顧燙地想要一口吞一個,然後燙到了就挺着,還好旁邊有專門管着的婦人,以命令的口吻讓孩子吐出來,那嘴裏也燙出泡了,疼得孩子咧嘴,但還是沒工夫哭,繼續吃。
有的孩子則是小口咬,然後在嘴裏細細咀嚼,眯起眼睛露出幸福的表情。
無論是哪一種模樣,叫做飯的人看了都覺得很有成就感。
更有成就感的是徐寶,現在還沒有别人賣燒賣,算是他‘發明’的。
他最近‘發明’出來的飯菜多了,開個飯店是沒問題的。
咬開燒賣的一個邊,吹吹,覺得溫度差不多了,徐寶一口吃下去,再喝兩口鹵兒,塞進嘴裏半根小黃瓜,那滋味美呀。
正吃着,崗東村的家大人來上工,就是幹活,他們同樣有東西吃,大肉包子,咬一口直冒油,還有稀粥和芋根頭鹹菜。
若是他們自己家裏吃,早上就是粥和鹹菜,粥是盡量濃稠的,一般說施粥要求粥碗裏能立住筷子,就知道有多稠了。
但那樣的話就隻是吃粥,而沒有主食。
現在他們吃的卻是肉包子,裏面沒菜,而且還不全是瘦肉的,肥的比瘦的多,以前缺油,尤其是沒來幹活的婦人,在家隻能吃些粥和菜葉子,有時連粥都舍不得,放一點米,煮出來的東西像刷鍋水似的。
如今上崗村缺人,婦人也來幹活,回去各自家裏再學着上崗村砌火炕,沒有磚,就隻拿泥坯子砌。
男人幹活一天是一百文,婦人别管是否有力氣,都是一天五十文,昨天婦人們就幹一天了,一個個都很賣力氣。
他們沒人‘磨洋工’,當然,更無人告訴他們必須好好幹活,反正是給你們吃這肉包子,還給工錢,你們自己看着辦。
在别處偷懶可能會罵,會被扣工錢,在上崗村,大家都怕裏正,怕裏正一句話給趕回家,不但大人趕走,孩子也不管了。
現在婦人們吃着高興,就想起家裏的孩子,端着粥,咬着包子過來看,緊怕自己家的孩子吃不好,那樣就把肉包子給孩子吃。
雖說家中的男人之前在這裏幹活說孩子吃的東西比大人好,但依舊不放心。
結果到了孩子們吃飯的地方一看,婦人們服氣了,燒賣可是羊肉餡的,豆腐腦裏的鹵帶着肉沫,小鹹菜也不是芋根頭。
“小寶,小寶。”裏正喊着徐寶,一手兩個大包子就過來了,然後看看孩子們吃的東西,叫人給舀碗鹵兒。
徐寶很懷疑,自己的裏正爺爺就是爲了吃鹵兒才來的,因爲鹵兒比粥好吃。
裏正喝上一大口鹵兒,舒服地出口氣,對徐寶說道:“小寶,是這麽個事兒,下崗村和崗東村的人也想種蒜苗。”
徐寶把嘴裏的燒賣咽下去,點頭:“種呗,他們種什麽我管不到。”
“他們想讓我們幫着買蒜。”裏正又說。
“行啊,幫着買,我把賣胰子的錢先拿出來墊上,要是不夠我再把辣椒水賣上一部分,守在京城碼頭買,先買上五十萬斤蒜。”
徐寶這個也答應了,三個村加上張柽那邊的和京城童蒙書院孩子的,一共有五百多戶,還沒算上之後能回上崗村的人。
家家都種的話,一戶還不到一千斤,一次買五兩和一次買五十萬斤蒜的價錢按斤算的話絕對不同。
一平方米的槽子,最多可能種進去那邊的四十斤蒜,不到三十個一平方米的槽子就把這裏的一千斤算消化掉了。
而且數量還不夠,僅僅是徐寶給馮媛準備的房子就是二十間,房間裏是搭着架子摞起來的。
一個房間刨除火牆,還能有十五、六個平方米,碼四格就是六十多平方米,直接消化掉兩千多斤蒜,就是說二十個房間種滿是四萬多斤。
别的村要跟着緻富,幫忙呗,同時自己村買蒜的價格也能壓下來,别處賣蒜過來的,一船到直接全買了,再到一船還買。
敢要高價就不買了,買别人的,别人可以立即回去繼續多拉幾船來賣。
裏正見徐寶答應得痛快,露出爲難的神色說道:“他們是想蒜苗長出來,叫我們幫着賣。”
“冬天還怕賣不出去蒜苗?”徐寶納悶:“他們自己能賣。”
“他們擔憂别人壓價,覺得叫小寶你賣更放心,你精着呢。”裏正說出原因。
徐寶不出聲了,繼續吃燒賣,吃掉兩個燒賣,又讓人給添勺鹵兒,這才開口:“成,我答應,但是賣出蒜苗我要拿一成的利,毛利的一成,因爲他們沒錢買蒜,我把錢搭進去了。
還有一個就是,我從中拿不到好處,我就不會使勁幫忙賣,我拿一成利,我賣得越多,賺得也就越多。
裏正爺爺問問他們願不願意,若是答應,我現在就叫人去賣辣椒水,我這還有不少辣椒水,除了答應官家的那一些,還剩下的照着一斤一千五百錢來賣,至少可以賣出三百萬兩銀子。”
徐寶有條件地答應,如果他是個官,或許就不應該要錢,爲了政績,然後好升官,帶着治下的百姓緻富是應該的。
但他不是,他不要好處隻付出,說遍天下也沒這個道理。
他可以幫人找活做,但不會白養着别人,像什麽以工代赈,他一直持反對意見,他覺得用不少代,誰工作了就給誰錢,然後别人拿着錢去買東西。
一涉及到了赈,便是有種人文關懷在裏面,把簡單的事情給搞複雜了。
裏正聽了徐寶的話,邊想邊讓人添鹵兒,之後答應:“行,我和他們說,小寶你又得多費心了。”
“沒事,閑着也是閑着,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一群雞……”說起雞,徐寶想起昨天晚上要找裏正的事情了。
“裏正爺爺,我有一好法子,能在母雞、母鴨不抱窩的時候孵出雞鴨鵝的苗。”徐寶一副我很厲害的模樣說道。
裏正感興趣了,問:“除了砌火牆用被捂,然後拿手摸蛋,還有别的好法子?”
徐寶:“……”
他覺得很失敗,他以爲這裏的人不會呢,原來人家也知道相同的溫度環境可以人工孵化呀。
他深吸口氣,決定再表現下自己:“裏正爺爺,是一樣的,不過我有東西,能知道那捂着的時候多熱,你用手摸不一樣呀,外面涼的時候,手一摸會很熱,手要是在熱水裏泡泡,再摸的話就涼,對不?”
“是這個理兒,要是知道多熱乎,冬天就能孵出更多的崽子了,冬天以前十個蛋能出來四個崽子就不錯了。”裏正希冀地看着徐寶說道。
覺得自己體現出了作用的徐寶露出高興的樣子,使勁點下頭:“有,我有那種好東西,咱村不如專門修幾個房子,用來孵化家禽苗,别人冬天不好孵,咱可以呀,發黴的谷子不能白收了。”
裏正滿是風霜的臉上露出笑容,咧開嘴笑笑,說道:“等養大了賣掉,還是給你四成的錢。”
“行。”徐寶答應,他提供技術和工具,别人付出勞力,大家都是公平的,其實裏正說分三成利他也不會反對,他要的是付出才有收獲這個規矩。
商談完,徐寶也吃完了,他找到張廣、張勇二人,叫兩個人單獨帶上能兌出三萬斤辣椒水的第一次勾兌的一千斤辣椒水到京城去賣,價錢是一樣的,不準便宜。
“張勇哥、張廣哥,賣完辣椒水,你們去找王肱王差遣,讓他幫你們買蒜,然後運回來,你們自己還要買别的東西。”
徐寶對二人說道。
“寶郎你說買什麽?”張廣問。
“綠礬,還有硝石,運回來的時候要盡量拿東西遮擋,别叫人瞧去了。”徐寶叮囑一下。
“知道了寶郎。”張勇和張廣答應下來,等着徐寶把一千斤第一次勾兌的辣椒水給兌好,二人趕着徐寶的專車出發。
張小也提溜着把大刀跟随,他現在可以拿大刀進京城,他是鄉兵。那邊一石弓就是爲他專門準備的。
專車上路,經過一個半時辰跑到京城,找王肱幫忙,很快賣掉辣椒水,又找人在碼頭攔了一船的大蒜,直接買下,雇車冒着雪送往上崗村。
張勇、張廣則偷摸地找到賣綠礬、硝石的雜貨店和藥店購買,是的,這兩種東西别處可能找不到,但是藥店裏有。
他們兩個跟作賊似的,小心又小心,這可是寶郎專門吩咐的。
結果等他們兩個買了一大堆的東西裝上車遮擋着離開時,他們去的雜貨店和藥店就有人進去了,亮出稀什鋪子的招牌,直接問到了兩個人所買之物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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